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这事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们局党委想处理他,那就‘交’给我们检察院,就算他没有其他问题,但犯人逃脱这件事,办他个渎职罪还是不难的,不过,如果判了实刑,哪怕是缓刑,恐怕他的公职是保不住了,怎么也得双开吧?”孙艾静笑了笑,又吃了一个小红果说道:“如果你们局党委不想办他,那我就省心省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迷’糊算了。。шщш.㈦㈨ⅹS.сом更新好快。”
“给他个机会吧!”陈道静叹口气说道:“不过呢,这件事也暴‘露’了看守所的很多漏‘洞’,甚至是很严重的管理问题,也应该要整顿一下。”
“嗯,你说的对。”孙艾静伸手又拿了一个小红果笑道:“今天太阳不错,咱们不如出去聊吧。”
“呵呵,好啊。”陈道静也站了起来,笑道:“我看你倒是很爱吃小红果的,要不要我给你端出去?”
“哈,还是算了。”孙爱静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
两个‘女’人走向了院子西北角的一个片绿地,而办公室套间内的焦桂贤则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瘫坐在了沙发上,最毒‘女’人心啊,这么一点事,居然就要拿渎职罪来判自己的刑!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阵阵的发冷,他在梦里曾经几次看到身为所长的自己最后成了看守所的在押犯,那种感受让他每次在醒来后都后怕不已。
来到院里,陈道静皱着眉头轻声说道:“不会这么严重吧?”
“呵呵,黄北的水深,公检法部‘门’的水更深,我也拿不准你们这里有没有那种东西,不过我们那里是有的。”尽管来到了院子里,但孙艾静话依然很模糊。
陈道静笑笑,小声问道:“那咱们去车里谈?”
孙艾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笑道:“也好。”
两个‘女’人向车走去,孙艾静有些惊异地问道:“道静,那不是萧何吏副市长的车吗?”
陈道静笑而不答,来到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对云飞扬道:“云队,我跟孙检谈点事情。”
“好。”云飞扬简单地应了一声便下车离开了。
孙艾静有些诧异地望着云飞扬的背影,转过头有些惊喜地问道:“这不是萧市长的司机吗?你这么快就搞定他了?据说这个人又臭又硬很难打‘交’道的!”
“呵呵,不说这些了。”陈道静淡淡地笑了笑,并没有表‘露’内心对萧何吏那些复杂的真实看法,问道:“艾静,你这么小心不会是没有原因的吧?”
“当然有!”孙艾静轻轻地摇摇头叹口气:“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有些人会如此大胆和卑鄙,但是在我几次应该都是很秘密的话传了出去以后,我就知道检察院不但隔墙有耳,而且有时,耳朵是在你的墙内的。”
“这么严重?”陈道静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们局里有个孟如海吧?”孙艾静笑了笑问道,问完也不等陈道静回答,继续说道:“我们检察院也有,一手遮天,跟区里各部‘门’一把手甚至市里的一些领导都称兄道弟,人缘好得很,黑道白道都吃的开,正事不干,但说个情,放个人,都是极拿手的。”
“怎么哪都有这种人啊!”陈道静想起孟如海和郑旭刚,心里便有些别扭,如果这个刑侦副局长能替自己担起一部分来,自己也不至于这么累,现在倒好,不但指望不上,还要牵扯‘精’力来应付。
“道静,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说吧。”孙艾静将话题引了回来。
“艾静,关于看守所,我压力很大……”陈道静先将霍局长的安排了一遍,然后有些忧虑地道:“像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能放心呢?”
“可是,换了他,恐怕也不好。”孙艾静皱起眉头,沉‘吟’着道:“这个姓焦的,据说已经干了很多年的所长了,经营了这么多年,你一旦动他,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好的反应,如果放在平时也就算了,可这个当口,我还是劝你多考虑考虑。”
陈道静点点头,孙艾静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这明孙艾静确实是在为自己考虑,便笑笑道:“这边我会加强一下力量,另外,希望你们也加强一下力量,别净派些老弱病残来看守所,再这样下去,看守所都快成了你们检察院的养老院了!”
孙艾静笑了起来:“道静,你这话还真错了!前几年,不管是社会上,还是公安局和检察院内部,都普遍存在着轻视驻所检察工作的情况,所以往往把一些年龄大、能力差的检察干警安排到看守所,就像你说的,真把这当成了养老的单位。”
陈道静不满地撇撇嘴,道:“现在不还是一样,我看你们那个老孙就够黏糊的!”
“他是黏糊,但不‘迷’糊,尤其对来钱的事,明白着呢!”孙艾静笑笑,压低声音说道:“看守所的油水很大,据说老孙也能分到一份,而且这份不会小,因为我曾经收到个一个情报,他曾经在去年‘春’节给我们院里的那位送过这个数。”
望着孙艾静做出九的手势,陈道静不由一愣:“一个‘春’节,就送九万?”
“嗯,你想想你们看守所里面的事有多大吧?”孙艾静点点头,轻轻地道。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陈道静有些不悦埋怨看了孙爱静一眼,心里变得有些沉重,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说道:“不管怎么样,看守所的力量必须加强,我准备把治安大队的大队长调过来临时主持工作,焦桂贤保留职务,暂时停职,大点的事情,让他们两个人共同商量。另外,再从治安大队里调几个人过来,这样邵雄侠管理起来也方便一点。”
“嗯,这样也是个办法,虽然不能根除,但起码加强了监督,也加强了力量。”孙艾静赞同地点点头。
陈道静不满地看了一眼孙艾静,道:“你那边也别闲着,给我换几个有能力,有责任心,作风扎实的干警过来,只有你们依法监督,监督到位了,才能及早发现漏‘洞’做出预见,才能把看守所的工作做细做实!”
“也好,咱们双管齐下!”孙艾静轻轻点点头,笑道:“这个当口也正合适,刚跑了人犯,他们毕竟是心虚的,否则,我那边也不是很好安排。”
陈道静有些怀疑地看了孙艾静一眼,有些揶揄地笑道:“有段书记给你撑腰,你还有做不成的事?”
“呵呵,黄北的势力盘根错节,不是段书记想怎样就怎样的。再说,我可不想给他添麻烦。”孙艾静摇摇头苦笑了笑,又说道:“这样吧,我也采取跟你一样的法子,保留老孙的职务,但再派两个信得过的人进来,你看行吧?”
“行吧。”陈道静虽然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但想到孙艾静只比自己早来一周,信得过的人也未必有多少,能给自己派两个人过来,也算是很大力的支持了。
两个‘女’人又聊了几句,邵雄侠便到了。一块回到会议室,陈道静给焦桂贤和刚刚赶到的邵雄侠以及两位副所长简单地开了一个会,先讲了市里给的任务,从提高认识到各种措施,再到明确责任,哪个环节出了漏‘洞’追查哪个人的责任,最后才明确了一下邵雄侠临时主持工作的决定。
邵雄侠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立刻就答应下来。
焦桂贤有些失落,不过想到刚才孙艾静说的关于渎职的话,便没敢表示异议,只讲了几句坚决服从局党委的意见,一定好好配合邵队工作之类的决心话。
孙艾静也简单把检察院这边的调整给老孙通了通气。
散会后,孙艾静离开了,陈道静又把邵雄侠单独叫到一边,细细叮嘱了一番,然后叹口气有些忧虑地道:“雄侠,最近局里的任务很重,我恐怕没有太多‘精’力放在这边,这里就靠你了!先坚持一周吧,一周后,我们再看情况调整。”
“嗯,”邵雄侠点点头,脸上没有惯常的嬉笑,叹口气有些烦闷地道:“局座,我就是一周不睡觉,也一定瞪着眼睛把这个院子给你看好!可是,局里现在也正需要人啊!”
“是啊!”陈道静轻轻叹口气,有些低沉地道:“抓丁爱辉,硬碰丁建国,说不定会与林秀峰书记等领导有正面冲突,哪一仗都是硬仗!可是,我却总觉得咱们的队伍现在没有‘激’情,没有士气,更没有斗志,雄侠,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有好法子,一定及时告诉我!”
邵雄侠见陈道静好不掩饰焦急和忧虑,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心中也有些感动,但想了一会,叹口气,沉重地说道:“局座,不瞒你,本来觉得你来当局长了,黄北公安局应该是到了正气伸张、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可是没想到挫折一个接着一个,不是这个跑了,就是那个死了,不是这个案子破不了,就是那个案子查不下去!说心里话,我和慕枫这么多年还从没受过伤,可是你看现在,同时挂彩!还是正在你需要人的时候!想想心里就憋火啊!陈局,你说的对,我们是得抓紧找个突破口提振一下士气才行,否则不但别人看笑话,就连我们自己都快没火气了!”
陈道静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深有同感,自从来到黄北,几乎就没有顺利过,这也是她很多年都没有碰到的情况了。
“是啊,可是有什么好法子呢?”陈道静自言自语地道,半响抬起头有些期待地望着邵雄侠:“你鬼点子多,好好想想!”
“我也没有,”邵雄侠烦闷地摇摇头:“但是我觉得这事已经很急了!局座你来了一周了,除了撤那几个所长反响大一点,其他的还是一潭死水,再这样下去,那些对你充满期待,心里刚燃起希望的人就会失望,而那些本来有些胆战心惊的人就会松口气,甚至会公开冷言冷语,到时候就更被动了。”
其实邵雄侠心里还有句话没有,那就是他担心局面一旦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后,陈道静很可能像前局长陆华一样被局面绑架,被局面左右。毕竟人强不如命强,命强不如局形势强。一旦形势发生了变化,再想回天恐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嗯,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想。”陈道静微微点点头,邵雄侠的不是没有道理,就像孟如海之流,刚刚消停了几天,如果局里的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再重新聚拢他身边,这局面或许就不像第一次那样好打开了。可是提振士气这种事,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车驶出大‘门’径直向市局驶去,一路上陈道静都在沉思,到底应该采取什么措施把大家的‘精’气神提起来,把向心力给凝聚起来呢?办个大练兵比武?好像不是短时间的事情,搞个爬山歌咏比赛,显然更不行。
思来想去,陈道静又把思路重新放回了被萧何吏否定的经费预算上,段文胜书记关于“黏糊”的话也在耳边响起,心里暗暗下了决定,晚上一定找机会去死缠烂磨,萧市长能给解决一半的经费也好啊。等民警福利待遇上去了,然后开个大会,让萧市长讲讲,自己也几句,虽然不能就能达到提振士气的效果,但估计应该会有些作用吧。
“飞扬,刚才雄侠的你都听到了,你有什么法子没有?”陈道静侧头问道。
“陈局长,我不懂这些事的。”云飞扬转过头,一脸诚恳和歉意地说道。
陈道静心里其实有些想借用云飞扬和萧何吏的亲密情感来打通这层关系,可是见云飞扬这种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笑了笑将头扭向了窗外。
过了一会,陈道静还是有些不死心,‘摸’出了手机给邵雄侠打了过去,也算说给旁边的云飞扬听:“雄侠,财政给我们追加的预算,市委、市政fǔ基本都通过了,只有萧市长这一关现在还没过,你‘抽’空问下萧市长,请他帮帮忙,晚上的时候,我也找萧市长汇报一下。”
电话那端的邵雄侠好像有些为难,半响吞吞吐吐地道:“局座,我不敢,还是你说吧。”
“为什么不敢?!!难道萧市长还会吃了你?”陈道静故意有些高声,让云飞扬听得清楚。
邵雄侠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说道:“局座,其实以前我已经试过一次了,预算是给全市老百姓‘花’的,这钱只有给了公安局,老百姓受益才会最大,给其他一些部‘门’,不能说一点用没有,但大部分都被‘浪’费了,有些倒是没‘浪’费,吃进狗肚子里去了,但那也只是给酒店行业做的贡献,不是给老百姓的……”
“嗯,那萧市长怎么说?”陈道静忍住笑,这样的话也许只有邵雄侠能敢说出来,尽管很多人可能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还能怎么说,”邵雄侠苦笑了一声,有些心有余悸地道:“骂了我一顿。”
“雄侠,现在的很多工作,就是靠一个韧字!”陈道静不知不觉就把段文胜书记的话搬了出来,语重心长地道:“工作只有冲劲是不够的,还必须要有韧‘性’,否则很容易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这是不行的!要有锲而不舍的决心,要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难听点,就是被人说黏糊也不怕!只要是为了工作,咱们心中就无愧无悔!”
陈道静很少说些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可是今天却得异常流畅并富有感情,这话其实并不是完全给邵雄侠听的,很大程度上也是在鞭策自己,抛去一些没用的清高和矜持,为了全局干部职工,为了全市的公安工作,即便俗一点,甚至是委屈一点又能如何。
邵雄侠自然不明白陈道静的想法,犹豫了老半天,还是吭吭哧哧地道:“局座,我真不敢了,上次被骂得不轻。”
“没出息!我一会问问慕枫!”陈道静见邵雄侠如此为难,便也没有再勉强,冷哼了一句就要挂电话。
“哎!局座!等等!”邵雄侠急声喊道。
“干嘛!”陈道静故意声音很冷淡。
邵雄侠叹了口气,轻声道:“局座,你别找慕枫了,他这人‘性’子冷,现在好不容易才对你有点好感……”
陈道静心里暖暖的,嘴上却道:“那能怎么办?你又不出力!”
“唉!”话筒那边沉默着,好半天传来一声叹气,道:“那我就豁出去了,再试一次!”
“这就对了嘛!”陈道静脸上‘露’出了笑容,心想段书记说得真对,很多事看着不成,但磨磨就成了,如果放在平时,邵雄侠不同意,自己一定会体谅的,可是今天多磨了几句,事情便成了,虽然萧市长那边结果如何还不知道,但起码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放下电话,陈道静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将头转向了窗外,可慢慢地,又觉得哪里不合适,难道要成功,就必须要强人所难呢?邵雄侠是为难的,萧市长呢?他是不是也为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