看着马云鸿那张老脸,马铮再一次怨恨自己,为啥就没有一身高明武功,如此就能将这为老不尊,不,是没有半点常识的老头子,狠揍一顿!
“就这个?”
捏了捏拳头,马铮以尽量平和的声音问道。
“当然不只是这个,还有个问题,谁告诉你祠堂里有根棍子的?”
问这个问题是,马云鸿收起嬉笑之色,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马德途不是说过,世人皆知马家祠堂里供奉着一根祖宗马超曾经用过的棍子?难不成这个事情,根本就是马德途编出来的?就连那个故事,也是马德途兴之所至,编造的?
虽说马德途这个人在马铮眼中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酒鬼,但正是因为这厮喝酒太多肯定伤了脑子,所以编故事应该不是他的强项。
如果不是马德途在编故事,那问题又出在哪里?
从马云鸿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来看,那跟棍子怕是有些问题了。
“叔爷爷,这个,我要是说出那人名字来,你会不会怪罪与人呢?”
“那就要看是谁了!”
哪怕是在祠堂那阴森微光之下,马铮仍旧觉得马云鸿脸色极为不妥,好像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马云鸿活了上百年,照说该练就一身喜行不露于色的好本领,但要怪就怪马铮的身份和外表实在是太具备迷惑性,哪怕马云鸿是活了三位数年龄的人精,也猜不到小鲜肉皮囊里隐藏的,却是一条经历后世磨挫的阴暗灵魂。
单凭马云鸿言语,自然很难得出结论,但马铮长于分析,从马云鸿身份职责入手,再到眼前那张臭脸,很快就编织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最终的结论就连马铮自己都不太敢相信,如果不是因为马云鸿再三逼问,马铮还真说不出口。
“叔爷爷,不会是......棍子丢了吧?”
马铮话音未落,耳中遍灌满鬼哭狼嚎,他眼前的马云鸿身形不动,头发胡须却是无端漂浮,衣袂裤脚更是猎猎作响,就连躺在旁边生死不知的赵书影,脸上面纱也被旋风扯脱,在旋风之中飘扬而升。
“丢了就丢了,不至于要杀人灭口吧?”
其实马铮很紧张,他是真感觉马云鸿想要杀人灭口了,不过若此时紧张发抖什么的,根本于事无补,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替马云鸿解决这个问题的法子。
果不其然,马铮如此开口,顿时云收雨歇,劲风消逝声响不再,只有那张纱巾,在天空中缓缓飘落。
“竖子无知啊,罢了,此乃老夫之错,岂能转嫁与人。”
看来马云鸿的节操并没有完全掉光,放弃杀人灭口也不完全是因为马铮的提醒。
“这女娃,应该是赵家极重要的人吧?”
马云鸿话题一转,落到赵书影身上。
“叔爷爷你不知道?”
马铮小范围的活动着身体,刚刚的确将他吓得够呛,虽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僵手僵脚的时间长了,总觉得身子骨有些不得劲。
“老夫镇守祠堂,一甲子时间未曾出过王府大门。”
一甲子就守在王府,准确点说是守在这阴冷祠堂之中,这份毅力当真是让马铮佩服。
其实两辈子马铮佩服的人很多,但要他像这些人学习,他却自认是做不到的。
譬如雷锋也好,邱少云黄继光也罢,远一些的文天祥、岳飞等等。一个民族之所以能够树立起脊梁,少不得这些铁骨铮铮的名字,但若将马铮换位,他很确信自己也只能徒呼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很显然马云鸿之所以在此镇守一甲子对外秘而不宣,是为了保证家族的利益,为家族牺牲。
但从刚刚马云鸿的反应来看,他怕是有些玩忽职守,竟然将祖宗的棍子都玩掉了。
那可是祖宗的棍子诶,身为一个男人,后代却把棍子给丢了,马铮开始担心马云鸿丢了棍子这些年,睡在祠堂里会不会被吓醒?
“老夫早已经辟谷,更无须睡眠。”
“叔爷爷好功夫。”
马铮拍马屁的竖起拇指,却不能引来马云鸿一笑。
“还是说说你们吧,看她年龄怕不过二十出头,竟然就能踏足先天,一手裂阳剑炁出神入化......至于你,虽说比她差些,不过,奇经八脉快要畅通了吧?接下来就是大周天运行不歇,只待沟通金银,就能金丹大成......”
“金丹?叔爷爷,我们是练武,不是修真啊,怎么金丹也冒出来了?”
“你竟然不知道金丹大成?难道说,你手中的惊魂心法并非全本?”
看着马云鸿脸上诧异,马铮苦笑道:“叔爷爷,惊魂心法不是分做一二三层么,小的至今也只见过下面的二三层,却是未能得窥全貌......”
马铮的话像是提醒了马云鸿,他只是微微一愣便点头,“看来你并不是大房嫡系,故而所得功法不全,此时老夫也不能为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到此处,马云鸿话锋又是一转,指着马铮道:“你身体里的十六道剑炁,她是如何一点点逼进去的?”
“一点点逼进去?”马铮感觉自己很冤枉,冤枉的想哭。
马云鸿的功夫无疑是非常高明的,高明到三叔为马铮做的那些掩饰竟然全无用处,故而马铮打定主意不说谎,而是将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一一陈述。
当然,修炼《易筋经》是不能说的,这是违背家规的事情,说出来指不定就要被马云鸿废去一身武功,那他马铮就彻底玩完了。
其实马铮所谓的坦白有不少地方都不尽不实,只不过事发三年之前,诸多细节地方马铮一句时日太久难再回忆便能推脱过去,马云鸿只能依据马铮所说来还原真相,这个真相自然也就不是百分之百的真相了。
“看来你的运气不错,竟然能被道铭收为义子,不过我马家本该如此,能者上、庸者下,你能在半年时间内从门外汉踏足三流顶峰,却是比老夫当年强了不少。”
马云鸿的坦诚倒是让马铮感觉意外,他本以为这种老不死的只会关注自己的面子。
“那个,叔爷爷,咱们能继续说说棍子的事情么?其实这是小的在桩字营时,德途兄长无聊讲来听的故事,小的也没想过据为己有,只是钦慕祖宗英姿,就想看一看,摸一摸,说不定能够沾上些祖宗神勇......”
“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再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夫一巴掌拍死你!”
马云鸿两眼一瞪,马铮顿时嘿嘿傻笑化解,鼓起一双无辜眼神,尽显慕儒之色。
他这也是歪打正着了,马云鸿在祠堂孤寂一甲子时光,最是见不得后辈如此眼神。
“也罢,既然你撞进来是缘分,老夫就给你一个机会,也是......”
“也是给叔爷爷你一个机会!”
马铮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趟怕是真正保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