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暮夕阳,袅袅炊烟,诱人的清烧淡炒味。
李墨白从不下馆,不用煤气,自己发电,蔬菜米面自己买,自己在木屋的小间里叠起了一座简单的生火灶台,每个月里都会有几天开着车去近郊的树林里捡一些柴禾枯叶,在桃园居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早先部门里就要给李墨白陪套别墅,另有专职保姆,生活师,保健师,李墨白统统拒绝了,依旧我行我素,住在这个没有邻居,没有保姆,没有生活师,没有保健师的鬼地方。由于没人敢来桃园伺候李大院士,这让政府部门很是为难,就差要使出强硬措施了,最后还是李墨白替她们说情。事情发展到最后,政府无奈,就派了个军官上校当起了李墨白的生活助手兼外出保镖,也就是那个女助手叶美云同学。但是在李墨白看来,当保镖还算可以,但是助手,李墨白实在不敢恭维,毕竟叶美云同学的迷糊是有目共睹的。
金针蛋花汤,小葱拌豆腐,清蒸三文鱼,还有一小碟凉拌小黄瓜。三菜一汤,量都不多,但胜在精致,李墨白拿起一个木碗,盛了满满一碗饭,坐在小凳上,吃起了晚餐。
天色渐渐暗了,除却西面的天空上变幻莫测的火云,其他的地方慢慢开始灰暗,一轮半月沉浮,星辰稀稀疏疏地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干净的天空,偶尔几只掠空的夜鸟高鸣,在城市的这个角落里,示意着夜晚的降临。
李墨白收拾好碟碗,点起长明灯,打开卧室旁比较大的那个房间,推开而进,各型机械材料应有尽有,这显然是一间小型的实验室。
李墨白在大衣兜里拿出那块镇魂木,托在手上,在外形看,这镇魂木三尺长,圆状,像是一枝枝干上的一段。李墨白在手上掂了掂,重量挺足的,不像是一般的木块,表面光滑如镜,握在手上温热得像是贴身的玉石。
开启高倍显微镜,李墨白把镇魂木放在视微仪上,透过显示屏观察起来。
判断不出是什么形态的物质,没有元素结构,茫茫的红光,像是光源,又好像逝去的时间长河,变幻莫测,李墨白扩大倍数,显示仪上红光闪现覆灭,如此循环,是如生死往复,又像是在天地玄黄演变,宇宙洪荒浩瀚,直勾勾地慑人心魂,眼前突地一暗,像得了夜盲症一样漆黑一片。
李墨白赶忙移开目光,对着窗外眨巴着酸胀的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压抑着灵魂未定的心跳。
“这是什么怪东西呀,这么恐怖!”有些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李墨白不死心地再去看了一眼,立即就头晕脑胀,不得已只好放弃这个专研的愿想。
看样子是研究不成了,只能另行他用。
李墨白想,既然艳阳说这块东西会有妙用,那么,自己是不是要把它一直带在身边,最好把它做成可以佩戴的小物件。
想到就做,李墨白把仪器撤掉,搬来一个木台,摊上一张白纸,开始了设计样式。
在纸上写写画画,又拿起那块镇魂木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的,李墨白鬼使神差地下了个决定,把这块镇魂木制作成两个戒指。
依照镇魂木的大小,正好适合做成两枚戒指。一刀把这块镇魂木剖成两半,刀就像下在水上一般,没有任何阻力,轻易的就完成分离工作,拿起其中一块,或钻,或抛,或挑,或划的,按着设计图的形态,整成戒指的模样,飞出的木屑化成红色的雾气,沾染着逐渐成形的戒指久久不散,李墨白随意地瞟了一眼,也许是见惯大多离奇了,也不感惊异。
在戒指尖端,李墨白雕了朵梅花,血红色梅花看起来特显妖异,特别是纤细的指环上那么突兀的一朵红梅,活像是一颗豆大的血珠。雕完一枚之后,李墨白拿起另外一个,依样画葫芦,只不过指环端上刻得是一朵桃花。
把两枚戒指揣在手里,依然可以感受到那股恒久的温度,李墨白拿起那枚红梅戒指,在左手食指上试了试,恰好合适,直接戴了上去。
“嘶…”梅花的花瓣细尖处扎到了皮肤,一颗血珠子迅速成滴,在李墨白食指上站不住脚跟,往地上滴去。
这时,异变突起,两枚戒指上缠绕的雾气像是找到了归宿般,向着那颗血珠涌去,血珠子逐渐变大,大到有三尺高度的时候,一抹人形痕迹渐渐显现出来,毅然是个小姑娘般的模样。
李墨白哑然失声,那抹人形逐渐趋于完美,一身血红色的袖珍宫绸连衣裙,血红色的头发披散,五六岁稚嫩的脸蛋像雪一样白得森然,白色的眼珠,茫然的神情,活脱脱一个小女鬼形象。
小女鬼茫然四顾,似乎对这个新世界有些害怕,看着李墨白在那里看着自己,怀揣着不安的心,怯生生地凑上前去,直到大着胆子拉起李墨白的手时,才有些心安地松了一口气。
李墨白惊疑不定地看着左手食指上的红梅戒指,端详着小女鬼,小女鬼的手轻轻的握在手上,没有任何肌肤接触的感觉,像是牵在了灵魂上,一股心灵的安逸让李墨白对这个小女鬼倍感亲切。
她的整张脸僵硬的紧绷着,双目无神却满覆感情,白森森的瞳孔勾动着灵魂上的情绪,她是在说我是他的亲人吗?李墨白一脸诧异地看着小女鬼。
亲人,多么遥远亲切的过去啊,逝去的双亲,欢乐夹带悲伤的童年,或温或凉地刺激着李墨白本就淡漠的心灵,像是久旱逢甘雨般,李墨白急切渴望着,久远的温情味道。
她的阴沉的外表,森白的气息,李墨白都不感害怕,他像是触着一块温热的寒冰,冰冷的外表下藏着的温情似火,他也握紧小女鬼的手,像是握着自己仅剩的柔情。
“你,要是我的亲人吗?”有些颤抖出声,声音急切,还有一丝颤抖。
“爸...爸。”不堪于李墨白炽热的目光,把头埋在李墨白怀里,小女鬼怯生生地叫着李墨白。
“爸爸?”像是被锐器给锥到似的,李墨白直挺挺地打个激灵。
“爸爸。”或是在证实一般,小女鬼抬起头来又叫了一声。
有些苦笑地摸了一把脸,李墨白心里暗自叹气,或许是老了吧,都说想多了的人早显老态,自己十九岁的年头,就有了不惑之年的老态。哎,我是该笑现实太残忍呢,还是笑我自己太过于迷惑。
“爸爸。”
看着小女鬼天真的小脸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李墨白敛去愁容,露出了个大大的笑脸。
“哈哈,老了又如何,谁人贻笑我,我又何故独坐窗台一副怨男像。”李墨白自嘲,抚着小女鬼好奇的小脸,满怀情意地凝视着。
“世人千千万万,无一人与我亲,你纵为鬼,却认我为亲,我虽为人,却总不能让一人孤魂成鬼,从今往后,你我共同为鬼吧。”像是在作誓般,李墨白对着小女鬼保证地说道。
感受到李墨白的亲切和富含感情的话,小女鬼对着李墨白傻乎乎地笑了起来,眼角半眯起,嘴角斜斜上翘,小脸憨态可掬,像是从整个灵魂里吐出来的笑意,李墨白心里的阴翳沉寂,很享受小女鬼的亲昵。
“你既然让我为亲,我也不要你做女儿,你年龄比我小,就当我妹妹吧。”说完,李墨白询问着看向小女鬼,小女鬼似乎有些不大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些,你哥哥我姓李名墨白,你既然是我妹妹,就跟着我姓吧,你实鬼近妖,以后我就唤你作小妖了。”不管小女鬼理不理解,李墨白自顾自地说完。
“好了,李小妖,你有名字了。”很满足于这种有人让他做主的姿态,李墨白慈爱地看着小女鬼,宣布着她的名字。
“李小妖。”小女鬼念着自己的新名字,一脸笑吟吟的,看来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嗯,来,乖妹妹,给哥哥讲讲,你刚刚是怎么出来的。”处理好妹妹的名字问题,李墨白又关心起了小妖的来历。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像睡了好久,听了好多人在说话,本来很冷的,刚刚突然很暖和,我就醒了,就变成这样了。”李小妖很头疼地努力去回忆,也想不出什么,只觉得记忆里朦朦胧胧一片。
“好啦,别想了,已经很晚了,睡觉去吧。”有些心疼地揉着小妖邹起的眉头,拉着她来到一边的房间,边整理着边说道:“这就是你的房间了,今天先睡着,赶明儿哥哥做一套新的家具,再好好装修一下。”
“我不想睡觉了,我都睡了很久的觉了。”李小妖不依地扁着嘴,对李墨白让她睡觉这个主意很不满。
“好吧,你不想睡觉,但是哥哥困了,要去睡觉了,你自己怎么办?”硬的试不通,只能来软的,李墨白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现在心情不错,但还是困了。
“那,那我陪哥哥睡。”李小妖想着李墨白去睡觉了,没人陪着,顿时急了。
“咳咳,咳咳,瞎说什么!”被这句话的强大成分给呛住,李墨白连忙用咳嗽来掩饰窘态。
最终,李墨白只好在自己房间里临时装了一张小床,看着躺在床上一脸甜腻腻地看着自己的新认小妹,无奈地大摇其头,自顾睡下。
艳阳,欠你个人情,李墨白睡前在心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