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虞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做了一遍全身检查,都没有大碍,可是,独独她的一部分记忆变得模糊了。
“蒋总,现在要怎么办?”徐川将检查报告交给蒋越城的时候,一脸肃穆,谁都没想到,唐虞在这场车祸过后,竟然不记得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但是智力以及基本的生活能力还存在。
蒋越城对结果始料未及,本以为她清醒后,就可以问清楚那时候发生的事情,现在却是让人无从下手撄。
不过,她对于钢琴的熟练度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变。
“先别有太大的动作,等到钢琴大赛结束后,我带她出国再做一次全方位的检查,看看有没有恢复的可能,那场车祸肯定和柳念薇脱不了干系,你立刻去查一查,她背后是不是受了什么人指使,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定和蒋家有牵扯。明天我就回景城一趟,唐虞这边你好好照看着。”
“明白了,蒋总。”
……
大赛的一切准备工作照常进行,为了让唐虞不在病房里憋坏,所以,她一清醒就被接回了海苑别墅,为了能给她最好的照顾,刘妈又被徐川请了回来,虽然只是照顾唐虞一段时间,但是刘妈已经非常感激了。
从掖城到景城,飞机只需一个小时时长偿。
蒋越城在登机口的地方,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男人的容貌有些熟悉,但他非常确定,他们并不认识,但那种隐隐透出的熟悉感令他觉得有些讶然。
落座的时候,他身旁正坐的是那人。
“蒋先生,请问您需要毛毯吗?”由于他在掖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空姐自然也认得他,知道他乘飞机历来的习惯就是需要一条毛毯。
蒋越城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
“能帮我也拿一条吗?”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忽然插话。
空姐礼貌地颔首,说了声好,便走了回去。
“蒋先生?莫非,阁下就是盛城的蒋总了?”陆亦铭扬了扬眉,表情似有深意。
蒋越城还是那种一贯冰冷的态度,阖了下双目,“对。”
“那真是我的荣幸。”陆亦铭一听,立刻朝他伸出手去,有些激动,“我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我姓陆,是一家小公司的创始人,久仰蒋总大名,对国内好多事情都还不熟悉。最近打算在掖城定居下来,到时候,说不定还要麻烦蒋总给些商业上的照顾,若是能有合作的机会,就太好了。”
蒋越城眯眼看了他一会儿,这才伸出手去,握住。
“陆先生是海归?那看来也是有一定的实力,这么说未免就太谦虚了吧。”
陆亦铭微微一笑,略带谦意,“我若是过谦,那蒋总这就是过奖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您,您去景城是为……公事?”
“私事。”
“抱歉抱歉,那是我多话了。”陆亦铭颔首笑了几下,坐正了身子。
这时,空姐将两条毛毯一起拿了过来,他们分别接过,盖在身上。
蒋越城脸色似有倦意,可陆亦铭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对话,他双手交握,思索片刻问道:“我听说,蒋家在景城那边也有很大的势力,蒋总没打算接手吗?”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景城那边,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陆亦铭听罢,忽然低低地笑了出来,目光也随之渐渐变深,他接过空姐递来的一杯冰镇咖啡,抿了口,“那蒋总可要多加留意,那么大的家业,落到外人手里可就不好了。”
“多谢陆先生提醒,我会注意的。”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蒋越城敷衍了事后,胃部就开始发痛,便咬牙硬是逼着自己睡过去。而陆亦铭则一口接一口地喝着咖啡,目光幽深不见底,似乎正在筹划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计谋。
关于他的野心与目的的计谋。
飞机落地,两人一同走出,最后分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远去。蒋越城并没有将这男人放在心上,毕竟,许多想要攀附盛城的人,都会使用这种方式来接近自己,他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他却是将这男人的容貌在心里留了个印象。
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个姓陆的男人恐怕并非如此简单。
景城这边得知他来,早就备好了接机的人,一上车,蒋越城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了徐川,询问他唐虞在做什么。
“蒋总,您放心吧,唐小姐很好,她刚弹了琴,这会儿正在喝粥。”徐川守在别墅里,看着唐虞平淡至极的目光,莫名有些伤感,“那个……蒋总,唐小姐她刚刚问起您了。”
蒋越城一怔,语气转柔,“她问我什么?”
“唐小姐的记忆似乎是停在了那次中刀伤之前,也就是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都不太记得,所以她现在对您的感觉,恐怕仍旧是之前那种惧怕和抵触。她刚才问您,什么时候会放她走,她说总觉得心里非常沉重,希望立刻离开。”
“她还说了什么?”蒋越城的声音陡然低了几分。
“她……她还说,希望您以后……别再折磨她。”徐川说着,都觉得有些心痛。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彼此的关系都已经拉近了不少,又已经是女朋友了,可是偏偏出了这种事,虽然医生说这只是短暂性的,随着时间会恢复过来,但还是让人觉得遗憾,“唐小姐一直在收拾东西,昨晚好像有打来一通电话,听刘妈说时间还不短,今早我去查的时候,那通电话的记录已经被人删除了。蒋总,您觉得会不会是……”
“我知道了,我会问明白。”蒋越城的脸色很不好看。
车子一路驶向蒋家的大宅院,庄严肃穆,园林修剪的恰到好处,美感尽显。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这地方了,自从和蒋振海一同被赶出来后,就彻底和蒋家断了联系。他甚至并不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也是时候问个明白了。
“蒋……蒋少爷?!”管家听到响动从房内走出来,一见来人,当即愣住,“您怎么这时候回来?”非常不可思议。
蒋越城没说什么,冲他摆了摆手,就径直走进了别墅。
蒋家是独子,蒋老爷那一辈儿就是因为孩子太多,争抢太激烈,所以到了他时就只有蒋振海一个儿子,也就是说,只有蒋越城一个孙子。
别墅内,老爷子和夫人都在。
“奶奶。”蒋越城将手中的礼品交给管家,先走过去给正在浇花的老太太打了招呼,“还认得我吗?”
老太太一看,喜出望外,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自己这个孙子给盼了回来,不由得红了眼圈。
“阿城,你是阿城对吗?快来,快进来,可把奶奶给想坏了。”拉着男人的手便走了进去。
正厅内,蒋老爷端着杯紫砂茶杯,正在品茶。
“老头子,你快看是谁回来了!”人还没进屋,声音倒是先传了进去。
蒋老爷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看到蒋越城,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面上,“你还知道回来?”声音低沉。
“爷爷,我回来是为了什么,想必您应该非常清楚。”蒋越城没有多少闲话可说,直奔主题,“我只想知道,盛城这段时间内被恶意抢走的两单大生意,是不是蒋家在背后动了手脚?另外,柳念薇这个女人爷爷可知道是谁?”
蒋老爷眼睛一闭,幽幽道:“不清楚。”
“爷爷,当年是您把我和父亲赶走的,现在说来,我们其实早就已经断了亲人关系,我能称呼您为爷爷,是尊敬,可您对待孙子是不是有些太过强硬?您别忘了,我和我父亲可都是同一类型的人,我们绝不会因为任何可笑的理由,而放走最珍视的人。希望您别再白费心思,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见不得光的事情?”蒋老爷听罢,嗤笑一声,“瞧瞧我这亲孙子,说的话可真是不怎么中听。怎么,你这是在质问我吗?”
“我调查过医院的情况,爷爷,唐虞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被转走,您真当我不清楚?若不是我的人从中阻挠,想必,她现在一定生死不明。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无非就是让唐虞和她的母亲为我父亲陪葬,但我在这里明说,若是唐虞她有半分损失,我定会加倍施加在我自己身上。您当真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