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所坐的这家咖啡馆,名叫七里飘香,字韵浪漫又顺口,而坐在她对面的优雅女士,却是自信、美丽又有强大霸道的气场。
在说完上句以后,她刻意停顿了几秒,见顾言没什么下文,贵妇有些不悦的抿嘴,“所以,到现在为止,以你的智商还是没猜出我到底是谁?”
其实顾言有猜到,只是惊讶她的意图以及刚刚和沈岩的误会,该怎么解释。
然而这样的沉默落在贵妇眼里就成了笨,语气里的嫌弃相当明显,冷哼道,“真不知道我儿子看中你什么!”
或许自古婆媳仿佛就是这样,在婆婆眼里,总认为自己的儿子就是世上最优秀的男人,而陪伴他一生的女人,就算不是最优秀的,至少也是出类拔萃的,特别像云少卿这种成功人士。
贵妇似乎不想给顾言开口的机会,继续又道,“也是,相交于我儿子的冷淡,的确傻一点的女人更令人省事,不管在哪一方面都省心,你说是吧!”
傻一点,往好听了说就是简单,不用花空心思哄;若是反之,就是玩完了也好处理,毕竟傻嘛,对有钱人来说,只要付出一笔九牛如毛的小钱就可以解决。
其实这会儿,在顾言猜到对方的身份后,反而不再疑惑。
甚至她倒希望,坐在对面的贵妇,也可以说是她的婆婆,能从她昂贵的坤包里,拿出一张不限额的支票,再相当轻蔑的甩在她面前,讽刺一顿啊或是要她赶紧离开之类的。
但是对方没有,只是像评论一个商品般的幽幽发言,挑剔的打理着自己。
末了还给予这样的点评,“不过总体来说,你的形体和样貌还算可以,勉强能符合我儿子的标准!”
“感谢您的谬赞,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能坐在这里,听完她的点评,顾言全看在她是云少卿母亲的身份上,不然她该有多么好欺负,才任由她数落?
却是刚起身,又听贵妇道,“怎么,我还没说两句就开始要走?呵——这恐怕不是家教的问题了,毕竟羔羊安知跪乳之恩,就连一只乌鸦都知道反哺报答!”
这是典型的说她不知道赡养父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看来昨晚她和顾士杰在医院门口的路灯下,都说了些什么,对方不止看到还有可能听到,应该还有可能调查过她这个人,不然怎么会一眼认定她是谁?
顾言心里刚有了这层认知,然后就听贵妇又说,“不错,几天我闲着没事,感觉这里的咖啡还不错,就把这里盘下来,没想到正好遇见了你!”我的儿媳妇。
这几个字,是贵妇不愿意讲出来的,即使有查到两人已登记,还不顾家族反对举行了小型的婚礼,她依旧不会承认这个二傻。
“倒也够狠毒的,生母的葬礼上,好姐妹为你挡车身亡,不但不感恩还反将姐妹的母亲送进精神病医院?恐怕那个大不见小不见的医生也被你处理了吧!”见顾言要开口,贵妇摆了摆手,优雅的一侧身,又坤包里拿出几张照片。
搁在咖啡桌上的时候,用涂了红艳带水钻的指甲,重重的敲了两下,带着一种‘不要狡辩’的意思。
第一照片,是一头乱发然后衣不遮体,身上有大小不一、青紫痕迹的兰咏荷,从她呆滞的样子,可以猜出已经是十足的精神病患者。
第二张照片,是已经回老家,并待在贴满母亲照片的房间,似乎病重却无人照顾的顾士杰。
第三张不是照片而是报纸,是李慧当时推开她的报道。
看完这些,顾言很佩服自己还能冷静,淡笑着重新坐回沙发,不卑不亢的对视道,“您既然提到我的生母,我倒是记起一件事,自小母亲就教我要忍。忍不止是传统美德,更是夫妻相处、家庭和睦之道!不管丈夫在外面如何的花天酒地,做妻子的都要理解,毕竟是业务需要;要是对他家人的话,不管再怎样,都要以礼相待,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信像您这样有身份的人上人,也是喜欢温馨和睦的家庭生活吧,毕竟家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温暖的港湾。”
“口才倒是不错,我还倒是小瞧了你!”敢暗指她没修养,贵妇重重的放下咖啡杯,“就是不知道你有多少真本事!”
潜台词就是:就算口才再好,又能帮到我儿子什么?
顾言真不想再沉默,仰头直问,“您的意思是指我配不上云少卿吗?”
似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一般,贵妇毫不掩饰的说,“不然呢,就以你一个没工作的小医生,能帮到我儿子谈合同还是处理公司?又或者什么?”
嗤笑的眼神,顾言也答得愠怒,“在安城,‘云少卿’是成功优秀的代表,我想他之所以有今天,一半是自身的努力,另一半是您教导的好,再加上云家在安城不二的地位,这样的他难道还需要一个女人?”
也就是云少卿根本不需要家世相当的女子,来用联姻的方式强大自己。
这样简单的两句,倒是把贵妇给说到了,都说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哄哄,她面的这个二傻女人,倒是刚好反过来,先礼后兵的意思?
心里已然生怒,贵妇面上依旧笑得优雅,“锦上添花,你妈没教过你?”
“她倒是有教过一个词语,叫做‘画蛇添足’!”顾言说完,硝烟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似乎礼貌到现在,顾言的忍耐也到了极限,最后看着桌上的东西,她说,“既然您都能查到李慧的母亲在精神病医院,我想您一定能查到,我和少卿有过一个儿子。”
想到无缘的儿子,苦涩在顾言心里蔓延,再开口的声线也有些哽咽,“也就是您的亲孙子,不管您认不认,他都是,他……”去世了。
这三个字,顾言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最后从自己包里拿了纸笔,写下墓地地址,“如果您有时间也愿意的话,可以过去看看他,他应该会高兴。”
再也坐不住,顾言起身离开,快下楼梯时,身后又传来一声,“所以,你也该知道我儿子为你,都做了些什么!!”
若不是安城闹出这样大的动作,她不至于回国。
想到那一日的血腥,贵妇不禁生怒,“他私底下为你所做的,我就不想提,但一顿家法的鞭刑,这种事不要再让我看见第二次,不然——”
顾言一顿,紧张的不是贵妇的威胁,而是鞭刑,“他受伤了?什么时候?”
“你居然不知道?”因为怒气,贵妇鼻翼动了动,“今天我来找你,主要是看在你能让他用心的情份上,既然你是医生,那我就给你半年……,哦不,你是妇科医生,想要个孩子应该很简单,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你肚子还是没有动静的话,那么我怀疑的不止是你的医术!”
贵妇时间把握的很好,讲完刚好跟顾言浪费了十分钟,空荡的二楼也响起服务员的声音,“夫人,十分钟时间已到,司机在楼下等您。”
服务员说着,把贵妇罩在外面的水貂披肩为她披上。
贵妇拢了拢披肩上的皮草,经过顾言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能让我满意,到时候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离开。”
甚至是消失吧,顾言吸了口气:三个月,也就是年前,他们会有孩子的吧。
云霄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云少卿一边处理着公事,一边问卓清林关于私人问题,处理的怎么样。
谈起私事,卓清林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自己,“不过,先生您放心,从一开始您就教我公私分明,再怎么样我都不会因为私事而影响工作的!”
“这一点,我从不质疑!”云少卿万宝龙钢笔未停,“我需要的只是你上班的八小时,这几年你跟着我没怎么休假,需要的话可以申请。”
“……”有了人情味的先生,不似之前的铁血冷情,卓清林感动,“谢谢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申请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云少卿顿了顿笔尖,喵了一眼依旧没有反应的手机,“太太最近在忙什么?”
三天以来,自从那一晚在山顶激-情跑开之后,早上他出门前,她绝对不开门,等到晚上他回家,卧室门板又早早的锁上,期间给她电话总是无法接通。
不是拒接,更不是关机,而是无法接通,恐怕他的联系方式是去了黑名单吧!
“手机拿过来我用用!”放下笔,云少卿对卓清林伸手。
卓清林顿了顿,解锁后把手机递出去。
云少卿的私人号码,还是几年前在瑞典所用的,这几年一直没更换的原因,是为当年那个答应考虑做他女朋友却半路失踪,一去三年没有任何音讯的实习护士——顾言。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顿了顿,云少卿又找人借了一部手机,得到的答复还是无法接通。
由此可见,妻子是谁的电话也不接听,而非单独把他的调到黑名单。
“卓清林,把你手头上不太重要的事,交给秘书去办,你去查一下太太这几天具体都在做什么!”
云少卿交待完,再埋头处理工事时,不禁想把云居的青姨给换了:一个大活人,天天守在云居,守着他的小妻子,居然一问三不知,太不上心了。
卓清林离开公司后,查询顾言的同时,也去医院看了下苏婧婧,即使在他的心里,非常的、十分的不想去,终究她变成现在这个样,还是因他而起。
和之前在抢救室门口不同,这次他的到来苏家人在态度上,稍稍有些缓和。
特别是苏爸爸,远远便说,“是小卓来了,刚好婧婧醒来,要是知道你来看她,一定很高兴!”
无疑这桩亲事,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苏家高攀,之前或许会有些忐忑,但事故之后却不同,就算卓家再显赫,也非得娶他女儿不可!
这也是在经过了激烈的争吵后,苏家人得出的结论。
对苏家人的态度,情商不高的卓清林倍感意外,ICU监护室的病床上,苏婧婧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看见推门进来的人,居然是卓清林之后,当即抓起身旁的东西乱丢,“滚,谁让你来的,我不愿意看见你,你走,你给我滚出去!!”
之前她或许还可以力争,可现在呢,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婧婧!”苏爸爸冲过去,阻止女儿,“我知道事实你现在无法接受,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为了小卓好,不过婧婧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折磨我们了,小卓刚说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婚礼依旧继续!”
苏爸爸一边安慰女儿,一边暗地里对卓清林打眼色,希望他可以配合。
早在之前,卓清林就从医生那里了解到,苏婧婧在醒来得到自己双腿被截之后,有自虐的倾向,严重起来会发展到自杀。
如果他心里没有江桃,随随便便娶一个谁,都无所谓,可一直以来,他想娶的只是桃子啊!
草草应付了两句,卓清林再也待不下,找了个借口,便逃出病房,憋闷的感觉好久都得不到缓和。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自从车祸后,江桃的手机他再也打不通。
唉!午后再回公司,卓清林就查到的信息向云少卿汇报,“太太这几天,作息特别规律,早上您去公司之后,她出门;然后会赶在您下班前再回云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您再去公司。出门的所有时间都跟顾宅有关,我打听到太太有意修缮顾家。”
顿了顿,卓清林补充道,“所请的装修公司是她前助理小苏的父亲。”这件事,也是在去医院看苏婧婧的时候,无意得到的,“价格挺高的。”
云少卿手上的动作略停,男声幽幽扬起,“她想帮忙,又不想伤对方的自尊!”
话是这样对卓清林说,可他心里更多忐忑的是,妻子花巨资修缮顾宅,是谁借她钱修缮的?
那个沈岩还是谁?她想做什么?难道想搬家不成?毕竟那晚的她,很生气很生气。
三十岁之前,因为公司和成长所需要的阅历,云少卿去过很多地方,逗留过很多过家,生命里似乎除了学习就是打拼,自从相遇顾言之后,他已经把所有能空闲出来的时间,全部留给她。
烟雾缭绕中,想到‘搬家’这个可能,云少卿心底木木的。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之前还信誓旦旦答应妻子戒烟的,居然烦躁之余,又习惯性的点着了。
看来这戒烟之路,相当的不容易。
赶紧熄了烟,冲到休息室反复刷牙,又冲了澡,这才稍稍沉稳。
然而午后三点的中层会议,在座的各位十个有八个抽烟不说,还有手边的两位经理,见向来烟不离手的云少卿居然破天荒的没抽烟,当即让上去。
“云总,如果不嫌弃,试试我这烟……”说着,踮出一根送到云少卿跟前,“味道挺不错,有劲!”
云少卿幽幽瞥了一眼,“即日时,不管是谁,再来见我,必须洗去身上的烟味!”
一句话,原本正在袅袅生烟的各味,当即一震,纷纷默默的熄烟。
一旁递烟的有些下不来台,僵笑道,“云总戒烟啊,怎么没听说?”
云少卿眼睛一斜,“现在不是听说了吗?”凉凉的口气,就差没说:是不是我私事都要向你报备啊!
递烟的经理见好就收,“记得记得了,都听到了没有,下班后都记得洗干净自己哈!”
诡异的氛围中,会议一结束,云少卿便离开公司,差不多把全身上下都换了一遍,这才驾车回云居。
因为没做到戒烟的承诺,心里对妻子涌起了更多的愧疚,却是进门一问:妻子不在!
瞧着坐沙发旁,在进门前一分钟,还在看电视的青姨,云少卿黑着脸,“太太早上吃得怎么样?”
“还,还可以。”青姨说得也的确是实情,自从西雅图回来,顾言胃口比从前更小,身体也更凉,穿着方面永远比她人多一件。
“中午呢?”云少卿看了看腕表,“已经四点了!”
“呃……”就算再愚笨,青姨都差觉到不对,小心翼翼的说,“这几天太太午餐一直在外面吃!”
“所以吃多吃少,到底有没有吃,你都一概不知?”云少卿的口气,明明听起来很平淡,却吓得青姨后背生出了一层冷汗,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还不去联系?!”丢下这句,他忿忿的上楼:就没见过这么小心,侍候人的人,开始怀疑岳母大人住院的那段时间,青姨是怎么侍候的。
云少卿上楼后的第一站,就是卧室。
几步来到衣橱前,发现妻子的衣服还在,梳妆台上属于她的护肤品以及浴室里属于她的东西,一切的一切都还在,没有收拾的迹象。
云少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扯着领带跌进一旁的长椅上……
顾言是半个小时之后回来的,进门青姨就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顾言点点头,放下外套和背包,换了拖鞋来到卧室。
安放在阳台的躺椅,原本是她看书的位置,这会小小的躺椅上多了个慵懒疲惫的男人,因为角度的关系,顾言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揉太阳穴的动作,却是一目了解。
没说话,她放轻脚步走上前,开始前,顾言稍微搓了搓自己发凉的手指,以更专业的手法,按上用于缓解头疼的各大穴位。
这是那晚不快后,三天以来,两人第一次相处。
没有争吵,亦没有小别胜新欢的激动,有的是这样的温馨,云少卿心一动,摸住妻子的手,“我以为你会继续不想见我!”
他声音有些哑,顾言想倒水给他,但右手被他握着不放,只能开口,“放开我,才能帮你倒水啊!”
听她这么说,云少卿心中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这样的感觉他自己是鄙视的啊,愧疚归愧疚,可该生气的还是要生气,只是他的气在妻子面前为什么这么不堪一击?
紧了紧牙关,这一刻,云少卿气的是自己,“如果你怕我口渴的话,还有另一种方法……”他拉长了尾音,继续保持仰躺的姿势,慢慢握住妻子的脖颈往下使力。
之所以慢,是想给妻子反应的时间,是拒绝还是接受。
这样的用意,顾言懂,他说的另一种方法,顾言更清楚,抛开她自己也想要孩子之外,那一天在咖啡厅,她的贵妇婆婆所说的话,一直盘绕在心头。
不可否认,如果她还想和云少卿平平淡淡的走下去,要孩子是首位。
近黄昏的阳光,斑斓又璀璨,温热的天气下,她淡淡的俯身,缓缓的吻上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却准确的知道她是谁的男人。
唇瓣相碰,她和他不约而同没有更进一步,像初初相吻的青涩男女孩,只缠-绵悱恻的亲着对方的唇。
时间久了,云少卿担心妻子这样的姿势会累,几乎一下起身,把顾言臂咚在阳台推拉门上,深深浅浅的尝遍她口腔里的味道……
“盖饭,番茄牛腩味的!”他眼底的炙热,堪比窗外的夕阳,让顾言情不自禁的脸红。
扣着他敞开两粒纽扣的衬衣,顾言低低的发声,“是,和江桃一起……唔。”没说完,这个意犹未尽的男人又开始了‘品尝’。
“嗯,味道的确不错!”有阳光从他肩头折射到妻子脸上,使得她奶白的肌肤看起来更晶莹剔透,好像一吹即破,丰盈的唇红艳欲滴,太诱人了!
忍不住,他低头又吻下去,“可是我还没吃午饭,怎么办?”
已经转移到她耳畔的薄唇,发出低沉的笑声太过悦耳,还是亲吻中已经情动,顾言早已经不在意那一天在山顶的不快,热情的回应他……
这一场欢-爱,因为彼此的全身心投入,可以用酣畅淋漓来形容。
缠-绵结束后,顾言全身是散了架一样,趴在云少卿胸膛里不愿意动,尽管两人全出了汗,又贪恋这一块的甜蜜,好长时间里谁都没有。
直到云少卿似乎听到了属于小妻子的鼾声?
不禁哑然失笑,“你啊你啊……”无奈又心甘情愿的抱起妻子,走向浴室……
这一觉,顾言睡了近两个小时,再起身天色早已经大黑,楼下隐隐传来什么声,她撑着酸疼的腿来到卧室门口,爬在护栏上往下看。
半敞开的欧式厨房里,取代青姨的是一道挺拔的身影。
从她现在的角度,虽然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锅里又炖着什么,不过从他时不时尝上一口的样子来看,味道应该相当满意。
一时间,顾言腹中饥肠辘辘,迫切的想吃东西。
这一刻的她,还没有意味到,百般算计的云少卿,已经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给她营造着家的气氛。
常说抓住一个人首先要抓住他/她的胃,这便是云少卿有空就下厨,而且拒绝青姨在场的原因,若是青姨三两捣鼓的,把他手艺给学了去,他再怎么笼络小妻子?
似心有灵犀,顾言望着厨房的时候,云少卿也转头看上去。
隔着遥远的距离,却割不断、吹不散的浓情蜜意在蔓延。
“睡饱了?洗手可以下来吃饭啦!”走出厨房,云少卿招呼着爬在三楼护栏上的妻子。
“什么好吃的?”若抛出顾言嘶哑的嗓音,这一句话要多么娇媚就有多软糯,像客厅里播放的瑞典民谣一样,丝丝扣人心弦。
“你猜~”妻子身体不好,云少卿是找了营养专家,知道乌鸡对女人不错,里头又添加了益母草,从轻到精,希望能慢慢调理她体寒的症状。
见顾言还杵在楼梯口,云少卿挑眉,“还楞着做什么,过去餐桌那边!乖!”
莫名鼻腔酸酸的,“少卿……”
这是她第一次软软的跑到云少卿跟前,不发一言的抱住他。
惊得云少卿两条还戴手套的胳膊,一时不知道该朝哪安放,“怎么了这是?委屈的跟什么似的,是谁欺负我家阿言了?”
“是你是你,都是你!”她埋在他怀里,撒娇。
“好好,是我,都是我!”就算不是他也得是他的错啊,艾西!云少卿认命了,“那右转,我们一起去盛汤?”不然不放他,还要吃饭该怎么办?
“你做,我来盛,不然太辛苦你了!”顾言要抢他手上的手套,云少卿不给。
“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只要每一天回来,她都能这样热情,让他吃得舒舒服服的,他自然会照顾得她舒舒服服的。
云少卿很快盛了汤,还有简单的几个小菜,都是他亲手做的。
所耗费的精力和时间,足够他挣上几百万,却是只要小妻子能多吃两口,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饭后,顾言抢了碗筷,打算去洗了,然而云少卿胳膊更快一步,最后洗碗还是成了他的动作,而顾言呢,只剩下拿布擦干了。
这样温馨的画面,曾经在顾言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次。
自小顾士杰因为医院忙,每每都不回来用餐,而母亲随着身体慢慢不好,经常性的顾不上她,一家人真正这样相处,一起用餐的日子屈指可数。
晚上夫妻两人,不约而同的,云少卿忙公事,顾言则是安安静静的看书。
好像她的生活里,只要有书就可以打发所有的时间。
入睡前,云少卿有两次想开口问关于顾宅的事,后来在妻子洗澡出来后,直到吹完头发,他都没问。
拢好妻子短短的黑发,他解着她带纽扣的睡衣,有些不悦啊,“以后不许穿睡衣,全部改穿睡裙,那样办起来太方便!”
就这样说着,当真就开始办起事来了。
顾言有些欲哭无泪,傍晚那次他没弄在外面,这一点她还是欣慰的,可是才结束不久又要来,是不是太频繁了一些?
云少卿读懂妻子心里的意思,深深的冲击着说,“对三十岁的男人来说,两三次是正常!毕竟三十如狼,四十似虎嘛!”
“……”白眼丢给他,明明这是指女人嘛!
翌日一早,让顾言意想不到的便是,她之前的几套睡衣全部都不翼而飞了,衣橱里取而代之是各色近透明的真丝睡裙,有吊带的、性感的和两件套……
看着最后几件暴露的,她咧了咧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这男人当真是雷厉风行的很,昨晚差不多被云少卿折腾到凌晨才睡,这会顾言的脑袋还有些晕晕,几乎是洗漱后迷糊着眼,来到餐厅。
餐桌旁,早早起床并精神抖擞、正在打电话的男人,见妻子惺忪的样子,不禁失笑,惹得电话那边的卓清林一阵惊讶。
顾言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她脖颈里的青紫痕迹,素手纤纤的剥着鸡蛋,眼皮还时不时的合上会,根本就是没睡醒被人强行叫醒的样子。
云少卿目光扫过大小不一的痕迹,懊恼的同时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握着手机对电话那边的卓清林嗯嗯了两声,来到餐厅前,指了指脖颈。
“去换件高领的。”看来晚上他要温柔再温柔,不然小妻子这肌肤太柔弱,一碰就这样,唉!
“啊?”顾言还在迷糊,“为什么?”
一抬头,痕迹更加明显,云少卿禁不住喉结滚了滚,“你说为什么呢?”点了点她微肿的唇,“痕迹,也就是你们女人说的草莓!”
看着妻子瞪眼的样子,云少卿忍不住又发出一阵低笑,彻彻底底的把电话那边的卓清林给吓屎。
然而突然响起来的可视门铃上,那小小屏幕里显示的来人样貌,让上一刻还一脸羞涩的顾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