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大作,行凶者被押进闪着灯的警车,救护车紧随而来,一路载着气息奄奄的女孩儿和心急如焚的男人,直抵医院。
急救室外,男人颓然无措,似乎眨眼间就不再是那个随便挥挥手就能摆平一切麻烦,几句话就能掀起不小风浪的那个蒋越城,这一刻,他惊慌失措得不似个成年人,胆战心惊得不似个叱咤风云的领袖人物。
他在惶惶不安中坐下又站起,又坐下,双臂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任凭冰冷的雨滴从发丝流到地上,看着它们汇集成一小股水流,心仿佛针扎的疼。
眼,酸胀难忍。
手,难抑颤抖。
心,雷打般跳动。
幸好。幸好他来了,阻止了那些人不堪的行为。
可是,又那么不幸。他来了,却直接让她命悬一线。
她到底为什么要替他挡刀?为什么!
他不要她用这种方式赎罪!
她难道以为,自己为他流了血,为他挡了刀,就可以让他们回到以前了吗?
她到底为什么要傻到为他挡刀的地步?!
蒋越城忽然双手抱头,骨节分明的手指绷紧,扣住根根短硬的发,死死抓着,将它们揪得一片凌乱,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手背的青筋也与之相呼应,绷出令人心悸的青色血管。
没人能看到他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失落。
懊悔。
或者……难受?
那十根修长的手指一刻不停地在颤抖,抖得无法自抑,怎么都停不下来。
痛苦如鲠在喉,如饮千针。
他没有哭,没有流泪,只是心口揪疼揪疼的,酸胀的感觉充斥在胸膛里,久久不散。
一双眼,红的,深沉又急促。
带着骇人的细密血丝。
……
“蒋总,这是秦氏的所有资料,另外还有秦家的一切背景信息,您看看。”
林深匆匆推门,递上了手里厚厚的一叠文件。
蒋越城双手交叠撑着脸,看了看病床上浑身插着管子的女孩儿,眉宇间聚拢了大团大团的阴霾,阴沉着声音道:“不用看了,现在就去找律师办两件事,让秦氏消失,让那个秦宇把牢底坐穿。”
“明白。”
林深点点头,迈出步子又收了回来,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蒋总,唐小姐她……她的情况如何?”
蒋越城微掀了下眼皮,神情中有浓浓的倦意,“没有生命危险,不用担心。”
幸好那一刀扎偏了,又因为刀子本来不算太长,即便是扎了大半进去,也不至于伤及内脏。唐虞失血过多,一时半会儿虽醒不过来,但当他得知没有生命危险时,重重松了一口气。
林深识趣地没有再多问,立刻转身离开,却在房门缓缓合上的时候,从窄仄的门缝里深深看了一眼,表情悲伤。
这件事由于性质恶劣,所以影响很大,却不知为何,舆
论被蒋越城生生压了下来,以至于过了好几天,还没多少人得知消息。
秦宇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身下的女人缠绵不尽,翻身去拿了手机,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叫他去医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