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靴踩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泠仪穿梭在曲折弯绕的街道上,黑色紧身衣包裹全身,背上挂着的名为“贪婪”的刀剑用白布缠绕包裹,在没有鲜血的注入下暗淡无奇。她面上带着一个口罩,一双泛着黄金色的瞳孔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中,将自己伪装得如同夜色下一缕幽魂。
已经是哥谭的入夜时分，没有路灯的街道上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夜色的掩护下,哥谭小分队分成了几个小组,在黑暗中秘密分头行动：由泠仪和蝙蝠侠负责打开封锁哥谭警察的地下通道口,快银绯红女巫优先解救出局长一行人,巴基和队长去找到炸弹所在,延缓爆炸时间。
这是一场血腥战斗前的开幕......
所有的一切都会在黎明到来前悄无声息的进行，等阴雨绵绵下的哥谭迎来第一缕阳光的时候,就是他们真正开战的时候。
“你确定要先去将哥谭的警察从地道中解救出来吗？”再次转过一个路口，泠仪对一直在她身边时隐时现,像蝙蝠一样潜行的布鲁斯说。
“我们还需要帮手。”变声器下，布鲁斯的声音机械沙哑，全然没有他原本嗓音的优雅绅士：“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泠仪稍稍停顿了下：“这场大雨下得太蹊跷了,哥谭上空形成了元素乱流。按照我们那里的说法,是即将有可以改变元素的强大生命降生,或是某些东西强行改变了元素的流向。”
不好说的太过明白，她视线在蝙蝠侠身上扫视一圈，随后淡淡道：“不管怎么说，一定是有一个大家伙要出来了。这些被困的士兵未必能抵得上用场,与其让他们出来添乱，还不如留在那里安全。”
毕竟在面对真正强大的敌人时候，人海战术也不是那么管用。
蝙蝠侠静默片刻，说道：“这个城市应当属于所有哥谭人民。”
听到这样的回答，泠仪意外的愣了一下，随后了然的笑了笑：“我明白了。”
既然说是属于所有哥谭人民，那么自然应该由这里的人们共同抵御外敌，承担起保卫城市的责任。这是他们应该做，而不是蝙蝠侠应该做，或者说，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或许布鲁斯是预感到自己无法再披上蝙蝠侠的面具保护这座城市，对于他来说，这一次，他想要的不仅仅是打败敌人......更是想让自己所守护的这座城市的人们能够自己站起来，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
泠仪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真是难得，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会把所有都抗在自己肩上的人。”
“......我不能做到真正永远守护这个城市，总要留下一些后路不是吗？”
“那倒也是。”泠仪轻笑。
两人的行进速度很快，距离地下道坍塌出口的地方越来越近。在这中间无线耳机中不时传来其他分组小队的消息。快银已经救下了局长，炸弹的移动地点似乎也已经确定。
同时在泠仪意料之中的，他们中没一个人找到米兰达。
泠仪注意到布鲁斯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凝重了下。
事实上，在得知泠家与班恩联手，她就猜到了以那个老家伙的心性，不大可能会留着一个暗中掌控哥谭的人存在。
毕竟他们是想将这里当做据点的，他们自己就想做幕后操控人，操控哥谭局势，怎么可能让别人坐到这个位置上来妨碍他们。
但米兰达这个时候失踪，对班恩，泠家应该也有着或多或少的影响......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暗杀时机......或许是她对哥谭的操控已经到了泠老难以容忍的程度...又或者是她对泠家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泠仪眉眼微冷，对这个时时想着搞事情的家族感到有些烦躁：“巴基，队长。找到炸弹地点后要小心些，我怀疑会有泠家的埋伏。”
“是。”耳机中传来巴基一如既往沉稳的回答。
这大概是泠仪最欣赏巴基的地方。因为不论发生了什么，或是让他去做什么，她不说的内容，他从来不会主动过问。
和某个刨根问底，事事都想要知道的蝙蝠侠真的是太不一样了。
脚尖轻点地面，身体向上越去，在空中形成一道残影。泠仪落在街道边矮小的小楼顶端，像是预判一样，准确的落在了与她一同停落在这里的蝙蝠侠身边。
她站立在屋顶的最高处眺望远方，看到了几个街道后被炸弹炸毁崩塌的深坑，对着蝙蝠侠道：“我们也快到了。”
“恩。”
“这边被埋伏的可能性也很大，一会儿我们都小心些吧。”
蝙蝠侠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你是怎么推测出的有埋伏？”
毕竟眼前这个自称是泠仪的少女还是第一次进入哥谭，就算隐藏在这个城市的泠家有她的卧底，也不该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有着这么强烈的直觉。
这让他觉得，这个人如果不是战斗天才，就是了解了一部分内情。
“推测啊......”泠仪停顿了半响。
“......你身为韦恩家族的继承人，有好好了解你所继承的家族吗？”她忽然换了一个话题问布鲁斯，一双在黑夜中犹如明灯的眼眸在兜帽和刘海的遮盖下影影绰绰，神色莫辨，对着布鲁斯轻声说道：“......我想，对于我来说，冠上了泠的姓后，没有人会比我更懂泠家。”
“......一群怀揣着对新时代探索梦想的伪开拓者！”
这是她对自己家族的评价。
“你应该知道，这个时代已经不只是属于人类的时代，事实上在漫长的时间中，许多事情会展现出与原有事物不同的面貌......可这个世界充其量是以少服多的世界，所谓的正确或许并非正确，人们只是用多数人得利的事情来让这个世界可以更好的运转起来。”
“而那些不太相同的少数人，都会成为牺牲品......”
所以历史总是平民拥护英雄，忠臣背叛暴君。
其实这本没有错......错的是，很多时候人们不能完好的分辨出“英雄”与“暴君”的区别。
“泠家的错误在于，他们认为在这样的一个时代下，只有人类才是真理，其他的种族异类都是错误。所以他们拼命去探寻所谓的真理，试图去剖析它们，掌控它们。然后向世界证明他们是开拓世界，解开那层朦胧面纱的先驱者。”泠仪说道：
“这些人可以为了这一个目标不惜任何代价，即使是人类的生命......并且还要在事后为他们的罪行安加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以他们从没有把你当成泠家的一员看待，在知道你的特殊性后，就把你割裂开来看待。”布鲁斯接过话：“他们知道你肯定会回来，会在每一个你可能出现的地方设下埋伏。”
......脱离家族掌控的实验品，自然是再次抓回来牢牢关在实验室里。
想通了这一点，布鲁斯再看她的神色有些复杂。
“回答正确。”泠仪却丝毫没有他想象中忧伤的样子，而是对他的话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她脚下发力，身体如燕子一般轻盈落在隔着数米远的房顶：“大老爷，快点跟上吧，如果真有埋伏，说不定是一场血战啊！”
毕竟她现在没有了言灵，怎么说也是与往日不同了。
“...心真大啊...”布鲁斯对此无奈摇了摇头，忽视耳机里忽然炸开的激烈讨论，跟了上去。
前方泠仪踏出的脚步却在这时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怎么了？”布鲁斯抬起腿，准备向她那里走。
“别过来。”泠仪轻声打断了他：“绕一个路口，别管我。”
布鲁斯皱了皱眉头，刚准备问话，就看到她缓慢的摘下兜帽，随意拨弄了两下刘海，一双燃烧的黄金瞳孔一瞬间暴露在漆黑的夜色下。
与此同时，不属于人类的嘶吼声不知何时渐渐从远处包围了过来，在他们所站立的房顶下的街道上缓缓围成了一个圈子，，一双双死气的眼睛中，黄金色像黑暗中幽冥的灯火一样，诡异悚然的点燃了这片区域。
就像猎兽盯上了它的食物。
“这是？”他瞳孔微缩。
“泠仪，你们那边怎么了？”似乎是察觉到了不过，耳机里传出史蒂夫焦急的呼喊声。
“没什么......一群不人不鬼的东西而已。”泠仪冷声道，手伸向背上系着的刀剑，微微用力。
“铮——”
缠绕的白布尽数碎裂，露出刀剑原本的样貌，在月光下反射着清冷的寒光。
泠仪侧头，看了眼布鲁斯：“你先走吧，这里我来解决。”
她早就应该想到，连九头蛇都想着要偷她的血来制造些东西，身为她的家族，泠家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近在咫尺的实验品？
无视耳机中的声音，和布鲁斯略显担忧的目光，她一脚踏入虚空，从楼顶落下，单膝跪地。然后抬起头，目光穿透这些死侍，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些东西后的老人，轻笑一声：“好久不见，外祖父大人。”
“您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的么么哒~~我终于卡回来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