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于心儿双手想推开林墨,却被他抱的更紧了,直压的她胸口喘不过气来。“不要说话,让我靠一会,就一会。”
时间在那一刻停止,她脑子一片空白,而他似乎在轻微颤抖着,于心儿一惊,将头从他肩上挪回,看到了一张落寞孤单的脸。
“林墨,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于心儿于心不忍,那一张英俊冷漠的脸不知受了何打击,现在竟平添几分忧伤。那是一种,不易捕捉,却又让人心疼的淡淡忧伤。
两人进了屋,林墨依旧是不言语,像极了一个失去灵魂的机器人。于心儿给他倒了杯热水,而后坐在他对面静静看着他。
夜。听得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听得见窗外风抚动树叶的声音;听得见彼此心跳的声音。这样安静的夜有时候是一种折磨,于心儿多么希望,哪怕是一句话也好,只要他肯开口说一句话,她也就能对症下药了。可是现在,他像一个受了伤的小孩一样落寞孤单的坐在她面前,她无能为力。
她向来是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的,经历了太多无能为力的事情,现在她不允许自己再有无能为力的事情。她依旧不肯言语,她一着急,就容易生气,一生气,就容易冲动。
“我给夏夏打电话,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心儿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在这个无奈时刻,她想起了林夏,她是林墨的妹妹,妹妹总该了解哥哥是为何而受伤的吧?
“不要打给她!不要告诉她!”
林墨迅速站了起来拦截道,他眼神里的阴郁总算变了色,变得有些慌张。两人坐下,林墨这才开了口:
“我今天见到方圆了。”
方圆?于心儿仔细回想,想起了林墨曾经的初恋女友方圆。两人曾经有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只可惜有情人难成眷属。最终遭到林母的反对,而林墨也因此负气出了国。
于心儿的思绪回到林墨回国后。不是说,回来还是为了见她一面的吗?于心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回国后她一直不肯答应和我见面。”林墨顿了顿,言语间有些哽塞:“我今天是在街上偶然看见她的,我站的远远的,而她并不知情。与她同行的还有一个男人,我看着他们走了就偷偷跟了上去。”
“然后呢?”于心儿知道接下来的故事肯定超出了林墨的承受范围,不然他现在不会那么难过。
“然后,”林墨空洞的眼神看着窗外,慢慢地将接下来的故事告诉了于心儿。
原来,林墨一直尾随着他们,一直去到了方圆小时候待过的那个孤儿院。让林墨惊讶的是,他们去看望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坐在轮椅上,脸上的笑容倒是阳光明媚。
小女孩名叫乐乐,也是孤儿院里的孩子。她跟方圆的关系特别好,是方圆相互依靠的妹妹。几年前林墨还没跟方圆分手时候他们还常常带着乐乐出去玩。
“那时候的乐乐不是这样子的,她很健康,也很活泼,完全没有因为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而有心理阴影。”
林墨的声音渐渐变大,他停顿了几秒钟,喝了水,像是在回忆往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一直等着,等到了方圆他们离开我才敢出现。”
“乐乐看到我的那一刻她很震惊,起初她不愿意和我说话,后来拗不过我的软磨硬泡,她终于将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林墨又开始颤抖了,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于心儿起身拉了窗帘,平时她一个人难过时候就喜欢把窗帘拉起来,因为这样有安全感。
直到于心儿又坐下,林墨才说到:“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特别没用?当年我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却没想到其实比我还难过的是方圆啊!还记得那天我们照例在孤儿院碰面,可我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她很凶,也对方圆说了很多过份的话。然后,然后她就强行把我拉上车,直到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方圆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于心儿感同身受,看来那件事情对林墨打击不小。
“是乐乐告诉我的。那日我上了车,一直在跟我妈吵架置气,压根没注意到追在后面的方圆,而乐乐也跟着追了出来。然后,”
林墨咽了咽口水,有点不愿意接受事实。“方圆像疯了一样拼命跑在我们的车后面,如果不是因为乐乐,乐乐及时将她推开,那么被压在车底下的人就应该是方圆。”
“方圆出车祸了?!”
“不是方圆,是乐乐。她及时将方圆推开,而自己却因此失去了双腿,失去了行走的权力。还记得小的时候,乐乐是那么活泼的一个孩子,她很爱玩,总是喜欢东跑西跑的,为此方圆总抱怨说她什么时候能安静一会,可万万没想到,她就这样永远安静下来了。”
林墨低着头,不想自己的脸被于心儿看到。于心儿知道他在为这件事自责,以前他还曾责怪过方圆,说她不够勇敢,怪她不敢冲破一切束缚和他在一起,所以,他负气出国了。没想到,压在他心头那么多年的执念背后竟是这样不堪的真相。
乐乐受了伤,方圆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责怪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么乐乐就不会出事。从此以后她再也无法面对林墨,她开始逃避,只要一想起林墨的脸,她就充满了罪恶感。
罪恶一直折磨着方圆,直到另一个他的出现。乐乐告诉林墨,那个和方圆一起来看她的人就是方圆的男朋友,两人已经准备结婚了。
说到这的时候,林墨终于抬起了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于心儿,问:“你说我是不是特别傻?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亲手将爱自己的人推开,是我的自以为是害了她,我还有什么资格说我喜欢她?”
“林墨,你别这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于心儿也跟着动容,她很想安慰几句,可惜张了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会好的?”林墨露出一丝凄惨的笑容:“是啊!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况且我们已经分开这么多年的。现在,方圆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我应该祝福她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