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府这几天里，很有些不平静。
虽说表面上还是跟往常一样，那那也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很多消息灵通的人，最近耳朵里总是少不了两个字“玉髓”。
玉髓是什么东西，很多人并不知道，但这并不影响这个消息传播的速度，甚至马铮在那种最普通的茶馆里，都能听到喝茶的那些苦哈哈在讨论着玉髓。
很显然，红眼睛几个在确定马铮“朝廷将军”这个身份之后，干活变得异常卖力了，他们三人需要留在客栈里，不能随意走动以免让祁家那些人看出破绽，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加大对马铮的帮助力度。
既然是混子，总会有自己的门路，只要掏的出足够的银子，哪怕曾经跟红眼睛等人因为一个包子打架的那些混子，也会很乐意帮红眼睛等人做事的。
所以玉髓才能在这短短一两天时间内，成为嘉定城中最为热火朝天的一个话题，马铮的想法很简单，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一票大的。
虽说现在已经有三家上钩，但马铮觉得这还远远不够，他不相信诺大一个富得流油的嘉定城，只有三家人手中有玉髓。
从红眼睛等人口中，马铮获悉了许多宝贵的信息，从而也让他决定，今晚就要出城去。
并不是所有人都居住在嘉定府中，越是心中有鬼的人，越不会选择居住在城墙里面，毕竟朝廷才是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朝廷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将城门封闭，到时候人家那就是关起门来打狗，狗急跳墙这种事情，也要看看围墙高度的。
曾家，就不是城中的一户豪门，但红眼睛却告诉马铮，曾家的发展史也不太干净，嘉定城的烧的煤，几乎都是曾家在提供，然而当地人都知道，每年曾家的煤矿里，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死不少人。
换成稍有良心的东家，若是出现手下工人死伤，肯定会给家属一笔抚恤费用，甚至会悉心照顾家属生活。当然这会需要大量的金钱，也就是从东家的口袋里掏钱。
曾家的处理方式却是让人心惊胆颤，往往若是煤窑里的工人出事，很有可能接下来工人的家属就会出事，不是房子被烧成为流民，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衙门来的人抓走，判个流放三千里那是最轻的。
如此一来，曾家就能省下大量的抚恤金，对于累积财富来说，这相当的重要。
按照红眼睛的说法，只要是土生土长的嘉定人，几乎就没有不知道曾家发家史的，只是迫于曾家的势力，没人敢在外面乱说，但只要不是走投无路的人，宁死也不去曾家的煤窑里干活。
马铮本以为曾家的恶名会导致其因为缺少煤窑苦力而衰落，然而红眼睛却告诉马铮，事实正好相反。
当正常人都不愿意去曾家煤窑干活之后，曾家家主竟然又找到了一条捷径——奴隶！
嘉定这个地方贴近那些异族人生活区域，而其中有不少异族还处于蒙昧未开化的状态，曾家在招不到人手之后，就干脆将大把的银子撒给那些铤而走险的江湖人，于是，一支又一支的捕奴队出现了。
这些捕奴队拿着曾家的投资武装自己，然后去抓那些异族青壮，得手之后卖给曾家当苦力，从曾家手中拿到银子去享受。
而曾家使用这些异族奴隶当苦力，除了低劣的吃食之外不用再承担半点工钱，赚到的银子也就越来越多。
至于说官府那边，收到曾家打点，被抓的又不是汉人，自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根本不管曾家的坐大。
如今曾家的煤窑已经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行事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如果不是嘉定城中还有不少势力比不曾家差的人，恐怕整个嘉定城都要成为曾家的囊中之物。
“这么说，曾家就算是满门抄斩，嘉定城中的老百姓也会觉得是一件好事咯？”
听完红眼睛的讲述，马铮开口问道。
“那是当然的，就连我都恨不得将曾家的房子一把火烧光！将军大人，前几年异族攻打嘉定城，其实就是曾家闹出来的，只不过那些狗官们不敢如实上报，怕曾家在事后报复，如果不是因为曾家抓了异族太多青壮去当奴隶，那些异族人怎么会无端端来攻打嘉定城呢？”
“好，那我就先拿这个曾家开刀！”
马铮虽然说的很轻松，但他行事却半点都不莽撞。
曾家不敢在嘉定城中起宅子，但是为了享受生活，偏偏又不能距离嘉定城太远，马铮去踩过点，曾家大院就在嘉定城南方两里不到，围墙高耸不输嘉定城，到了晚上墙头不仅会挂上一盏盏的灯笼，更有往来的武者巡逻，虽说境界不高，大多数根本未入流，但马铮也不会贸然进入，毕竟蚁多咬死象，马铮可不想给自己弄个力竭而亡这样凄凉的结局。
“还得从另外一个方向入手才行。”
马铮想到了曾家的煤窑。
曾家的煤窑距离嘉定城差不多有三十里路，脚程快的话，也就是一天时间就能来回，马铮早上出发，中午时分就已经找了地头，如果不是因为隐藏行迹，他甚至可以冲进煤窑当中去吃午饭。
煤窑并不是在高耸的山头之上，事实上以现在的技术根本无法挖掘深层次的煤炭，曾家的运气其实不错，发现的煤矿都是浅表性矿区，在一片低矮的丘陵地带，几十个手持长刀的壮汉巡逻着用圆木竖起充当的栅栏，一车车的原煤被浑身煤灰的奴隶们从矿洞里推出来，堆成一座座小山。
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在打着算盘记账，他就坐在煤堆中间，身后还站在两个看起来很威武的家伙，或许就是他的保镖。
至于说矿洞周围那些低矮的小棚屋，大概就是打手和矿工们睡觉的地方，虽说这些矿工都是奴隶，但仍然是有成本的，曾家绝不会让他们白白浪费掉，该休息的时候也会让他们休息，毕竟奴隶存活的时间越长，对于曾家来说就等于是成本越低。
经过马铮半天时间的观察，他确定曾家在矿区的护卫能力并不强，武功最高的也就只有个三流水平的武者，而在这矿区里，这个三流武者不仅可以坐在躺椅上休息，身边竟然还有个两个小姑娘，时时刻刻的照顾着，好像比那个算账的师爷更要嚣张一些。
“今晚就动手！”
时间对于马铮来说是宝贵的，在弄清楚整个矿区的实力之后，马铮就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