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昔年无奈的望着着那白袍仙人,一脸悠闲地坐在一片花海之中,悠然浅酌。
“恩?君儿?”楼尘音举起酒杯,将最后一口桃花醉一饮而净。
“师傅不是要年儿随您修仙么?”师傅总是叫她君儿,可是她却本能得有些排斥,但又说不上为什么。
“恩?”美目一眯,白袍仙人已然有些微醺。
“可是师傅为何什么都不教与年儿?”
楼尘音收起懒散,直直的望着昔年,沉默半晌,遂开口,“君儿如今不自在么?”
没想到楼尘音会这么一问,昔年也有些措手不及,不安得回答道:“也不是...只是...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我也想像师傅和凤栖一般厉害。”
楼尘音优雅一笑“要这般厉害做什么?”
......沉默半晌,昔年眼眸黯然,忽然想起烈火中惨烈一幕,“当年昔府出事时年儿还小,如今年儿只剩师傅和凤栖了,我不想总是这么被人保护着,我...我想有自己的力量保护师傅与凤栖!”
这些年自己一直都是被保护着,幼时爹爹还在时,便被保护的极好,后来是凤栖,现在是师傅。当年被那几个小兵欺辱之时,凤栖护住自己,被摔出去那一下磕在石头上,额角留了一条浅淡的疤痕,如今已不是很明显,又被发丝遮住,可那又如何?有些东西不是看不见了就没事了,如果那日没有遇到师傅,那么如今她与凤栖又在哪里?说不定早就魂归地府,不存于世了。
楼尘音听了昔年一番话后,却低低地笑了起来,“可为师不需人保护啊。”
好歹不才也位居上神,任了个中司天王之职,掌管战神,护卫神界,堪堪修炼了二十五万余年,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是自己的对手罢?想到这里,楼尘音也眼神为之一黯,是了,自己有通天的法力又如何?自己护了神界二十万年的安稳又如何?他最后却护不了那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子,四万余年朝夕相伴,是他太寂寞了,寂寞了二十万年,才会在见到她奄奄一息的摸样时,将她带在了身边。是他亲手将她*得无法无天,*成了那副干净纯粹又慵懒的摸样,也是他,到最后却无法护她周全,逼得她决绝以命相报。
如今站在面前的少女,一如既往地对他说————我要保护师傅。
楼尘音心中一阵烦躁,随手一挥,又一坛桃花醉破土而出,飘然至手中,撤去封土,也不用酒杯,直接就抱着坛子灌了几大口下去,桃花酿,清冽醇香,却是极醉人的酒,就连帝君讨他两坛桃花醉,一饮而尽,也着实醉了整整三日,要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师傅?”师傅向来是极优雅的,从未见过师傅这样烦躁的摸样,昔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瞅着楼尘音。
楼尘音忽然抚上昔年的脸颊,美目一眯,妖冶一笑,眸中深沉如水,苍白的面颊微微晕红,已然一片醉意。
嗓音温润,他说:“可为师只盼君儿此生悠然自在,只做自己便好......”
“师傅...”
所以师傅才不教自己修仙?做自己罢,做自己罢,可自己又如何容易做?昔年眼圈蓦地一红,扑进楼尘音怀中,放肆地哭了起来。
凤栖站在院子外,看着昔年扑在楼尘音怀中哭得歇斯底里,不由轻叹一声,哭了也好,哭了也好,自从四年前,跪在那片废墟上,她的目光突然坚定起来,从那以后,再没哭过一回,就好像一个6岁的孩子被迫坚强起来,像只蚌壳一样,把所有柔软的东西,*之间,全部关进坚硬的蚌壳之中,他怕她憋坏了,却又不敢轻易提起,如今能哭出来,便是好事啊。
凤栖一声不吭,转身进屋。
桃树下,那少女哭累了,便就睡着了,白袍仙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少女的背,原来那白袍仙人也早已醉了过去。
后来,昔年发现,她那极品师傅还酿的一手好酒,可是酒量却不怎么样,每次都是两坛便醉了过去。
在许多年之后她才知道,这世上曾有一个人,那桃花醉,便是她创的,她曾酿出这世间最醇美醉人的一坛桃花醉,只一杯,便醉倒了她的师傅,也是这一杯桃花醉,将那女子推上不归之路。
那桃花醉本不是桃花醉,那女子还在时唤它————两相忘。
两两相忘,孑然一身,往昔一切都弃于世间,不寻不觅,不强求不挽留,也不留恋,翩然而去,不沾一点红尘,不敢期盼回归最初的纯粹,只愿再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