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说的就是广州!怎么样陆大人,广州水陆交通发达,海上运输的能力不次于泉州,沿海一带的疆土目前还在我朝手中,是定都绝佳的位置啊!”
陆秀夫有心想笑,然后奚落他几句难听的话,但是自身的修养和性格又不允许他那么做,只能略带疑问的问道:“广州的位置虽然好,但是安全难以保证,这不是上次张大人您说的吗?”
从泉州出发之前,关于落脚定都的事情就议论过多次,陈宜中曾提到过去广州安身,那时候吕师夔还没有第一次攻陷广州城,张世杰是大声的反对。
理由就是当时广州已经两面受敌,你反对陈宜中的理由也比较充分,确实那时候吕师夔已经要兵发广州了。而现在比那时候还要严重,几乎已经是三面受敌,只要潮汕失陷,张弘范马上就能从陆路海路同时兵发广州,那时候可就是四面受敌了,你张世杰没拿我开玩笑吧?
“哈哈,陆大人现在情况有变,广州大捷的事情您知道了吧!”
陆秀夫微微一笑,眼睛直直的看着张世杰道:“前几日张大人派出了信使,是不是带回什么好消息了?”
“这个,嗯,是带回来了广州大捷的消息!李恒十万大军伤亡过半退走梧州,吕师夔身受重伤,张震孙立了天大的功劳啊!”书信就在他怀里揣着呢,本想拿出来炫耀一下,可忽的想到是以陆秀夫落的款,心里顿时一虚,伸到怀里的手也停住了。
陆秀夫也愣住了,广州打了胜仗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在海上的渔船中风传,他也已经有耳闻,可是没有想到战果是这么的惊人。
和元朝打仗这么些年了,除了在蜀地钓鱼城损失过万的兵力,元兵从来就没有过万的伤亡,就是打了败仗损失也不会多大。这一次一张嘴就是五万的伤亡,简直是破了历史的先河,就是考虑到其中有一部分投降的宋军,去掉一半之后蒙古人也伤亡了两万之巨啊。
“消息可是千真万确?”
“确实千真万确!”
陆秀夫激动的嘴唇颤抖道:“好!好!好!待我启奏太后和皇上,为张震孙、还有在广州前线奋勇杀敌的军民将士请功!”
“嗯……这事我已经报给太后和皇上了,封赏吗咱们现在条件特殊,暂时只能先口头表扬一下,等以后安定下来再另行补上。我已经请皇上下旨派钦差大臣,带一千金甲禁军先行赶赴广州,一为下旨表彰功臣良将,二为太后和皇上打下前站!”
陆秀夫刚刚一脸的欣喜转瞬即去,这是第一次张世杰独自做的决定,那么意味着什么就不言而喻了,在广州有着巨大的利益让他觉得,可以不再顾忌陆秀夫以及那些文武百官。
“张大人你都做了决定,还来找我说什么?定都广州是为朝廷为了太后和皇上,还是为你张大人自己呢?”
张世杰脸上一怔,陆秀夫从来没有这个态度和他说过话,向来都是温言软语的沟通,哪怕自己发脾气乱吼,陆秀夫也会笑呵呵的劝慰自己。
“当然是为了我大宋朝廷、更是为了太后和皇上的安危,定都广州怎么不好了?怎么会和我个人有关系?张震孙刚刚大胜元兵,我们现在还有十几万骁勇的军力,携新胜只威大军入住广州,李恒和张弘范只要来犯,再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不更好吗!”
陆秀夫叹了口气,垂下了头不再言语,张世杰感到无趣便拂袖而去,两个人之间开始产生了严重的裂痕。
张世杰带兵有勇无谋,最近一段时间连那个勇字都被消耗掉了,边打边逃中失去了很多,就是在海上占据优势兵力的时候,也是秉承着逃命优先的思想,这样能够打胜仗吗?
每次都是大义凛然的带着太后和幼帝先撤,留下几条战船舍死迎敌拖延时间,这样的招式用多了之后,连自己手下的将士都有点不服了。
只要元军从海上来打,跑的最慢的必然是要面对牺牲的命运,那么在排兵布阵的时候,有的船就开始不听指挥,谁都不愿意自己的船处在最外围的位置。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香港岛上热闹非凡,在演武场上摆开了上百桌的流水席,不管男女老幼都其乐融融,吃饱喝足的就凑到台前听士兵们自己排练的戏曲表演。
很多人都来找赵天佑喝酒,他酒量虽然不错,但是也招架不住人多,后来干桌前坐上几个特战排的小伙子,专门替他挡酒救驾。不过老冯头和一众铁匠坊的大师傅们来了,赵天佑就不好意思不喝了,只能端起酒杯喝上一口。
“老爷子你现在越来越年轻啊,喝酒都开始大碗的了,让我这年轻的都害怕了!”
老冯头确实年轻了很多,以前有些微弯的腰板,现在也变得坚挺笔直,笑呵呵的搂着赵天佑的肩膀道:“你是我们的师父,这帮子打铁的家伙就是性子直,不和你喝两杯明年都没有力气干活了,你得在满上才行啊!”
事业上的飞腾还有爱好上的心理满足,让老冯头真的越活越年轻,经常的自己动手敲上几锤,打造一两件不同凡响的东西。听从赵天佑的建议,对于手下技艺好的工匠师父,给予单独成立小工坊的优厚待遇,从技术从人力上优先保障,目前已经按照主攻方向的不同,已经陆续成立了十几个小工坊。
这些小工坊只需按照自己的模式运作,但是有一个必须遵守的条件,就是技术的传播和发扬是第一位优先保障的,所有的学徒学到的都是老师一生的经验,绝对没有一点藏私。
这种方式和宋朝对于经济和文化上的开放异曲同工,诸子百家各种书屋遍布天下,没有可以传扬和禁锢的说法,倒是各种辩论会巡回的开展,促进了全国各地的思想和文化的交流。
赵天佑明白,仅仅靠自己的努力,已经羸弱百年的宋朝军队不会立刻变强,一场防守战的胜利并不代表什么,如果不是李恒的大意,广州城防战的结果很可能会是一场惨胜。
“天佑大哥,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