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刘擎天开口,他又接着说道:“我觉得,不管是谁,只要是个男人经历了此事,都不会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吧!”
这话又把刘擎天堵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否认,就说明自己不是个男人,要是承认,那王保对李秀才做的事,岂不是可以原谅?
虽说此事可大可小,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承了人家好处,自然要把事情做到让人家满意才行。
田杵把玩着腰间的玉穗,看他沉默不语,心知他定是在盘算什么,思及此,才郑重其事道:“法律无外乎人情,相信刘大人不仅清正廉洁,而且有情有义,对于王保这件事,相信刘大人会法外开恩的。”
“这……”刘擎天低下头去,缓缓站起身,踱了几步,最后停在田杵面前,满脸为难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索性就跟二公子说个掏心窝子的话吧!这事儿呢,主要还是在人李秀才身上。”
“哦?”田杵正色起来,手上的动作停下,对上他的双眼:“此话怎讲?”
“一开始我就说了,民不告,官不究,你只要让李秀才把这状书给撤了,而且亲自在公堂之上为王保求情,那此事就好办,否则本官现下已经将这案子判了,若是要重审,怎么着,也要给本官一个台阶下,二公子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本官的意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田杵要是再不懂,那就真是傻蛋一个了。
看来张添说的不错,刘擎天不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他。
田杵站起身来对其拱手告辞:“明白,自然明白,今日上门叨扰实在抱歉,在下告辞!”
刘擎天把双手背在身后:“公子言重了,烦请公子回去替本官向将军问好。”
“一定。”
“来人,送客!”
田杵二人前脚刚出门,刘擎天就在背后啐了一口,嘴里骂了两句将门合上。
刚出了府衙大门,阿玖就转头看着上面那威风凛凛的牌匾,唏嘘道:“公子您说,现在这当官的,是什么货色都可以干么?您看那姓刘的,惺惺作态,真是令人作呕,要不是为了王叔,谁稀罕来这种地方。”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间百态,你现在也不过才见了冰山一角,慢慢来,等你见的多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人。”田杵垂头拍拍手,一脸淡然。
“还是公子聪明,你没看到,刚才你句句戳他心窝,把那姓刘的脸色都气绿了,可又不能发作,只得硬生生吞下,像只苍蝇哽在喉咙一样,真是大快人心。”想起那刘擎天的脸色,阿玖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
“其实方才,我冲动了。”他幽幽叹了一句,灵眸敛起,神色肃然。
虽说他整场下来都是笑然而对,可他知道,自己让刘擎天吃了瘪一时痛快了,可王保还在他手里,他不会轻易放过王保。
想到这层,田杵心里倒起了几分歉疚。
阿玖看自家公子的脸色不对,思索了一阵儿,慢慢想明白了。
“公子是担心王叔?”
“阿玖,依你的武功,进出这牢狱躲过众人双眼不是难事,我担心刘擎天对王叔不利,你过去暗中保护着,先吓吓他说不准后面就好办了。”
“那公子你……”
“不必担心我,王叔的事尤为紧要,明白么?”田杵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阿玖点点头,田杵安排的事情总是没错的,而且他也知道自家公子的武功,倒也不必多过担忧。
“那公子自己小心。”
阿玖说完,脚尖一点,纵身而去,很快消失在田杵眼前。
迎宾酒楼二楼雅间
李秀才摇头晃脑哼着小曲将腿翘在桌子上,面前放着一壶烧酒,还有一盘花生米加几碟小菜,那小菜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花生米倒是还剩半盘,惬意的很。
“叩叩”
忽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里头的宁静,李秀才把腿放了下来,不耐烦地吼了一声:“谁啊?”
“客官,不知您还需要些什么?”外面传来小二的声音。
“什么都不需要,要是有事会喊你的,没事别来打搅我。”李秀才嘀咕着这人怎的这么没眼力见。
这话说完,外面没了声响,可也没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李秀才转头,看到门外还有黑影站着,催道:“不是让你走吗?”
“客官。”小二犹豫了半天,似是有所为难:“您这都坐了快一晌了,不如,就先把这银子给结了吧。”
这话李秀才就不耐烦听了,把手里剩的两个花生米扔到桌子上,过去紧走两步把门打开,看到在门口站着的小二,呵斥道:“你这什么意思?怕我吃饭不给钱?”
那小二手里还端着茶壶,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置可否。
这态度让李秀才看到更为恼火,当即就开始嚷嚷:“都说了我是在等人,现在人还没等到我自然不会走,更不会差你这饭钱。”李秀才这几句嚷嚷声把下面吃饭的目光都吸引了上来。
他仿佛有了极大的满足,又四下环顾一圈,嗓门更大了几分:“以前我可是去过更大的酒楼,你们这都不算什么,看你这种小里小气的,就知道你们这酒楼啊,做不大,一辈子也甭想发财。”
小二被训的脸色难堪,他又是一个打工的,当着众客人的面也只能忍下。
那酒楼掌柜的见此情况,蹬蹬蹬跑上楼来,看到是李秀才,原本那准备赔礼道歉的话到了喉咙边又咽了下去,眼珠子转了两圈,看下面众人未散,就趁此说道:“呦,这不是那考了几年进士也没考上的李秀才么?怎么还跟这小孩子一般见识。”
这话直接揭了李秀才的伤疤,这话说出,下面众人哄堂大笑,反倒让李秀才下不来台。
那小二还以为掌柜的无论如何也要教训自己一番,没想到过来竟会为自己说话,眼底闪过一抹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