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愁瑞所见,正是一名小男孩,而穆夕也拽着胡丰汇,几人三两步跨入公堂之内。
“爹……”小男孩急奔着王铁而去,眼泪已经是“唰唰唰”的掉了下来,嘴里大声的呼唤着,“爹,爹,奶奶和娘都死了……呜呜呜,他们都死了……”
一把抱住自己的孩子,王铁也是声泪俱下:“我儿,你没事,没事为父就放心了。”
“爹,奶奶和娘都死了……”
小男孩依旧重复着。
阎诺走到小男孩面前说道:“小家伙,你看到是谁杀了奶奶和娘吗?”
“知道。”小男孩抽泣着重重的点了点头,小手直指向杜愁瑞说道:
“我亲眼看见的,就是他拿刀杀了我奶奶,还有我娘亲……呜呜,我要杀了你,我要给我娘报仇……”
说完,小男孩跑了过去,挥舞着手臂打在杜愁瑞身上,却被他一脚踢开。
听到小男孩的诉说,堂外百姓皆怒哗然,人人大喊杀了这畜生。
杜愁瑞此刻只沉默一旁,再多的辩驳已徒然,半晌,才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个儿子?”
“很简单,在房屋里我看到了小孩子穿的衣裳,而且,在我到六圩村的时候,胡丰汇是你让他在村口等我的吧!你目的是想知道官府会怎样对此案下结论,再有就是他身上的打扮,还有手上所戴的扳指,所以我向村里人打探他的底细。果然,他虽是本村人,却不住在村里,多次打探,原来与你有关。”
阎诺把玩着手里的玉佩,继续沉声说道:
“或许,关于罗善仁一案,你也是元凶。”
看了眼颓废的杜愁瑞,阎诺继续道出:“当你杀了王氏婆媳后,心底十分忐忑,回到家中,没成想,你的小情人尤露珠找上了门,她告诉你,她被罗善仁强bao了,于是,你刚好一不做二不休,便杀了罗氏夫妇,遂焚尸灭迹。”
这些,只是阎诺的猜测,实际证据只有那一对玉佩,不过她可不认为事情有这么巧,同一对玉佩,所刻的字,也都是对方的姓。
从尤露珠爽快承认罪行时,就有些不对劲,始终困扰着阎诺的问题,那便是如此羸弱的尤露珠是如何杀了罗氏两人?如果罗氏夫妇是被杜愁瑞杀死,然后两人再合谋焚尸,那就说的通了。
“我说的只是猜测,具体如何,杜愁瑞,你还不一一道来?”
阎诺把手里的那枚玉佩也随手一抛,恰巧掉落到尤露珠面前,她垂下头看着玉佩上雕刻的‘杜’字,此刻是多么的刺眼。
不知不觉,眼泪已决堤,尤露珠抹着泪水,哽咽的说道:“我……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的真爱。于是不顾一切的去爱你,即使有一天被外人所指为dang妇也无所谓,即使明知道你有妻子,我也无怨无悔。只因为,你曾经对我说的那句誓言。你明白吗?”
尤露珠说着,泪眼婆娑的扭头看向杜愁瑞,突然呐喊起来:
“今天,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爱的,永远都是你自己,什么爱我到老,什么永远的唯一,你全都在撒谎……”
尤露珠泪水不止,摇着脑袋看向天空,“对不起,罗善人,对不起,罗夫人,我对不起你们。程妈,对不起,还没来得及孝敬您老,女儿就要先走一步了,下辈子……下辈子,我还会当您的女儿……”
在尤露珠话还未说完,阎诺已感觉不妙,遂起身想去阻止,可依旧是迟了一步,尤露珠咬舌自尽了。
“露珠,露珠,不,你醒醒……”杜愁瑞狠狠的摇晃着尤露珠,可任凭他怎么呼唤,尤露珠再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尤姑娘是带着对你的恨走的,说清楚吧,把你如何杀害罗善仁夫妇一事,如实说来。”
阎诺轻声说道,又是一名为了爱奋不顾身的女子,整个案件,无疑是她最可怜。本就是孤女,后虽被收养却又被人面兽心的罗善仁强bao,奈何好不容易遇上喜欢的人,却又是个朝秦暮楚,拈花惹草之辈。
“呵,你已经猜对,还让我说什么?王家两条人命,是我杀的,我对不起他们。可罗善仁竟然行同狗彘,衣冠禽兽,杀他,我不后悔。”
杜愁瑞大声嚷道,努力压制着即将溢出的泪。
或许这一刻,他是真的发觉自己内心深处是爱着尤露珠的,因为露珠已死,活着就永远也不会在乎,死了才猛然顿悟,心底某一处空落落的地儿,就是她曾待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