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说说困龙岭昨夜的情况。墨生一队人马过得并不轻松,西戎汗国的一万骑射营的守粮官兵,全部醒过来,虽然四肢乏力行动不便,但是人数众多,对墨生十八个人来说,要解决上万失去自古理能力的汗兵,吃喝拉撒睡就成了难题。
墨生只能采用犯人管犯人的办法,交给困龙岭的伙头军来完成,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好在有宋雄信在,给部分伙头军吃了解药,使他们有照顾上万西戎汗兵的能力。
困龙岭的伙头军人数不多,平时不参加作战,攻击能力弱,危险性不大。宋雄信、刘一飞和水家三个男人一起,负责监管这上万汗兵,乖乖呆在营帐之中,不能出什么纰漏。
白天墨生单挑哈尔赤的汗营,连哈尔赤都落荒而逃。西戎汗人更是吓破了胆,哪里有不轨之心。上万守粮汗兵在五大高手的监管之下,没有一丝祸害之力。凤仪小姐丝毫没有放松,特别强调:明日巴尔思就要投降了,我们要占好最后一班岗。不能干天亮了,还尿在炕上的傻事。
呼延七巨子还是坚守在山门下,雷家三虎还坚守在石阶中部,严防敌人狗急跳墙,对困龙岭搞突然袭击。
墨生站在困龙岭山门前,像一棵松一样站得笔直,单薄的身子被山风吹拂,齐腰的长发迎风起舞,炯炯有神的目光,凝视苍穹……这繁星满天的夜空,墨生一望就是一整夜。
没有人知道,墨生看到了什么?悟到了什么?更没有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在西戎汗国最可能翻盘的一夜,墨生又帮不上一点忙,只有在困龙岭上默默等待,祈盼赵家军传来好消息。
当微熹初露,东方亮出鱼肚白时,墨生才收回了仰望苍穹的眼光。墨生像标枪般站了一夜,身体的确疲倦。还好没有坏消息传过来,墨生松了一口气,背着手慢慢悠悠地向大帐中走去……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倒在木榻上和衣而卧,瞬间鼾声如雷。
自从进入困龙岭墨生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墨生是人又不是神,即使武功在高,身体也不是铁打的,总有疲倦的时候。总不能一直强撑着,总需要休息,需要睡觉来养精蓄锐。
凤仪小姐给墨生端来洗漱用品,看见墨生睡得像豕一样。站在大帐外,不忍心进去。墨生好不容易有休息时间,就让他多休息会吧!
凤仪小姐将手指放在樱桃小嘴上,对端着托盘的水仙子做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指指大帐中的墨生。轻手轻脚关上大帐的布帘,站在大帐外,给墨生当守护。
水仙子托着热气腾腾的饭钵,焦急地走到凤仪小姐跟前,用传音入密的方式交流起来:“墨公子这傻子,昨晚一夜没睡,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连本仙子送的宵夜都不吃。凤仪姐,你说气人不气人?现在连早膳已不吃了,依本仙子看来,如此不知道疼惜自己身体之人,饿死活该!”
水仙子嘴里埋怨过不停,眼睛却是红红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墨生活得太累了,率十七个人深入西戎汗国腹地,给巴尔思穿胸一剑,才能使之臣服。墨生没有过人的胆量,高深的谋略,高绝的武功是做不到的。
其实水仙子的智商并不比凤仪小姐低,但是性格就没有凤仪小姐洒脱。凤仪小姐从小就参与龙门的管理,所以就形成了大胆泼辣,勇于担当的女强人形象。
水仙子从小就跟南海神尼习武,在孤岛上只有师徒二人,与人交往少。性格就要孤僻多了。在遇到墨生后,一门心思都在墨生身上,对西戎汗国与华夏国的战事,并不放在心上。只要墨生没事就好,成天对墨生的饮食起居,照管得非常周到,就像一个贤妻一样。
凤仪小姐祭出香帕,轻轻帮水仙子擦掉夺眶而出的泪水,轻声安慰道:“水仙子,别为墨弟弟担心,现在大局已定。天亮了,都没有西戎兵马来攻打困龙岭,说明昨晚西戎汗人并没有得手。赵大将军守住了华夏军队的大本营,我们胜利了,所以墨弟弟才能放心地睡个回笼觉。”
水仙子当然明白,就是对墨生关心过度。轻叹一声,对着大帐看了一会,贴着耳朵听了一会,仍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对凤仪小姐说:“偌大的华夏,为什么墨公子要一个人扛呢?如果昨晚敌人得手,墨公子今日就要独闯土土木城,绑架西戎汗王,这多危险呀!”
凤仪小姐轻笑一声,点着螓首回答:“水仙子,君子一诺值千金。墨弟弟不是说空话,就算土土木城是龙潭虎穴,单枪匹马也会去闯!”
水仙子忧虑地说:“凤仪姐,一个人单挑一座有上古奇阵的天险之城,还有西戎十万大军哪。墨公子武功在高,双拳难敌四手呀,能成功吗?”
凤仪小姐伸出玉手,在她漂亮的脸蛋上,拧了一把,柔声说:“水仙子你要对墨弟弟有信心,他是心有沟壑的人,总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激发身体潜能,武功才能突飞猛进,才能大破土土木城活着巴尔思。”
水仙子举起饭钵,闻了闻,叹口气说:“墨公子太苦了,这么香的饭食,都没有机会吃。赵大将军还没有佳音传来,墨公子今日真要单枪闯土土木城,绑架巴尔思不成?这不是肉饼子打犬------有去无回吗?”
凤仪小姐捋捋秀发,佩服地说:“墨弟弟具有万夫不挡之勇,加之有小雨点相助,一座小小的土土木地是难不倒墨弟弟的。巴尔思如果不投降,只有被擒的份。”
水仙子还想反驳,凤仪小姐用目光示意,坚定地说:“本小姐相信墨弟弟,能单挑一万人,就能单桃十万人。水仙子我们要对墨弟弟有信心。更不能用我们的情绪去影响他,左右他的决定。”
水仙子平定了自己的情绪,不好意思地说:“这次墨公子不要本仙子到困龙岭来,是为本仙子好。可是本仙子能丢下墨公子涉险境不管,躲在黎家寨保小命吗?凤仪姐,大敌当前本仙子岂能苟且偷生,要与墨公子生死与共。”
凤仪小姐坚起大拇指,夸奖道:“水仙子就是本小姐的好姐妹,对墨弟弟的关心,令本小姐都嫉妒。水仙子本小姐没有看错人,你对墨弟弟无微不至的照顾,本小姐都动容。”
两人知心的话,还没有说完,刘一飞就带着一个西戎伙头军,抱着一只雄鹰,走到凤仪小姐跟前。小声汇报说:“凤仪小姐,这位西戎伙头军有重要情况向主人汇报。”
凤仪小姐高兴的说:“刘大哥,是不是传来了赵家军获胜的消息?”
刘一飞点点头,轻声道:“凤仪小姐,正是赵大将军传过来的秘函。主人刚刚休息,又要被打扰。凤仪小姐在下不忍心叫醒主人,又害怕耽误了主人的军机大事。怎么办才好?”
凤仪小姐毫不犹豫将雄鹰腿上的信筒摘下来。展开一看,高兴地跳起来,将水仙子抱在怀里,不停地笑:“刘大哥,我们胜利了,西戎汗国投降了。赵大将军请墨弟弟到赵家军大帐中,商议西戎汗国投降赔偿条款呢!”
凤仪小姐为什么有权看墨生的军信,是因为墨生授权给凤仪小姐的。凤仪小姐的能力墨生很放心,就是墨生的军师。墨生平时不管这些小事,只决定上敌对阵的大事,其余十六个人都愿意听她调遣。
凤仪小姐就成了墨生的好帮手,是这一队人马的第二号人物。有凤仪小姐坐镇指挥,墨生才能安心地休息。刘一飞遇到军情,才来向凤仪小姐禀报。
水仙子狂喜,这下墨生就不用单挑土土木城了,就没有危险了。水仙子抱着凤仪小姐又跳又闹,将在大帐睡觉的墨生都忘了。凤仪小姐赶紧捂住水仙子的小嘴,千万不能吵醒墨生。现在战事已了,墨生更应该放心地睡一会儿。
刘一飞凑进凤仪小姐,低声说:“墨公子真是神人矣,这么大的事,仅用三日就平息了。皇上还授主人虎符,将西戎汗国投降事宜,任凭主人全权处理。嘿嘿,连赵大将军都要听主人的,这是对主人多么大的信任,更是多么大的荣光。”
凤仪小姐却紧皱柳叶眉,陷入沉思之中。墨生是逍遥王,又是一品将军,表面上说得过去,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烫手山芋,弄不好会里外不是人。墨公子来处理这样的大事,就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啊!
凤仪小姐担心的是,皇后对墨生有芥蒂,如果对西戎汗人狮子大开口,墨生怎么应对?事情成了,获益良多,墨生就是华夏国的英雄。如果与巴尔思谈崩了,没有满足皇后的要求,墨生就要得罪许多人。
这事很棘手,哈尔赤是谈判高手,不会轻易让步。就像是个圈套,要墨生往里钻一样。不然赵大将军怎么会飞鹰传书,请墨生火速去赵家军中,定夺西戎汗国赔偿事宜。
突然前山门,一支火箭射上来,接着又是两支火箭射上来。不是西戎汗国投降了吗?怎么还有西戎兵马过来?凤仪小姐带着刘一飞、水老祖二人化做数道残影,扑向前山门。
原来是虚惊一场,呼延灼带着哈尔赤的心腹大将古禄儿,到困龙岭领粮草。古禄儿对凤仪小姐很客气,交上赵大将军的亲笔秘函,希望得到大批粮草,解十万大军的燃眉之急。
古禄儿只带着没有武器的伙头军上山运粮草,其余有武器的押粮草的汗军,都在山下小心地候着。不敢惹怒墨生这尊大神,不然弄不回粮草,无法向巴尔思交差。
墨生没有睡到半个小时,就被吵醒,只好起来洗漱吃饭。水仙子高兴得像个六七岁的稚子一样,围着墨生不停地转,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墨生将信柬,仔细阅读一遍,然后陷入沉思。粮草就是西戎汗军的七寸,巴尔思不想亡国只有投降一途。墨生早就料到巴尔思撑过今日,墨生才能安心地睡个回笼觉。
真刀真枪的仗不打了,双方就要进入谈判拉锯战,争夺的焦点无非是土土木城的归属权。如果华夏国只得到打下的五座城池,得不到土土木城,就会留下隐患。因为这五座无险可守的孤城,西戎汗国随时都能派兵收回。
西戎汗国更不会放弃土土木城,这是他们的进入腹地的门户。一旦被华夏所得,前面就是一马平川,西戎汗国随时都处在华夏国的威胁之中,会令巴尔思寝食难安。
土土木城双方都不愿放手,这真是个难题。墨生能解决这道难题吗?恐怕有难度。
墨生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征求大家的意见。水仙子说:“墨公子,我们是战胜国,巴尔思当然要听我们提出的条件,西戎汗王不低头不行。本仙子认为对巴尔思不能心慈手软,土土木城这么重要,我们不要白不要!”
水仙子打了头炮,大家并没有随声附和。这件事情不好决断,水仙子想得太简单,西戎汗国现在是败了,但是虎死不倒桩,西戎的十万兵马仍在,要想卷土重来,是有可能的。再加上西戎汗国有数百万人口,要招数十万大军,只是个时间问题。两国真的撕破脸,重燃战火不是不可能。
刘一飞推测道:“主人这事不简单,皇后娘娘觉得此事不好办,才将这个包袱让主人来背。主人,想做到两全其美难哪,在下想不到好办法。”
刘一飞说了,等于没说。在座之人都是武功高手,对打仗很在行。面对刀山火海都敢闯,却对谈判桌上的事,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雷狮粗声粗气地说:“大家别着急,船到桥头自然直。水老祖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水老祖一定能想出好办法。”
大家都将目光集中在资历最老的水老祖身上,想听听水老祖怎么说。水老祖人老成精,这种关系两国重大利益之事,应当据理力争,必须争锋相对,寸步不让。
水老祖严肃地说:“这是国家大事,不是沙盘上写字,可以推倒重来。要说对华夏有利,就必须拿下土土木城,才能解后顾之忧。不然,五座城池就是水中月、镜中花。”
水老祖的意思还是要拿下土土木城,墨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墨生不是无主见之人,开此诸葛亮会,就是要集众人的智慧,解决这道难题。
墨生盯着凤仪小姐,意思是要她发言。墨生最信任凤仪小姐,每每到了关键时刻,都是凤仪小姐站出来帮助他解决难题。凤仪小姐聪明有头脑,又经验丰富,希望她能提出好的建议,破解此难题。
凤仪小姐一脸严肃,对墨生说:“本小姐看不清楚,感觉这就像个陷阱,是一个解不开的死扣。只有其中一方主动放弃,才能解决问题。不然,双方还得继续打,打到我们夺下土土木城为止。这样西戎汗王就无话可说。”
墨生一拍脑袋站起来,在大帐中转起圈来……嘴里还呢喃着:“死扣?放弃!”墨生没有转几圈,就停下来,笑着赶大家走:“此事不急,你们快出去!本公子没有睡够,还要第二次睡回笼觉!”
水仙子不知道墨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大将军要墨生火速赶到赵家军议事。这么大的事不想对策,反而要睡觉。军令如山啊,弄不好是会掉脑袋的事?
墨生是不是犯糊涂了,竟然怠慢军情,不怕巴尔思反悔,误了停战大局?紧要关头,还睡什么觉?就不怕皇后找茬?墨生真的睡得着吗?是故意拖延时间,还是铁了心不去?
水仙子着急地说:“凤仪姐,墨公子到底想出办法没有,大家都等着咧,也不给个痛快话。哼,就知道睡,睡死你!”
墨生想没想出好办法,凤仪小姐也不知道。不过墨生一脸轻松,敢去睡觉,至少有了应之策。凤仪小姐相信墨生不会在军国大事上犯错,更相信墨生能处理好这件棘手的事。
凤仪小姐赶紧过来,拉着水仙子一边走一边打趣道:“水仙子,墨弟弟主意已定,甭管他!唉,你着什么急嘛!你们还没拜堂呢,就想跟墨弟弟洞房花烛呀!怎么脸红了?还不赶紧离开?真想陪墨弟弟睡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