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赫疾步走到桌前,捏起了一枚银针,看着上面略微泛出的黑气,不禁说道:“原来是它!”
付东辰大惊:“你认得此物?”
凌宇赫点了点头,道:“中了此针之后即刻便会倒下,面‘色’铁青,双‘唇’紧闭,对吗?”
“没错,你怎么知道?”付东辰很是诧异。-www.79xs.com-
凌宇赫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霍云卿,这才说道:“还记得当初霍家三小姐是怎么死的吗?”
“你的意思是……”
“没错,杀死霍家三小姐的,就是这样的银针。这银针上所淬之毒,名为箭毒木,也就是传言中的见血封喉,见血必死。”
付东辰一拍脑‘门’,顿悟道:“我想起来了,你说此毒多见于边南之地,还说有擅毒之人为了钱财会屈居人下,任人差遣,想必就是刘通那一类的人了。”说到这里,付东辰想起了什么,看向了凌宇赫。
凌宇赫也回望了一下付东辰,眼神复杂。
霍云卿看着二人的眼神‘交’流,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凌宇赫顿了顿,道:“之前还有所顾忌,想着不告诉你,但是现在你已经离开了霍家,没有必要继续瞒着你了。还记得当初霍家三小姐霍云梦吗?她也是被银针所杀,若我所料未错,杀死她的是霍启登的暗卫。”
虎毒不食子,霍启登纵是心狠,怎么会让他的人对霍云梦下手?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霍云卿想不通霍启登为何要这样做。然而,当她把当日所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心头生起,难道是……难道是……
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狠心的父亲,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狠毒的人。
凌宇赫忙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道:“这是霍启登的错,他想要借霍云梦的死嫁祸于你。”
“我想到了,可是,我与他究竟有多大的深仇大恨,竟值得他如此处心积虑的对付我?那霍云梦,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怎么下得去手!”霍云卿紧咬牙关,恨恨的说道。
“世间百态,人也各有不同,你不必因为这样的一个人而苛责自己。”凌宇赫安慰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说,霍云梦算不算是我害死的?”说完这些,霍云卿不安的摇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是的!”凌宇赫按着霍云卿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正‘色’道,“那是霍启登的错,和你无关。这样的一个人,是没有心肠可言的,于他而言,周围的每一个人都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即便是他的儿‘女’,也不例外。”
如此,凌宇赫暖声安慰,过了好大一会儿霍云卿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平静下来之后,三人各自坐下,神‘色’凝重。
最终,终是付东辰打破了宁静,说道:“现在看来,这刘通多半是和霍启登脱不了干系,你们觉得这案子是到此为止呢,还是接着查下去?”按照他的本意,是想继续查下去的,可是,这件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的霍启登,不仅和六王爷凌宇风攀上了姻亲,更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太师独孤毅的徒弟,若想动他,没那么容易。
的确,早在分析此事的时候,霍云卿就认定杀死定国公的人必然和朝中之人有所牵连,很有可能就是某位朝臣家里豢养的暗卫。现在看来,当初的预计完全正确。
“查!为何不查?”霍云卿双眼圆睁,说道。对于霍启登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人,理应把他的真面目暴‘露’在众人面前,让他受尽世人的唾骂。
付东辰却是担忧地看了一眼凌宇赫,道:“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耳闻,几天前,大王爷凌宇清在碧云楼对霍云娇说了几句重话,之后,他在户部的差事便被陛下给撤了,据传是独孤毅在陛下面前说了什么,陛下才如此做的。”
不过是几句重话便惹得独孤毅对凌宇清下手,此番若是动了霍启登,霍启登只怕是官位不保,如此,还不知那位神通广大的独孤毅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出来。一时间,众人的心头都有些‘阴’郁。
最后,终是付东辰拍了一下桌子,道:“查,此事一定要查,出了事我担着就是。总之,宇赫,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就是了,原本这件事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还有,这阵子霍姑娘也不要到大理寺来了。”他身为大理寺卿,既然知道了这样的案由,就不可以置身事外。如今所能做的,就是不让这件事‘波’及无关的人。
凌宇赫尚未表态,霍云卿却是摇了摇头,道:“付大人,我才刚入你大理寺不久,你就要罢免我,这于理不合吧?”
付东辰一愣,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可等闲视之。”
“对啊,正是因为事关重大,才有我的用武之地嘛。”
听霍云卿如此说,付东辰便知道她是不打算置身事外了。
凌宇赫看了看二人,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
“再说吧。不过尽量还是不要动用你的力量,毕竟你现在的处境也不好,不可以再雪上加霜了。”
凌宇赫却是自嘲地笑了笑,道:“都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习惯了,再多一些也不算什么。”
事已至此,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刘通之前效力于谁。虽说怀疑是效力于霍启登,但还是要确定才好。按照霍云卿的提议,暂时将刘通送出了玄铁密牢,在大理寺寻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让他住了进去。因为之前他服了‘迷’‘药’,一直昏‘迷’着。稍稍用‘药’之后,他便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刘通看着眼前的付东辰和霍云卿,不悦道:“怎么,我都睡了这大半天了,陛下的旨意还没下来么?”
付东辰脸上带笑,道:“非也,是在下还没来得及禀报陛下。”
“这是为何!”刘通面‘色’‘阴’沉的说道。
这时,霍云卿上前,道:“非是大人有意拖延,而是刘侠士喝醉之后不久,又有一人前来,说他才是杀死定国公的人,那一手抛银针的绝活和刘侠士的相差无几,故而大人无法确定你们二位谁才是杀死定国公之人,自然也就无法禀报陛下。敢问刘侠士,杀死定国公的时候,可有帮手?”
“没有!这人现在在哪儿,让他来见我,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冒认我的功劳!”刘通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刘侠士息怒,眼下还需要核对一些别的细节,若是对上了,就能确定谁是真正的杀死定国公的人了。这一点,还希望刘侠士配合。”
刘通虽是不情愿,却也不好拒绝,闷声闷气的说道:“你要问就快些问,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你怎么问,这件事都是我做的,这功劳,谁也抢不去!”
“那好,敢问刘侠士,你是如何知道定国公‘玉’冠上的夜明珠价值不菲的?”
刘通迟疑了一下,终是说道:“在街头听人说的。”
闻言,付东辰故意皱了皱眉,道:“这就不对了,定国公为人低调,陛下所赏的这颗夜明珠除了朝中重臣,并无其他人知晓。刘侠士却说是在街头听人说的,这不对啊。云卿,你去问那位同样的问题,看他怎么说。”
霍云卿点头称是,转身就往外走。
“慢着!”刘通叫住她,看向付东辰说道,“付大人,这件事是我记错了,不是在街头听说的,而是听一位大人闲谈时说起的。”
“大人?哪位大人?”付东辰问道。
刘通有些迟疑,一双小眼睛滴溜滴溜直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付东辰见状,站起身,道:“既然刘侠士说不出,那我就只好先去问问那一位了。陛下查清定国公所犯的罪行之后,就急着找到那侠士,想要封赏于他。这件事还需得快些办,可不能让陛下等急了。”说着,付东辰就要往外走。
刘通急了:“好,我说,我说。是听霍大人说的。”
“霍大人?哪位霍大人?”付东辰佯装不解,问道。
“当朝礼部尚书,霍启登。”
得了这个答案,付东辰和霍云卿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付东辰却是一脸的不相信:“刘侠士,这话您可不要胡说,霍大人可是官居一品的礼部尚书,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怎么会不认识!”刘通两眼一瞪,道,“他有一次去我家乡边南办差,见识了我的绝活,就非要带我回京,让我做他的暗卫。我见他出手大方,就跟在他的身边了。”
付东辰佯装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道:“哦,原来刘侠士现在的住所是在霍大人府上啊。”
刘通面‘色’一暗,恨恨道:“现在不住了,他不识好歹,先前我按照他的吩咐,嫁祸他那大‘女’儿,杀死了他的三‘女’儿,他就恼羞成怒,将我赶了出去。哼,这个小人,也不想我前前后后帮他做了多少事,现在竟敢这样对我,待我做了忠勇侯,看我不把他碎尸万段!”
付东辰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时,林翔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张纸,恭敬道:“大人,已经记好了。”
付东辰示意林翔将那纸递到刘通面前,道:“刘侠士,这是根据你方才所言整理的,你看一下,若是没有错处的话,就按上自己的手印。如此,我才好将实情禀报陛下。”
刘通不疑有他,简简单单的看了一遍之后便按上了指印。
付东辰三人相视一笑,之后付东辰就寒了脸‘色’,冷声道:“来人,送这刘通去玄铁密牢!”
即刻,便有衙役冲进来,将刘通团团围住。
刘通见此情景,便知道事情有异,随即便扬出几枚银针来,对准了付东辰和霍云卿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