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车行地处闹市,穿过一条条街道,喧嚣的声音渐渐稀少,街道两边的建筑不再是彩砖切起的亮丽颜色,一片土黄色的房屋中间,偶尔矗立一、两座青色房屋,眼见土黄色房屋也即将消失,领队老罗却带着众人停下。
看到有车队经过,路边早就有伙计候着,热情地招呼众人进屋吃饭,屋里又奔出几个伙计,有的下牲口去洗刷,有的打水给众人洗漱,大三间的屋子里,摆着五张桌子,还挤出一点地方作为厨房,切菜声,炒菜声,响成一片。
厨师一边炒菜,一边大声询问要不要辣椒,吃不吃得蒜头,口水随着嘴巴开合喷洒在炒锅里,朱阳皱起眉头,拉着葛胜出屋。
这一片房子特意盖得远离马路,门前空地好放置车马,每一家门口都立着几个大石槽,这些石槽五、六米长,半米多宽,磨得光滑的边角,都说明这些石槽历史悠久。
石槽有的装满清水,有的装满草料,拉车的马匹排成一排进食。
清脆的铃铛声伴随着马蹄声,一匹枣红马在朱阳身边停下,马背上跳下来个红衣姑娘,把马缰甩给路边伙计,吩咐他仔细照料,她自己随意拎个凳子,大马金刀一坐,掏出干粮就这样吃起来。
葛胜凑近枣红马,看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这匹马一身毛油亮亮的,鬃毛用金线扎成一缕一缕,金线末端是一串金珠子。枣红马额头戴的玉圆润通透,玉周围紫金缠绕,一看就不是俗物。
亮闪闪的铃铛,从马脖子到马屁股围了一圈,竟全部是紫金打造,做工精细,铃铛表面凸起花鸟鱼虫,惟妙惟肖,让人不禁叹息,这样的佳作竟然挂在马匹身上。
若说马匹引人瞩目,那么这位姑娘就象太阳一般耀眼、震撼。
丰满鼓胀的双峰,衬托得腰肢更加纤细,洁白细腻的皮肤,好似剥了壳的鸡蛋一般,没有半点瑕疵,秀挺的鼻子,肉嘟嘟的樱桃小口,这些美好都可以让人忽略。朱阳盯着这位姑娘的眼睛,心中震撼,这双眼睛生得真好,琉璃宝珠一样璀璨,好似把满天星辰吸纳了进去,映衬得整个人灵动美艳,集天地精华于一身。
最关键的是,她明明这样美,却好似没有感觉到一样,自然大方地吃着东西,在这样脏的地方,没有半点嫌弃神色,那种从内心透出的美好,把这一方天地都映照得亮堂起来。
妙旨仙子一向目中无人,真该让她见见这个女子,也好羞羞她,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美得让人灵魂颤栗。
这简直是掉入人间的精灵。
仙尊原本站在地面的,远远看到马背上女子,立马跳入车厢,再也没有露头。
直到女子休整完毕骑马离开,朱阳才叹息着,“把这样的女子送到哥面前,分明是考验哥修行之心啊,再也不要让哥看到你,再看到你,哥就下手。”
葛胜把耳朵凑近朱阳,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翻白眼,“仲霜那样勾引你,你都不为所动,还教训我不可耽于男女情爱,唬得我刚刚逼着自己不看她。”
“不为所动并不是哥定力有多好,而是仲霜还不够美好。这样精灵一般的女子,哥若是不动心,还是男人么?!”朱阳说得理直气壮。
葛胜小心试探,“我若说公平竞争,你会不会打我?”
朱阳微笑,“不会,哥这么亮闪闪地往她面前一站,她哪里还看得到你。”不等葛胜出言反驳,朱阳已经踏上马车,“我要专心修炼,打通经脉,你带着仙尊去后面那辆车。”
葛胜抱起仙尊对着朱阳喊,“是,亮闪闪地猪哥。”
众人吃完出来,老罗直接敲朱阳的车厢,收取费用。
修炼被打扰,朱阳心里有些不爽。
朱阳和葛胜虽然没吃东西,却要付八钱银子,刚刚红衣女子一匹马,只花费十个大钱,到了朱阳这里,两个马夫两匹马就变成八钱银子,一两银子可换一千个大钱,八钱银子就是八百个大钱,朱阳身上虽然银票很多,却对这样明显捞钱的行为,心里很不爽。
屋里墙上有价目表,最贵的菜三十八个大钱。
老罗为了应付客人盘问,已经抄了一份开销单子,朱阳看着手里的单子,两个人吃了十一道菜,每一道菜名墙上都没有,很好。
朱阳爽快付钱上路。
这些车厢是两层杉木打造,中间留空,既防水又隔音,车厢里铺着厚厚的软垫,随着车厢轻微震动,让人昏昏欲睡。
葛胜趴在软垫上半晌不说话,就在朱阳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却猛地爬起来,“难道我们一路就要被他们这样讹钱?”
“你看看中间那辆大车的车辙。”
葛胜打开车厢门,不理车夫警告,盯着前面地下看了一会,“这些路都是碎石子铺成的,居然能压出这么深的车辙,那个车子肯定很重。”
“是的,拉车的马累得一身汗,吃饭的时候,那个胖子呆在车子里不动,却叫伙计送了三个菜进去,路边闲聊的汉子,很快消失好几个,你看看后面,是不是缀着尾巴。”
“这些车夫每一个都是好手,你看看他们肌肉凸起的样子,一般的小毛贼来了也是送菜。”
“那是当然,你以为东升车行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那你笑得这样奇怪,快点告诉我缘由。”
“你呀,要养成观察的好习惯,老罗去方便的时候,一个路边闲汉也溜达过去了,两个男人呆在同一个茅坑里好一阵子,你不觉得奇怪?东升车行有个规定,若是帮助他们保全客人损失,不仅所有花费全部退回,还会奉送五十两谢银,所以么,(朱阳挑起眉头,一副你明白的样子)我希望老罗尽量多吃用一些,他们的同伙尽量晚一点动手。”
“嘿嘿,明白了,胖子真应该来感谢你。”
老罗并不老,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浓眉阔嘴,一双牛蛋眼一瞪,真是威风十足。路上的行人看到老罗凶神恶煞的样子,都尽量避开视线,老罗得意,不时用鞭子在半空抽个响鞭,驱赶前面的路人靠边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