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上,远远望着这一边,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大概的情况还是可以模糊的见到的,尤其是第一艘快艇乱开乱撞的危险架势。
“观戏”众人传来一片惊呼,唏嘘声不断。
紫亦还是很“善良”的,直到苏白义和张宇杰因晕船,而吐完以后,才不徐不疾的对他们说道:“你们是来寻人的?”
苏白义擦拭掉嘴角的污渍,用仇视的眼光看着挡住阳光的男人,“你明知故问,我们的一切,凭你会不知道?!”
“你是来阻止我们找人的?”张宇杰的语气好一些,也明智一些,“不错,花恩和紫星一去不复返,我们都担心他们!”
那名头头管员胆大的补充道,“还有……徐少的shi..首……”
“谁让你开口的?”
紫亦(地狱魔君)剑眉微挑,傲气阴森。
他隔空挥手而去,那名头头管员被打晕在座位上,晕死过去。
吓得开快艇的那名年轻管员双手更抖个不停,带着几人,开快艇就像是在玩过家家,时快时偏,心理的打击,全部表现在海上偏偏起舞的快艇上了。
紫亦再抬眼时,手掌霸气一挥,三具冰冷刺骨的shi..体,直接抛飞在了那名头头管员歪着的座位上了。
三具shi.体,正是花恩,紫星,还有徐沐伦的!
“我答应过他们,会带他们回到人间,你们瞧,我已经兑现了!”
以紫亦身份出现时,地狱魔君通常会用“我”字自称。
不等苏张两人问话,紫亦纵身一跃,直接跳进了茫茫大海,水中只留下慢节奏浮起的几个水泡泡,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那些管员们以为紫亦跳海了,后来居上的快艇上,马上就有两名游泳健将跳海救人。
而苏白义和张宇杰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紫亦的踪影。
眼前熟悉的几人,已经没有了心跳,不再睁眼微笑,不再对他们说话,手脚冰冷,浑身开始.僵1.化,是死亡的表现。
“啊……怎么会是这样?!”苏白义仰天长啸,哭声震天,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花容月貌扭曲了,“你这大魔头,还我的花恩……”
“……花恩,……紫星,……沐伦,你们怎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呢?叫我们怎么接受?”
张宇杰颤抖着身,直接跪了下来,看着眼前三具冷冰冰的.shi.体,心如刀绞,好似老了几岁,伤痛写满脸上,稍许隐忍的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虽然很奇怪徐沐伦的shi..首已经迷失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没有fu.化的痕迹?
不过,花恩与紫星的突然死亡,令两个男人悲伤痛心,没有去想那么多闲外的事情了。
码头上,充满了浓浓的悲伤芬芳。
海浪拍岸,声声怜悯,幽柔而缓慢,莫非,也是在为他们几个的遭遇,默默低泣么?
雁去有时,潮来复返,唯独失了记忆的几个魂魄再也找不着回家的路。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冷风惯领,落叶独舞,万花凋谢,空气中到处充满了淡淡忧伤,点点惆怅。
白绸铺天盖地,奠曲连绵不绝,数之不尽的花圈,五颜六色,花香鲜雅,将本市这个最大的殡仪馆装点着都快成一个醉人的花花世界了。
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派的黑色服饰,心情凝重哀伤。
大门的左边,是坐着轮椅的徐君泰正等在门口迎接客人,因为哭过不知多少回了,他的整个眼眶早已浮肿的厉害,拒绝管家们的好意,不去内堂休息,却要坚持守在门口,迎接每一位客人参加他儿子的悼念,通俗点,也就是去往天国的第一站。
大门的右边,是紫家的一名管家,他年纪轻轻,相貌清秀,苏白义和张宇杰可都从未见过他出现在紫宅里当差。
那名管家身后是五名面瘫脸的黑色西服保镖,这几个人,苏白义和张宇杰可不会忘记,他们是经常给紫亦做身后保镖的高大帅!
他们六个人代表着紫家,也在同一个门口,迎接为紫星前来悼念的宾客们。
左边悲伤浓重,哭声不断,右边安静凝重,面瘫着脸,宾客均是点头走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要将紫星与徐沐伦两人的葬礼,放在同一个地方举行呢?
这其实是徐君泰的意思。
他知道没有紫星,他就见不到他的儿子徐沐伦。没有徐沐伦,成就不了紫星在他心中的孝顺位置。
他们两人的灵魂早已合二为一,已经不能分你我了。
陆陆续续的,两边的宾客正在往里走。
灵堂里,前来悼念的宾客们才走到一半,就见一对哭声震天的老夫妻跪天跪地,跪倒在灵堂正中。
可不就是花恩的父母。
他们的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又是哭唱,又是摆头pai..腿。
是一种很民间化的哭唱作风,却不得徐紫两边亲朋好友们的喜欢,反而厌恶嗤笑的退到两壁,心中冷冷轻蔑。
没错,这是一场盛大的惦念殿堂,是属于徐沐伦、紫星,还有花恩,这三个人的最后殿堂。
他们的葬礼,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到了。
到了送故人离去的时刻,整个几百平的大灵堂,都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无隙铺满,大家心思各异,却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吵吵嚷嚷。
倒是与三位故人关系近的一些亲朋好友,都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悲伤情绪,在人海拥挤的环境,劲量的捂嘴低咽,不失亡人的面子。
譬如,前来惦念的巫甘草和金白夏,他们跟花恩的关系很好,哭了不下百回,喉咙发.炎,已经不能发出更大的声音,在这里来哭泣了。
还有紫星和徐沐伦的那些老一辈的亲戚,都是看着他们长大的,虽然在家族里明争暗斗,可总是有他们喜欢的地方,于情于理,对于他们的子子孙孙,就是悲伤最伤的那些亲戚了吧。
在殡仪馆礼仪师的带动下,悲伤再一度的升华,就连那些不认识亡人的小孩子们也缕缕续续的忍不住的哇哇哭泣起来。
兴许是这里的环境影响,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灵堂之上,那一长排的吊灯有些刺眼,花恩的父母又哭晕了过去。
他们的儿媳妇这几天正好生产,为花家添了一个大胖孙子,可喜可贺。
她现在还在医院保养着,是不可能来参加花恩的丧礼的。
倒是她的父亲还有点良心,代表着他家女儿外甥,挂上黑色西服,也过来参加了。
花景天悲伤之余,只好带着他的父母到灵堂一旁休息。
他的姐姐走了,他父母的爱全都是他和他妻子孩子的了,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中好像空了一块田地,难受的紧。
这场灵堂上,对于贫富悬殊的三家人一起在同一个灵堂举办惦念礼,是众人最感兴趣的事情。
其二,就是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徐沐伦的再一次死亡徐家那边的亲朋好友就像是遇见了非自然现象,倒着既刺..激又慌惧的心情,前来参加这场别致一新的悼奠。
更有趣的是,就连苏家人和张家人也一起被请来,参加了。
在礼仪师的一番精彩绝伦的讲说之后,徐君泰兀自推着轮椅,不徐不疾,向前方移动,然后面朝着大家,微微一笑。
他脸上的泪水早已风干,拿着话筒,说道:“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参加我儿子徐沐伦,义子紫星,还有我最心之愧疚的准儿媳妇花恩的惦念大典!在此,郑重的感谢大家!”
顿了顿,他突然弯腰,来了一个深深的鞠躬。
这是何等的稀奇事儿?!
自打徐君泰年轻时,接手了这徐氏集团的所有产业,就一直是徐家旁系叔伯子弟们的最大障碍。
他的野心傲骨,他的狂傲霸气,他的冷漠残酷,他的不可一世,他的阴敏能力,想当年,能够让徐氏集团坐首商场首位巨霸几十年的这么一位风云人物,今日竟然在这肃目之地,对着所有有头有脸的亲朋好友深深鞠躬,这是何等滑稽可笑可叹的新闻事儿呢!
骤然,场中一片压抑的唏嘘,而后是止不住的讨论声,翁嗡嗡,好比千万只蜜蜂在耳畔叫嚣。
在灵堂四周,都隐藏着一些记者报刊朋友,正在偷偷录制这条千载难逢的大新闻。
回去报道以后,一定大发!
徐君泰虽然心如死灰,就算身体再不济,他也不会轻易倒下的。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一双锐利如野鹰的墨眸,再一次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拿着话筒,声音洪亮,哪里是刚刚哭得天昏地暗的丧子老人家。
微眯了眸子,一一望过去,“对于我儿子徐沐伦的复活,大家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底下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如同锅盖下翻滚的沸水,声音不小,随时有掀盖喷发的意思。
就连花恩的亲朋好友也一个个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这惊动了本市最有意思的灵..1异新闻。
“原先,只是听闻我儿徐沐伦遭到不幸,我伤心过度,在我那一双邪恶的后妻与小儿子的耳旁风影响下,为我大儿子举行了当年可笑的一场没有shi.首的葬礼!”
“现在,我儿徐沐伦真正的回来了,却在前几日海洋村的一场海啸中丧生,就连我的义子,我已经愿意接受了的准儿媳妇都遭到了不幸。”
将话一顿,他又低低抽泣起来,张宇杰拿着一块绣着彼岸花的帕巾,递给他。
他接过,轻轻擦拭了下眼角的泪水,倏忽,嘴角抿成了一条冷冷的直线,冷漠的语气:“今天,我站在这里,我依旧是徐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只会在这最后一天,在大家面前低头落泪了。”
“等我走出这个大门,谁也休想动摇我徐君泰的这个最高位置!”
“因为,我相信,我的两个儿子,会即将轮回转世,继承我所有的一切!”
底下,是一阵赛过一阵的唏嘘。
轮回么?
大家都在心里嘲笑他,却都伪装的极好,脸上没有任何的表现出来。
只有一直保持安静的苏白义,与站在徐君泰身后的张宇杰,两个人听到“轮回”二字,眼中都闪过一丝复杂的异样。
说完,徐君泰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一块锦帕内,多了一摊刺眼的血水。
他震惊了数秒,颤了颤手。
理智上脑,又连忙低头,几不可查的擦拭掉了嘴角可能会残留的一点血水,渐渐握紧了锦帕,但很快又恢复了沉稳肃然的强大气场,不输轻狂当年。
徐君泰扶着轮椅两边的扶手,突然自己努力的站了起来,将一条红绳郑重其事的交给张宇杰。
那是一条掺有数条金线的红绳,制作这条金线的手艺人心灵手巧,每隔十厘米的距离,除了挂着一个个金光闪闪的小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宛如动听的渗心魔曲,会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响声。
红线上,还金绣着一朵朵艳丽绝美的彼岸花,凹凸分明,龙须鲜活,绣工精细,图案秀丽,每一朵皆是不同的花姿,栩栩如生。
不远处,苏白义收回看着前面三尊棺木的悲伤目光,露出一抹看不出情绪的勾笑,脚步沉重,走了过来。
同一时间,从大门外鱼贯而入两排穿着白色浑身,头带白色纱巾的年轻女人,个个身姿妙曼,气质清雅,相貌脱俗。
她们个个手拿一根白色的大号的西式蜡烛,沿着路两旁,匀速的慢跑进来,蜡烛上的火焰不断的冒起线条一般幽深的火焰。
站成两排,烛光点点,中间是三尊上好檀香木做成的棺木。
那厢,张宇杰将红线的另一头交给他。
“准备好了么?”
“还用你说,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苏白义邪魅展笑,已经来到了徐沐伦的面前。
徐沐伦那一张苍白又菱角分明的俊脸,苏白义静静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红绳的一头系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
一圈又一圈的绕着,像是在给徐沐系着领带一般,仔细又有些不舍的。
他嫉妒了,手中动作不停,说道:“沐伦啊沐伦,你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善事,怎么在花恩的心里,始终就放不开你呢?”
红绳带着他的阵阵酸意,系在了徐沐伦的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