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天突然失去神智,双眼紧闭,昏迷不醒,这可把丁奉三人吓的不轻。
三人都没敢用周围的将士们动手,他们亲自抬起林浩天,飞快的向木军大营跑,找到一处相对宽敞的营帐,把林浩天安置下来,然后令人赶快找军医过来。
其实林浩天并不是昏迷过去,只是睡着了。
这些天来,他几乎没睡过一晚的好觉,白天他要与木军作战、指挥己方建造防御工事、鼓舞下面的将士们,到了晚上,峡谷漆黑,他片刻都不敢合眼,还要时刻紧盯着谷口,预防敌人偷袭。
人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但不能不睡觉,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铁人也受不了。
林浩天早就已被磨的筋疲力尽,耗光了全部的精力,之所以还能保持着清醒,还能在战场上生龙活虎的战斗,全靠他超乎想象的意志力在支撑,若换成旁人,身体早就垮掉了。现在大批的援军赶到,己方终于脱困,林浩天的绷的紧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人也就坚持不住了,连话都未说完,他站在地上就睡觉着了。
当军医赶到营帐,为林浩天看过脉象,又检查过全身之后,军医冲着周围紧张不已的众将们笑了,说道:“大人没事,只是过于劳累,已经睡着了。”
这话令在场的众人无不长嘘口气,原来大人仅仅是睡着了,真是虚惊一场!人们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纷纷向军医拱手道谢,丁奉上前轻声问道:“大人得什么时候能睡醒?”
军医摇头说道:“大人的身体很虚弱,如果六个时辰还没有醒过来,就算硬喊也得把大人喊醒,喂大人吃过补品之后。方能再让大人入睡。”
“哦!是这样!”丁奉连连点头应是,然后转身对下面的众将说道:“你们都记好时间,是六个时辰,如果耽误片刻,我拿你们试问!”
“是!丁将军!”
丁奉沉吟片刻,又对军医说道:“医官。其他那些受困的将士们情况如何?”
军医叹口气,说道:“情况很不好,将士们大多都有伤在身,可是没有药物医治,又没有清洗过,伤口大多都腐烂了。”
丁奉皱起眉头,幽幽说道:“凡是存活下来的将士,皆为我大金铁骨铮铮的儿郎,千金难求。请医官大人无论如何也要救活他们,保下他们的性命!”说着话,丁奉拱起手,冲着军医深施一礼。
见状,毕武、凌无涯诸将也都纷纷拱手施礼。
军医吓了一跳,急忙一躬到地,拱手还礼,说道:“哎呀。丁将军和各位将军太客气了,我等会尽最大的努力。把受伤的将士们都医治好,诸位将军就放心吧!”
丁奉连道多谢,而后,他又与毕武、凌无涯二人商议了一番,决定留下三千人在此守候,照顾林浩天和受伤将士。同时也顺便接收营中遗留下来的粮草和辎重,而剩余的所有的人马,则全部跟随他们前去追杀司马长仁。
在丁奉、毕武二人的一声令下,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十几万人,齐齐向辽东城进发。
另一边。司马长仁确实是向辽东城方向撤退的,毕竟那里还有数万的木军,他率领着数万轻装上阵的木军将士一路狂奔,连夜退回辽东城外的木军大营。
等他被人扶进中军帐,看到周方的时候,也不知司马长仁是累的还是气的,脸色煞白,他手指着周方,身子都哆嗦,声音虚弱地咬牙道:“周方,你为何连连抗我军令,迟迟不来增援?”
周方早已想好说词,他连犹豫都未犹豫,先是冲着司马长仁拱手施礼,然后不急不慢地说道:“司马将军立功心切,明知林浩天北逃乃金军之计,却硬要前去追杀,置麾下将士性命于不顾,最终导致受困荒野,我若前去救援,岂不也陷重围,难以脱身?”
“放屁!”司马长仁气的脸色不自然的涨红起来,他狠声说道:“周方,你故意抗命不遵,坏我大计,我岂能留你?”说着话,他侧头喝道:“来人,把此贼给我拿下!”
“且慢!”周方有待无恐的一笑,说道:“司马将军,你为上将军,我也是上将军,你我并无上下之分,有何权利抓我?”
司马长仁深吸口气,噗嗤一声笑了,气笑了,他眯缝着眼睛,看着周方,一字一顿道:“凭什么?就凭我为全军统帅,你为副帅,你说我有没有权利抓你?”
周方耸耸肩,笑呵呵地转过身,走回到帅案后,慢悠悠地坐了下来,然后慢条斯理的从桌案上拿起一卷诏书,向司马长仁面前一递,说道:“司马将军,请你先过目。”
司马长仁看着周方手中的诏书,眉头拧成个疙瘩,他看了看身旁的偏将,后者会意,急忙快步上前,接过诏书,然后退回到司马长仁身边,将诏书递给他。
司马长仁接过,展开,这份诏书,确实是木王刘基亲笔所写,而且还是密诏,大致的意思是让周方在军中与司马长仁同心协力,抵御金军,但是,如果发现司马长仁有指挥不当之处,可立刻接管全军兵权,取而代之。
这个‘指挥不当’的意思太模糊了,如果周方有意与司马长仁过不去,他下的每道军令都可以鸡蛋里挑骨头,说出有不当的地方。
刘基身为君主,在密昭里用如此模糊不清的字眼,其实用意也很明显,他信不过司马长仁,无法放心的把兵权交到长孙渊宏的手里,所以才委派周方前来做大军的副帅,让他监督司马长仁,与金军的战事打的是好是坏倒是次要,关键是看他有没有不臣之心。
周方倒是没看出司马长仁有不臣之意,不过对后者激进的战术,他是打心眼里反对,感觉太冒失,是用全军将士的性命来做他创立奇功的垫脚石。现在司马长仁回来了,又与他当面对质,撕破了脸,周方也就不再客气,把刘基密诏取出,让司马长仁过目。
看过这份密昭,司马长仁突然有想要发笑的感觉,他多聪明,当即就明白了刘基的意思。
自己在前方拼死拼活的作战,而大王却对自己一丝一毫的信任都没有,派来周方这个眼目来监视自己,又给了他这份密诏做压制自己的武器,这仗还怎么打?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自己又是为谁而战?
“哈哈……”司马长仁大笑,他拿着诏书连连点头,猛然一挥手,将诏书直接甩到周方的身上,幽幽说道:“好啊!你有大王的诏书,随时都可以接管大军,我看不用等以后了,就是现在吧!从现在开始,凡我军将士,皆由你周方周大将军来指挥,我不管了!”说完话,司马长仁对搀扶他的两名侍卫说道:“扶我走!”
“将军”
周围的众将们不知道诏书上具体是什么内容,但通过司马长仁的话也能猜出个大概,人们见他把全军的指挥权都交给周方,心中无不大急,纷纷上前,跑到周方的面前,哗啦啦跪倒一片,一各个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司马长仁,颤声说道:“将军!将军!你……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司马长仁没有说话,将头转向别处,不忍看这些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周方并不是一个无脑之人,他与司马长仁只是在作战思想上有冲突,现在见后者要把全军的兵权推给自己,周方可不敢接,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想接也接不住。全军之中,上至将军,下至普通士卒,皆为司马长仁的亲信,能指挥得动这支军队,除了司马长仁再没有第二个。
该震慑的也都震慑完了,周方站起身形,走到司马长仁的身侧,深施一礼,赔笑着说道:“司马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你为主帅,我为副帅,哪有主帅不管事,而由副帅指挥全军的道理?请司马将军收回成命,以大局为重,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是啊!将军!”
“请将军三思啊!”
……
听魏征这么说,众将暗暗嘘了口气,同时七嘴八舌的纷纷应道。
司马长仁看了看众将,最后目光落到周方身上,他冷笑一声,说道:“周将军,大王派你来不就是为了让你来接收我的兵权吗?怎么?现在我给你你还反而还不要了?”
“哎呀!司马将军误会了。”周方说道:“大王绝无此意,我更没有窥探将军兵权的意思。大王在诏书上说的很明白了,是要你我二人同心协力,联手对付金军,还望司马将军明鉴。”
周方已低三下四的说了软话,司马长仁又没有真交出兵权的意思,此时也就顺势借破下驴,他含笑点了点头,一语双关地说道:“我当然明白大王的心思了。”
哼!周方心中嗤笑,脸上可毫无显露,他话锋一转,疑声问道:“不知将军现在有何打算?”
司马长仁沉默未语,正在他转动头脑的时候,帐外有人大喊道:“报”
随着话音,一名木军探子从外面冲了近来,看到司马长仁,急步上前,插手施礼道:“报将军,金军十万多人正从北方向我军大营全速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