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灯火血色染红了半边天,那算不上一场艰难的混战,因为阿诺事前的准备得当,云常息那一千人,不过是来晃了一把,堵住了贼匪出城的路。.vodt.com
手上的刀剑已经染上了斑斑血迹,剑柄上已经被血浸得湿滑几乎握不住了。
她过了一生,几十年,都陪着那个人待在了京都,最远不过是被送到京都南城的寺庙里,说是让她修养,到不说是将她囚禁。
上写了那般的多,真的一见却又是不一样的。
那都是不一样的。
“……我方残损三百。”絮絮叨叨说了一些,阿诺不过是点点头,冷静得很。
还好云常息赶得及时,第二批和第三批人也迅速赶来,才成功的捉拿了大部分贼匪。
云常息话毕,见着阿诺脸色不好,大概也能明白,毕竟这是小姐第一次出征,路上险境,她也不过是运筹帷幄帐子之中,这一次当真是正面交锋。
可是阿诺偏是任性,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想的,非要自己带兵守西疆城。
只是云常息安慰阿诺。
这一句话而已。
她终于剿杀了那群贼匪啊。
多么凄惨,连个尸首都未曾拿回来,能给他的,不过是个冷冰冰的衣冠冢罢了。
可是现在,拿回来的,不过是他头盔上残余的红缨罢了。
那都是别人的事,别人所说的。
一句话而已,就将他所有的赫赫战功都留给了青史,从此长存的不过是他的名字。
可是她连眼泪都没有,不是不伤心,而是,突然之间恍然无味,她还想笑着跟哥哥说,她寻到了自己的良人。
因为害怕啊,所以最开始忘了啊,因为太害怕了,所以如何也是想不起哥哥最后的结局。
阿诺之所以下定决心要替哥哥云子破来西疆,同邓娉跟她讲了这事是分不开关系的。
可是啊,人算不过天呢。
究竟是哪个贼人呢?
阿诺再记不清任何事,眼前只剩下高高挂起的白番,在灯火的闪耀下,飘荡不安。
等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小苗守在身边睡着了,她一点点动静,惊的小苗醒了来。
“无妨。”阿诺叹息。
“嗯。”张青么?
“张副将说多亏公子未雨绸缪,已经一举端下了贼匪的老巢。”
小苗沉默了会,“张副将未曾提起此事,只是……张副将他,他一身丧服。”
她曾记得哥哥云子破与她开玩笑,说出征之人随身衣裳不仅有戎装,还有丧服。
哥哥不过笑着。
她只当是笑话听听,现在想想,她根本就是不懂战争的残酷,非是尝到了苦头,才晓得痛苦一番呢。
“主子这可折煞了奴婢了,有什么想要吩咐的直吩咐就好了,奴婢一定照办。”
不久,只见小苗一身女装低着头,拿着一篮子的纸钱香火,匆匆离了驻营,大家都知晓云将军的婢女云燕,也不阻拦,随她四处去。
不该说是阿诺的容颜,因为这人本身就是阿诺。
西疆偏远,远不如京都繁荣,一股苍凉之味,天黑的比较早,远远都已经抹上黑蒙蒙的一片,一片贫瘠,连株高些的树都没有,只能看到远远近近的灌木丛,荒草漠漠,伏在地上,西疆这边土地不是土,是些沙石,基本没有什么草树。
阿诺跪了下来,拿出打火石,点起了纸钱,一片一片,放下,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点着。
这般贫瘠的土地,哥哥那般爱玩的人,可能好好待着?
冷登雲。
依旧清冷的眉眼,看向她时却和前世有了些不一样,他好像会了些小心机,故意留她不让她去酒宴,故意送她回去,故意让孟易凡送被子给她。
冷登雲,前生你害得我病死寒寺,凄凄惨惨一生,今生你怎生开始变了,故意要我心中生了愧疚么?
“冷登雲……”她低着头,点着一张一张纸钱,她没有着丧服,好像是心里那一点点执念,只要不穿丧服他就还没死对吧。
她真的是在作践自己么?
她曾经唯一爱过的人啊,最爱的人啊。
“冷登雲……你曾爱过我么……”这个问题她在前生问过他很一次,就只有那一次,足够把她一切的骄傲都打回原形,变成最卑微的自己。
“冷登雲,我是女儿身你早该知晓了吧……为何不揭穿呢……”她念念叨叨。
“冷登雲,你还会再回来么?”她问。
他不会再回答她了吧,对啊,他从未正面回答过她任何问题呢?不管是前生还是今生。
阿诺轻声轻语,自说自话,漫天飞舞的灰烬,飘飞,零落,化泥化土。
就算告诉自己千遍万遍对你的憎恨,却永远无法改变一个眼神的期盼。
“冷登雲……”
“一口一句冷登雲,你可何曾将我这将军放在心上了。”
阿诺吓了一跳,惊慌就抬起头。
“你!你!你!”阿诺惊叫着,伸手就指着眼前的人。
“刚刚一口一个冷登雲直呼我其名,现在倒好,连个名儿都没了,直接是你了么?”飘然若仙的模样,若不是看错,阿诺着实看到了那双无情的眸子中竟带着微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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