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酱乖乖闭上眼睛,我踩着椅子,站到桌子上,才比他高一点,第一次俯视他,“不准偷看。”
“那是当然,主人的命令。”他温柔的声音很好听。
我盯着他好看的鼻梁唇形,完美的下巴,有致的眉,毫无瑕疵的脸颊,不由弯起嘴角,真好看,我看中的人,就是好看,可惜没有勇气亲一口。我此时的表情一定是笑得花枝招展的,再见了最后的幸福。
观赏了好一会,爬下桌子,优雅地窝进沙发,喝口茶,道:“塞巴斯酱,出发去找葬仪屋。”
“Yes,mylord."。
此时我才明白,大多数时候,我们的犹豫,其实不是来自于害怕胆小,而是安逸,并非没有面对的勇气,而是没被逼到一定份上,不想去面对。
找到葬仪屋,他正擦拭新做好的棺材,“伯爵,你终于来了,小生等你好久了。”葬仪屋说着又流着口水冲向我。
我把相机挡在面前,问他:“这个是你给我的吗?”
葬仪屋挥舞宽大的袖子,左摸摸右摸摸,最后咧着嘴笑,“不是呢,伯爵,不过如果想要知道,就请给我那个吧。”葬仪屋继续一脸花痴流口水,凑过来捏我的脸。
真讨厌。夏尔只能塞巴斯酱一个人碰,要我说几遍。
我板着脸,伸手把他推远去,表粘着我。
“少爷,交给我吧。”塞巴斯酱道。
我道:“不用,你听着,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你如果有要问我的,回去宅邸后再问。”
“好的,少爷。”
“来吧,葬仪屋。”我让他坐下,“你想听十万个冷笑话还是小明的故事?”
“小明的故事是什么?”
“课堂上,老师讲圣经,讲到大洪水把地球上生物全淹死了。小明问老师:你确定?老师说:确定。小明问:那鱼呢?老师无语道:你出去!”
好一会葬仪屋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陷入沉思的葬仪屋继续流花痴的口水,“这个不算笑话,再来一个小明的故事。”
我继续道:“小明说:我要请假。老师问:理由?小明说:我下午要做手术。老师大惊:什么手术?小明说:人体无用副组织群体切除术。你猜是什么?”
葬仪屋愣了一下,塞巴斯酱在旁抿着嘴笑,似乎知道答案了。
葬仪屋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答案,摇摇头,我道:“老师皱皱眉呵斥道:说人话。小明说:理发。老师眼角抽搐,怒骂:滚出去!”
“理发……”葬仪屋听到答案,表情有些蒙,喃喃自语了一会,眼神一亮,若有所悟,铮亮了眼睛,道:“还有呢……”
额!于是……全程高冷,讲了半个小时,葬仪屋就是不笑,可是居然那么耐心地听了一个小时,脸上的表情可谓丰富多彩,我也是服了他,口干舌燥,塞巴斯酱递来茶,他道:“这个小明是谁?为什么他知道这么多?”
汗,二十一世纪的人知道的能不多吗。
“这些只是民里乡间的小故事,我用小明代替了人民,没有这个人存在。”我润润喉说。
葬仪屋被头发遮住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又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汗…服了他了,这笑点是有多高啊,反射弧这么长。
叹口气,“玩够了不,葬仪屋,快点说吧。”我的耐心也快耗尽了。
“那么,伯爵具体想问什么呢?”
“你知道的所有的。”
葬仪屋思索了一下,“你知道我知道的太多了呢!”
也就是说怕被灭口?你这个传说中的死神还怕被灭口吗?
越想越不对劲。
他知道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按理夏尔是在去到死神图书馆,才知道葬仪屋的真实身份的。
看来葬仪屋知道的远比我想象的多,我只能对塞巴斯酱道:“塞巴斯酱,外面把风。”还是必须把他支开,现在还不能破坏我们之间的平衡,也许有不用戳破那层窗户纸,就能寻到的办法。
塞巴斯酱淡淡地看我一眼,默默走出去,看不出他的想法,但是绝对的低气压是可以肯定的,我的心瞬间跳到嗓子眼,背脊一阵嗖嗖凉意。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管他呢,谁让他自己不戳穿我的,转头对葬仪屋道:“这个相机你见过吧?”鉴于暂时还没摸清葬仪屋的情况,我不能傻乎乎地全盘托出,先探探他口风,拿出那个塔尔博特发明的,可以拍到死者的相机,“这架古老相机的制作者就是相机的发明者塔尔博特,这是他生前制造的最后一部相机,据说拍出来的照片,可以看到被拍照人的最心爱之人,却也是已死去之人。”
我故意停顿一下,看葬仪屋波澜不惊的面孔,道:“这相机的古怪,你知道是什么原理吧?”
葬仪屋捧过相机,左摸摸右摸摸,他若有所思道:“灵魂残影……”
灵魂残影,那是什么东西,灵魂转世后还有残存的魂魄吗?
“说清楚。”我道。
葬仪屋摸摸下巴,思索怎么解释这个词,他道:“人死后,灵魂会去往天国,所以这照片其实是像海市盛楼一样,对天国的折射投影,而捕捉到投影需要相关联的事物,那就是活着的人。”
我一听眼神不由一亮,这个传说中的死神,知道的还真多,可是一个凡人怎么做到偷窥天国的世界,“他是怎么做到的?一般人没有这种能力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葬仪屋很干脆地摊手,“只是感觉到这相机上有股神秘的力量,其他的小生无可奉告了。”
“是神的力量吗?”
“不知道呢。”葬仪屋说着慢慢悠悠喝起茶来。
这死神嘴巴还真紧,说到关键部分居然不肯开口了,我拿回相机,这么说真正的夏尔果然已经死了,去到天国神的身边了。
“好吧,谢谢你告诉这些……”思虑着要不要问问夏尔的事,抬眼胡乱看了看四周的棺材,有两三个棺材只盖了一半,没有闻到异味,也不知道有没有尸体放在里面,不觉颤抖了一下。
“伯爵……”
我正有些晃神,耳边忽然传来葬仪屋阴森森的声音,呼吸近在脖子边,吓得我差点叫出来,扭头就是一巴掌,响亮的“啪”一声,不由愣住。
…………
“小明的故事?‘少爷’,这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吗?为了应对葬仪屋的特殊癖好,也真是蛮拼的,不过,您为什么将我赶出去呢?”塞巴斯酱不满地皱眉,“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呢?”
“灵魂残影,这种东西,我自然也知道,怎么不敢来问我?”塞巴斯酱站在葬仪屋门外把风,屋内的对话却都听得一清二楚,冷哼,“呵,原来是因为照片上的少爷,我的少爷,我很快会来迎接您回归的,只要您做好准备了。”塞巴斯酱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