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下来,厨房飘来一缕谷物的香气,李铁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放到炕边。
察觉到石岚又昏睡过去时,他抬手轻轻放到石岚额头,感觉的她额上的高热降下来后,那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终于弯了些许弧度。
温暖干燥的触感将浅眠的石岚唤醒,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身旁只有些细微的声响。
一瞬间她有些迷茫,似乎身处时光交错的分叉线上,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你醒了,”低沉的男声适时将她唤醒,石岚眨了眨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隐约可以见到身旁坐着个人影。
‘嚓’一声轻响,一缕火光照亮了不大的屋子,温暖光线中李铁柱那张菱角分明的脸映入眼帘,“媳妇,时候不早了,起来把饭吃了。”
石岚低低应了声,掀开被子,缓缓起身。睡了一觉,石岚觉得身上潮潮的,都是汗意,之前的酸痛减轻了些,虽说头依然很疼,但比那时已经强上许多。
李铁柱忙活着把枕头摞高,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又把被子严实盖到她身上,才端起温热适口的白粥,放到她面前。
石岚端起碗,低头慢慢喝着粥,脑中捋着刚刚睡梦中陆续接收的记忆。
原来原主之所以会跟李铁柱成亲,是因为原主之前就受了伤是被李铁柱所救,后来忘了事,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到这里,至于为什么会跟李铁柱成亲,石岚只知道是原主主动提出来的,至于为什么石岚倒不太清楚,不过大抵无非是为了报恩或者保全名誉一类的原因吧。
喝完粥,李铁柱收拾起碗筷,去厨房把锅洗了,又端了盆热水过来。
“烫烫脚,炉子上正熬着药,等会儿把药喝了,再睡一觉,明早烧就能退了,”李铁柱把盆放在地上,要过来脱她鞋袜。
“我自己来,时候不早了,你去把药端来,我喝了,早点睡,”石岚缩着腿,满脸的不自在,做过几次任务都没让男人这么服侍过,现在更不会让这个还算陌生的男人这么做了,
李铁柱应了声,听话的出去拿药,石岚脱了袜子,将一双白生生,如同白玉雕琢的玉足放入黑漆漆的木盆中,略微有些烫的程度让她咧了下嘴,水温刚好到达让她可以接受的温度,这让石岚心里有些熨帖,对李铁柱有了更准确的认知。
看似沉默易怒,实则心细体贴,很会照顾人,今天这两次接触,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发自内心的关心与爱护。
虽说不知道这爱护是为了这具身体,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过,这样就够了,男人只要付出了,就不会不在意收获。
石岚耸了耸肩,反正她是来做任务的,只要完成自己该做的,其他的她并不关心,也关心不起,她很清楚有些感情不能付,因为她根本承受不起。
门外传来稳健的脚步声,石岚忙拿起盆边的帕子将脚擦干,急忙忙掀开被子往里缩。
李铁柱端着碗走进来,刚好看到那一抹尚未被遮盖住的耀眼白色。
李铁柱心里一颤,手跟着抖了下,碗里的汤药摇晃着溅出几滴,温热的触感让他回味起某个夜晚,他曾在黑暗中触摸过的温暖,也是在那一晚他知道了男人和女人的真正不同。
石岚看着李铁柱从进了门就愣愣的站在那里发呆的样子一阵莫名,药碗在他手里越握越紧,隐隐的她似乎都听到了茶碗碎裂前发出的哀鸣。
“药还热吗?”
屋子里四壁空空,想来家中财物不多,未免仅有的茶碗破损,石岚觉得还是挽救一下它的悲惨命运。
“啊?哦,不热了,现在喝刚好,”李铁柱被石岚这么一问,心里一阵乱跳,像是心里的秘密被人看破一般。
匆忙把碗放到炕沿上,李铁柱弯腰端起地上的水盆,火烧屁股似的蹿了出去。
石岚莫名其妙的看了眼隐入黑暗的身影,拿起汤药捏着鼻子几口灌了下去。
喝完药,没一会儿脑子就昏沉沉的,石岚歪在枕头上,半阖着眼睛,心里琢磨着日后该怎么实现原主愿望,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石岚迷糊着被屋外的鸟叫唤醒。
一转身,就看到李铁柱合衣睡在她身侧半尺远的地方,双手交握,规矩的放在胸口。石岚静静打量片刻,悄声掀开被汗水打湿的被子,轻巧下炕。
过了一夜,许是出了汗把身体里的寒气驱了出来,石岚觉得这会儿身体十分轻快,除了有些无力之外,再没有昨天那股要死不活的疼痛。
乡野的清晨格外清新,石岚站在门口吸了口夹杂着湿润水汽的清凉空气,又长长的呼出,只觉身体那股浑浊的郁气也舒了几分。
屋内,李铁柱听到动静,警觉睁开眼睛,发现身旁一空,忙一骨碌爬起来。
跳下炕,才发现尚未掩上的门口正站着他几欲去寻找的娉婷身影。
“早上凉,你身体还没好全,还不赶快回来躺着,”李铁柱汲着鞋,几步走到门口,想把石岚拉回去。
石岚转头朝他粲然一笑,指着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的绚烂朝阳,“看,新的一天开始了。”
李铁柱不明白的看着她,石岚笑嘻嘻的摸了摸披散在肩膀的头发,转身回屋。
李铁柱学着她摸摸脑袋,摇头,一脸迷糊的去了厨房。
屋内,石岚从炕边柜子的匣子里找到块巴掌大的铜镜。
之前救人时她曾见过李春妮的长相,容貌娇媚,虽说皮肤有着被太阳晒过的麦色,可她眼角上翘,带着一抹妖娆妩媚,若是再加上她丰厚润泽的嘴唇诱惑,石岚觉得,很少有男人能抵御这种性感到极致的诱惑。
再想到李春妮对李铁柱抱有的别样心思,要说石岚没有紧迫感,那是不可能的。
出于女人的天性,石岚迎着越发明亮的光线,细细的看着昏黄镜面中隐约映出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