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樱花逐渐凋零的季节。
洋洋洒洒,雪白、粉红色的花瓣飘落,像是下了一场花雨。
轻轻的……
落在了女孩的粉色百褶裙上。
男人高大挺拔,女孩在他怀里依偎着,大而圆的眼睛天真地看着男人和另一个人说话。
“贵千金长得真精致,”另一个男人笑着说,“怎么都从来没有带出去过呢?”
男人英俊的脸也笑了一下,看着女孩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他说:“外面人太多了,会吓到她。”
男人揉了揉女孩的头发,抱她回了客厅里。
富丽堂皇的装饰,显得客厅辉煌古典,金灿灿的灯光洒在女孩栗色的卷发上,散发着迷离的光芒。
“爸爸,浣儿也想出去玩。”
女孩天真地歪着脑袋,和男人说。
男人蹲下高大的身躯,“好啊,浣儿可以跟麦格伯伯出去。”麦格是他们的管家。
女孩嘟着粉唇:“浣儿为什么不能跟爸爸一起呢?”
男人捏了一下她粉嫩的脸蛋,笑了:“爸爸要在浣儿结婚的时候才和浣儿一起,就像妈妈结婚的时候,外公要牵着妈妈一样……”
女孩听到结婚,可以穿漂亮的裙子,眼睛亮了一下,问:“那浣儿会不会很漂亮呀?”
“会的,和妈妈一样漂亮。”
男人看着客厅里挂着的婚纱照,里面的那个女人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
“爸爸,我想妈妈了。”女孩扑进男人的怀里,依恋地蹭了蹭他的脖子。
“浣儿乖,妈妈在帮你设计婚纱呢……等浣儿结婚的时候,妈妈就回家了……”
“那浣儿明天就结婚……”
……
韩久奈听到试衣间里的响声,立马快步地跑了过去,推开门,尹浣珠正跪坐在地上,满脸泪水,双目空洞洞地看着地板。
像丢了魂……
韩久奈看到尹浣珠的婚纱还没有穿好,露出了大片肌肤。俊脸一沉,朝身后的西哲怒吼:“滚出去!”
韩久奈动作干脆利落,脱下了外套给尹浣珠披上去,皱着眉:“怎么了?”
尹浣珠泪眼斑驳,唇色发白,抬眸看韩久奈,“我不要婚礼了……”
韩久奈沉声问:“为什么?”
“我们直接签协议吧,韩久奈。我不需要你的婚礼,你把爸爸的耳钉还给我好不好?”
……
回到帝风酒店的时候,韩久奈还陷在沉思中,无法理解尹浣珠的态度为什么转变得这么快。
手里捏着那颗晶莹剔透的耳钉,心里想着刚刚尹浣珠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中没有了傲气,只剩下哀求,韩久奈觉得有些烦躁,也……有些其他复杂的情绪。
“韩少,该去接尹小姐去民政局了。”西哲敲响了门。
“嗯。”
秋季渐浓的弗兰修斯里,飘着一股清冷的味道。
何沫晓站在走廊,嘴里叼着一颗棒棒糖,手里拿的望远镜正朝对面的教室扫射着。
“该死!那个臭女人又翘课了!”何沫晓低骂着。
何沫晓风风火火地赶到慕斯酒店,看见尹浣珠正泡在浴缸里,一副颓靡的模样。
“女人!你泡尸噢!”何沫晓一手将尹浣珠从水里提起来——但,她只能提出尹浣珠的半个身子。
诶,力气还是太小。
尹浣珠有气无力地抬了眼皮,定了三秒之后,抖了一下身子,直接从浴缸里站起来,伸手捡了条浴巾围上。
“你怎么进来的?”
尹浣珠往卧房走去,头也不回地问。
何沫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又塞了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哼我直接问迪娜要嘛~”表情很是得意。
尹浣珠面无表情地回头,深深地皱了一下眉,“你能不能别老是吃这种甜腻而且又显得十分幼稚的东西?”
何沫晓直接扑倒在她的床上,四肢张开:“哼我不管,这样显嫩,我不能比苏子宇那小子老!”
苏子皓跟何沫晓是姐弟恋。何沫晓大了他整整三岁,但是何沫晓说,女大三抱金砖,能跟她在一起,是苏子宇的福气。
尹浣珠瞥了她一眼,“……你开心就行。”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坐在酒店餐厅里。
优雅的格调,舒缓的音乐,灯光与美酒都十分合尹浣珠的胃口。
洁白的镂空纱帘装饰着透明的玻璃窗,尹浣珠姿态慵懒地靠在软座上,摇晃了一下手中的葡萄酒。
何沫晓咬了一口牛排,含糊不清地说:“努银尼下四要四再敲课四煮cxap;ap;ap;ap;ap;……了……女人,你下次要是再翘课,系主任就直接把你踢出弗兰修斯了……”
“下次说话把东西咽了再说。”尹浣珠换了一个坐姿,眸光淡淡,飘向了窗外,车水马龙。
她无所谓地是:“反正我回来,也不是为了进弗兰修斯。”
尹浣珠放下酒杯,纤细的手指叩着桌面,她陷入了沉思。
当年,龙腾集团破产,父亲也被人意外撞死。——自己那时,不过十岁。
十岁的年纪,如春花烂漫。
尹浣珠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交警和行人,灯光四闪,霓虹灯璀璨夺目,可是她眼里只看到地上淌出的一道道鲜血……
那是她父亲尹曜的血!
尹浣珠含着泪,撕心裂肺地叫着:“爸爸——爸爸——”
可是却被麦格死死地抱着,不让她失控跑出去。
最后,麦格害怕别人听到她的叫声,将尹浣珠的嘴给捂住了。只剩下一阵阵心碎的哭声与警鸣声与人群的嘈杂声混在一起,最后被无情地淹没。
没有人注意到,事发现场的一百米开外,还有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那儿,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父亲一直都将自己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道龙腾集团的总裁的女儿到底叫什么,长什么样。
直到他死,他都狠下心不让自己过去看最后一眼……
尹浣珠倏地握紧了手,指关节泛白。
她一定要报仇,将杀害父亲的凶手找出来。那场事故,一定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何沫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刀叉,握住了尹浣珠握成拳的手,担忧地说:“浣珠啊,你好不容易回了国。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如果要查的话,又怎么找得到线索呢?”
尹浣珠淡然抬眸,眼神锐利,闪过一丝狠厉:“我已经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