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还是那间屋子,还是六个人。只不过四女二男变成了二女四男了。这一次讨论的话题,比天山仙子与墨生的亲事要严肃得多,重要得多。小梧、小桐姐妹还在房门外站起岗来,不准任何人靠近。
皇后坐在上首,俏脸黑得出水,着急地说:“众爱卿出大事了!据飞鸽传书说,目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陛下筹集的粮草有限。二十万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很多,剩余粮草最多够用一个月。怎么办?”
皇后一扫在座诸人,叹口气说:“皇城到玛依仙城具路途遥远,没有两三个月很难运到。玛依仙城主到脱里王城筹集粮饷,还没有好消息传来。就算粮草能及时购得,也不会太多。这是杯水车薪,很难满足赵家军之需啊!”
二十万军粮饷之事,犹如火烧眉毛,皇后不得不亲自参与解决。这次与西戎汗国交战,皇后虽然没有出什么力,但是华夏国母的地位超然,算是带军远征,其功劳不小,具有一票拍板权。
粮饷怎么解决?大军的粮饷历来都是由朝庭直接调运,直接发放。为了对付西戎十万汗军,赵家军由十万人,猛增到二十万人。粮草消耗翻倍,朝庭补给到不了位,官兵们的吃饭就成了大难题。
军情紧急,赵大将军只得飞鸽传书,叫皇上火速派兵调运粮草。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城离玛依仙城有万里之遥,加之骡马重负之下,行进缓慢,没有百十来日是运不到的。
粮草不能及时运到,二十万大军不能喝西北风啊!与西戎汗国的战事刚刚平息,华夏军队不能自已溃败,让西域诸国有可乘之机。皇上在金銮大发雷霆,一边下令调运粮饷,一边要赵大将军就地解决。
没有皇上的圣旨,二十万大军的去留,谁以做不了主。奇怪的是一向料敌机先的九公主,这次却没有一点反应,不提一点意见,将这个大包袱甩给赵大将军和墨生来背。
赵大将军焦急地说:“娘娘千岁,二十万大军要吃饭,战马要吃草料,拖不得呀!玛依仙城这个地方,地广人稀粮草很难征集,眼下又是灾月,末将无法解决。”
皇后双手一摊,痛苦地说:“赵大将军,军情十万火急,军中岂能无粮草。不然,我们就走上西戎汗军的老路被粮草拖累,一月之后,不用敌人来袭,我们自己就垮了。”
墨生坐在左下方,脸上无喜无忧,只是耐心地听,不发言语。似乎这些军国大事与他无关一样,到是坐在末座的南宫怀远,显得很着急。大声说:“娘娘千岁,赵大将军,粮草之事必须要解决,这是燃眉之急呀!玛依仙城是西北门户,我们不能自乱阵脚。给西戎汗国卷土重来的机会呀!”
南宫怀远人年轻,经历的事情少,只能干着急,又提不出好办法,一味催促大家想办法。皇后皱着眉头,示意坐在下首的鹰王发表看法。鹰王毕竟年岁最长,武功又高,是这次征讨大军的先锋官,肯定能提出好建议来。
鹰王瞅瞅大家,沉思不语。玛依仙城虽然贫穷落后,但是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是华夏国西北的屏障。如果玛依仙城乱了,外敌趁机入侵,赤仙城门户大开,皇城就危矣!
鹰王叹口气,慎重地说:“大家别指望本门主,有什么好的办法。本门主就是一武夫,不懂这些军国大事。”
皇后更着急了,一点不给鹰王面子。大声斥责道:“鹰王不要自谦,谁不知道鹰王是个多才多艺之人?陛下如此信任鹰大门主,就该为陛下分忧,为玛依仙城解难。”
鹰王苦笑着说:“娘娘千岁息怒!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玛依仙城资源贫乏,要想养活二十万大军根本不可能。这样会把玛依仙城的人拖垮,激起民变就不好了。”
皇后对这三人的发言都不满意,只说了问题的严重性,却没有具体的解决之道,说了等于没说。皇后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赵夫人身上,客气地说:“赵夫人是智多星,对解决大军粮草之事,谈谈高见!”
别小看赵夫人是一介女流,却计谋过人,是赵大将军的贤内助。曾经协助赵大将军立过大功,才会被皇上封为一品诰命夫人,朝中重臣都对赵夫人刮目相看。
赵夫人皱着蛾眉,叹口气说:“娘娘千岁,如今摆在二十万大军面前的大难题,就是缺粮草。金子银子不能当饭吃,皇上给再多的军饷都没有用。在玛依仙城都买不到粮草,而且会越买越贵,搞不好还会引起恐慌。娘娘千岁对不起,微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才好。”
在座之中,只有墨生没有发言。墨生就是带一对耳朵来听,根本就没有准备发言的意思。皇后瞪了墨生几眼,墨生都装着没瞧见,根本就不接话茬。
墨生竟然学起了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皇后大怒,不停地腹悱:好你个墨生,一点不将哀家这个国母放在眼里,哀家就要你好看。
皇后气急了,黑着俏脸说:“这个事由墨将军解决!本来西戎汗国割献的五座城池水草肥美,就能解决我们大军,四分之一的粮草。赵家军的生活就宽松多了,墨将军如此大方,将数百里草场还给西戎汗国,做了天大的人情。现在赵家军的祸事来了,如果解决不好,唯墨将军试问!”
皇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看墨生不顺眼。数日前瞧不起墨生一副痨病鬼样,没有男人样,如今墨生恢复了原貌,成了美男子,又嫌墨生长行太秀美,心里更不爽。
这是邻人窃斧的心里,要改变一个人的看法难啦。粮草很金贵,可惜墨生不是神仙会什么仙术,能凭空变出来?皇后将责任全推到墨生身上,赵大将军看不过去了,又不好站出来替墨生说句公道话。
场上火药味渐浓,鹰王只能出面和解。先打个哈哈,然后温和地说:“娘娘千岁息怒。关于西戎汗国的五座城池,那片肥美的草场已成过去。墨将军处理得有道理,西戎汗国之所以要进攻华夏国,就是因为连年遭灾,想夺华夏的物资,如果不将那片草场还回去,西戎汗国闹了荒灾,还是要为害华夏国。”
赵夫人爱怜地看了墨生一眼,为这义子叫屈。墨生好事做了一箩筐,到头来好话都得不到一句。墨生能独排众议,将那片草场还给西戎汗国。换得西戎汗人真心臣服,从此边疆无战事,皇后还要鸡蛋里挑骨头,真是好人难做啊!
墨生风轻云淡,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这么大的事情,墨生不可能一直一言不发。墨生之所以不发言,就是要等皇后放权,墨生的决策才有人听。
赵夫人忍不住,劝道:“娘娘千岁,两国交战,墨公子能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何等的高明。归还五座城池,陛下和九公主都没有异议,说明赞同了墨将军的做法。”
皇后果然沉不住气,长袖一拂,指着墨生说:“墨将军此事因你而起,应由你解决。哀家不懂军事,说话不起作用,你的决策哀家不干涉。陛下御赐的虎符在你手里,墨将军可以全权处理此事。任何人都不得违背,否则军法从事!”
皇后自己想不出办法,就将这烫手山芋扔给墨生。这么多人都想不出办法,墨生又不是神仙,能有什么好办法。这不是逼公牛下崽吗?墨生运气真背,费力不讨好的事,总能找到他的头上。
墨生想得出好办法,帮赵大将军度过难关吗?这是无中生有的事,的确很难办哪。
墨生见时机到了,就请出虎符,一道道金光闪烁,墨生头顶浮现出“如朕亲临”四个金色的大字,整个屋子都灿然生辉,大家齐刷刷,跪拜行礼。
大家行完礼后,墨生宣布道:“本逍遥王代陛下处理赵家军军机大事,众将军只能服从不得违背!特命赵大将军裁军十万,将老弱病残的军人悉数遣返,不得有误!”
赵大将军大吃一惊,军队裁减一半,怎么得了。十万大军怎么能镇得住,西域诸国的如果联合攻打玛依仙城怎么办?墨生是不是糊涂了,不能为了减少粮草而自毁长城啊!
赵大将军抗声道:“逍遥王处事不妥,本大将军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为玛依仙城的安危着想。军人不能裁啊,没有华夏国二十万大军,西北就守不住了。不行,此令本大将军不接,更不会执行!”
墨生不为所动,严肃地说:“赵大将军军令如山,不得违背。兵贵在精,而不在多。西北有天山作屏障,只需十万精兵驻守即可。”
赵大将军还要争辩,墨生双手一压,笑前对皇后说:“娘娘千岁,玛依仙城屯兵八万,将其余两万精兵分成五千一队,分别镇守四个王城,粮草由四个王城负责一半。今后八万大军的粮草,由蕾生城提供一半。如此一来粮草还是问题吗?娘娘千岁这样解决可行吗?”
墨生就是墨生,居然敢裁军十万,还敢承担四万大军的粮草。墨生这是立军令状啊!军令如山,弄不好墨生的人头要落地。
蕾生城那数万亩的沙子,真能长出粮食,长出草来?就算是能种出来,也是数月之后,能解决赵家军目前的粮草之荒?军中无戏言,到时候完不成任务,赵大将军和天山仙子都要受牵连。
皇后乐疯了,拍着手大叫道:“逍遥王真了不起,能为陛下分忧,为赵大将军解难。嘻嘻,逍遥王以一已之力解决数万大军粮饷,真是前无古人。高明,实在是高明!哀家举双手赞成!”
“墨将军你疯了,现在蕾生城就是一块荒地,寸草不生,赵家拿什么交那么多粮草?这不是犯傻吗?娘娘千岁,墨将军刚才说的话不算数。蕾生城是西北侯的封地,本夫人有发言权。说不算数,就不算数!”赵夫人勇敢地站出来,为墨生解围,不能让墨生走进死胡同。
鹰王大吃一惊,没想到墨生将祸事揽在肩上。仔细瞧墨生,还是古井不波的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墨生本事在大,也不能凭空变出粮草来呀!四万大军的粮草,一年是个大数目,不是一般人养得起的。
墨生在有银子,也不能这么花呀。数万大军的粮草,就是个无底洞,就算是一座金山就会吃空的。单靠葫芦谷的一堆堆“沙子”,就能将四万军人喂饱?更不用说食量惊人的上万匹战马了。
军中无戏言,一旦签字画押,就不能反悔了。墨生还是太年轻做事欠考虑,只想出风头,就不顾忌后果了。在沙漠上建商城,有那么容易的事?没有十年八年,能收回本钱?何况蕾生城,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赵大将军严肃地说:“逍遥王,裁军之事,本大将军同意。有许多将士戍边数十年了,落得一身伤病,是应该回到家乡见见亲人,过过好日子了。只是四万军人的粮草,本大将军不同意,现在蕾生城还是一片片沙子,本大将军又没有多余的银子,拿什么来养活四万军队?”
墨生风轻云淡地说:“用兵之道,赵大将军是此中高手,本逍遥王就不多说。只要赵大将军同意裁军十万就成,至于四万大军的粮草,蕾生城轻轻松松就能解决。”
赵夫人起身,大声阻止道:“逍遥王,粮草是军人的命根子。四万大军的粮草,不是说种就能种出来的?再说军人的粮饷,历朝历代都是由朝庭划拔,没有由地方上养的先例,更不会让私人来出啊,蕾生城没有义务承担!”
墨生能承担四万军人的粮饷,皇后都很意外,看到墨生说出的话,赵大将军夫妇要反悔,赶紧给墨生施压。管你墨生完得成完不成,明日哀家就拍屁股走人,这个死耗子就甩给你们,朝庭就拨五万大军的粮饷,看你赵家人怎么办?
西北门户是最令皇上头疼的。玛依仙城非常贫穷,离皇城又太远,每年朝庭耗费巨资不说,还担忧守不住。如果这么轻松解决了十万大军的粮饷,华夏国就有能力发展经济,中兴有望了。
皇后开心极了,拍着手说:“逍遥王,军中无戏言!既然你口吐狂言,就要一口唾沫,一口钉。哀家同意逍遥王的做法,裁军十万!朝庭负责一半,每年只拨五万大军的粮饷!”
赵大将军急忙阻止道:“娘娘千岁,别着急嘛!墨将军是与大家商议军情。并没有最后拍板,签字画押。再说,蕾生城是本西北侯的封地,本西北侯还没有点头呢,逍遥王怎么能做主?”
“赵侯爷,不要从中作梗。逍遥王具有创造奇迹之能,能做常能做不到之事。说不定逍遥王能种出粮草,为朝庭立此大功。哀家要为逍遥王大公无私,为赵家军慷慨解囊的善举请功!”不得不说,皇后长了一张伶牙利嘴,将墨生拴得死死的。
其实墨生能做出如此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玛依仙城离皇城太远,戍边大军耗费的粮饷又多,每年全靠万里之外运来,豆腐都变成肉价钱。历朝历代都受到拖累,墨生就是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难题。
墨生能解决赵家军八万大军一半的粮草,剩下的就好办了。从此减轻了朝庭的负担,就能腾出手来,兴修水利发展农业,修建商城搞活经济,就能迎来华夏国的盛世。
墨生没想到皇上划拨了一块地给赵大将军,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不用向玛依仙城的城主开口要土地,建商城种粮草了。蕾生城一旦建成,别说供养四万大军,就是十万大军都没有问题。
墨生轻描淡写地说:“娘娘千岁,不用多说。本王不会无的放矢。娘娘千岁应该知道,济生仙城吧?五万水军的粮饷,有一半就是靠济生城提供的。水军还参与了护送商船的任务,不仅得利颇丰,还解决了余下一半的粮饷。”
赵夫人质疑道:“逍遥王,济生仙城是鱼米之乡,经济发达,当然能养活五万水军。可是蕾生城还是一块沙地,怎么长出粮草来,养活四万军队啊?”
墨生笑着说:“赵夫人不用担心。玛依仙城本王不会依葫芦画瓢建成人间仙境,但是能建成西北江南。娘娘千岁,如此处理,本王认为陛下会乐见其成的。不过如今边境无战事,赵大将军要派三万大军参加蕾生城的建设,既然拿了本王的粮饷,就要出大力才行。”
墨生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后首先鼓起掌来。皇后还是低估了墨生的能力,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在墨生眼里就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桩。不过墨生真的能够在沙漠之中建成一片绿洲,种出粮食、长出牧草来,皇后还是无法相信。
皇后下了懿旨,命令道:“赵大将军,赶紧飞鸽传书,报告陛下裁军十万之事。大军粮草只需要运五万大军的就成。”
赵夫人见木以成舟,心里反而不急了。墨生能在济生城的石头堆上种出仙稻来,说不定墨生能引出水源,在蕾生城种出粮食长出牧草来。
粮草的事情解决了,室内气氛不再凝重,变得愉快起来。赵夫人换了称呼,打趣道:“生儿,蕾生城是你和小蕾儿的,既然你有信心在蕾生城长出草来。从今日起,你就安营扎寨,将蕾生城的沙子变成金子来。”
大家气氛轻松了一些,就是墨生种不出草来,经过墨生这么大裁军,再分走两万军人到四个王城,再调三万大军建蕾生城。这样一来,现有一个月的粮草就够四、五个月用了。
鹰王走过来在墨生肩膀上擂了一拳,大笑着说:“墨公子就是一奇葩,处处为华夏国着想,到处都是你出钱又出力,本门主不如你。好小子与火凤凰之约,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墨生给了鹰王一个拥抱,动情地说:“身为华夏人,死为华夏鬼。火凤凰这一战,无论输赢,本公子都不会丢华夏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