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许久之后,张震孙沉吟了几次也没有说出自己的答案,王道夫知趣的打断了尴尬,提了另一个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
“不管钱康是抱着什么目的,偷了马打了人就不行,必须要把这件事处理了,不然凌震那里不好服众。本来咱们广州的守军就很复杂,从哪里加入的都有,经过一次血与火的洗礼之后,向心力和凝聚力有了很大的提高,绝不能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影响军心的重建。
群敌环伺之下不把矛头对准外边的元兵,而是把脑筋动在自己人身上,这才是我大宋朝节节败退的原因,为什么那么多的降兵降将,转过头来就打杀自己的同族?
别说是钱康江茂通他俩不行,就是张世杰陆大人来了也不行,我们广州城绝不做襄阳,十万将士拼死守了那么多年最终毁在自己人手中。”
“好!说得好,王大人这一番话有血性、有胆识,不愧是我华夏好男儿!既然已经这样,就不需要让两位大人再出面解决此事,战马名义上是我得到的,想给谁说得我说了算才行,他偷我的马岂能就这么放过?”
赵天佑话音一落,这两位大人心里立刻踏实了,他俩一直担心害怕的就是赵天佑因此产生误会,影响了和广州城香港岛之间的关系,他俩夹在中间才是最难受的。
张震孙硬拉着赵天佑作陪,在香港岛各个忙碌的工地、作坊、仓储、码头等等地方,参观了那叫一个仔细,遇到不解之处必须让赵天佑说个大概才会离开。
钱康和江茂通带着几十个护卫,每天早晚两次,都聚在祥龙府衙门外等候,就就是明告诉张震孙,你难道生病会生一辈子?这一天天都不升堂议事,广州城内不得乱了套吗!
“姐夫,我累了,那边有茶楼去喝两杯吧!”
钱康眼一瞥看到了茶楼门口闪过的一袭红裙的影子,不禁冷冷哼了一声道:“江大人啊,我可是没有带银子的,想喝茶你得请客才行,还有身边这么多的兄弟们呢!”
“没问题没问题,兄弟们跟着我走,喝茶吃点心去了!”江茂通蹭的一下蹦起来,领着一群手下快步的走向旁边的一品轩茶楼。
这茶楼可是家老店,自从北宋年间就已经开门做生意,传到现在也两百多年的历史,靠着一手精致的小点心名动羊城,是一些有品位的文人雅士必来之处。
一品轩的茶是好茶店是好店,各色的茶点美味绝伦,唯一的就是价格有点贵,是一般茶楼价格的三到五倍,可不是一般百姓或寻常人等消费得起的场所。
不过对于即将上任忠武将军的江茂通来说,这都是小意思,不就是吃杯茶弄几匣点心吃嘛,咱们大老远的来保卫广州,这店老板还敢朝要钱是咋地。他的眼珠子一进来就开始四处寻找,刚才那一抹红裙还在脑海中浮现,曼妙的身姿直接把他的魂给勾了过来,可是茶水都端上来了,就是不见刚才佳人的身影。
“哎!小二过来,本将军找你有话说!”江茂通实在忍不住,把一旁端茶送水的小二叫了过来。
“军爷!有啥吩咐?”
江茂通一把拉低小二,手里捏着块碎银子塞到了他手里,然后低声问道:“刚才进来了一个穿红裙子的女子,怎么我进来后就看不到了?”
“嗨,那是楼上雅间的客人,在楼下自然看不到了!”
“她是什么客人,给本将军说说,一会还有银子哦!”
小二迟疑了一下,然后很坚决的把手里那块银子又还给了江茂通,摇摇头道:“还是不说的好,这赏钱我不能拿啊!”
“小子你好大胆啊,本将军的意思你也敢违背,小心老子拆了你们的店。”江茂通啪的一拍桌子,碎银子摔在桌子上,然后弹起来好高,咕噜噜一下掉落在青石板铺就地面上。
大厅里还有四五桌的客人在喝茶聊天,众人的眼神一下子被江茂通吸引过来,看着这一群持刀扛枪的禁军,不住地小声议论连连摇头。
“将军、将军莫要生气,小六快给将军道歉!”
柜台后边的胖嘟嘟的茶先生跑了出来,一遍数落伙计一边打圆场。
“怎么了将军,是那怠慢到您了,给我说说,我给您换新的!”他是以为茶水或者是点心口味不对,招来江茂通发脾气,虽然这样的事不常发生。
“给你说是吧,好吧那我就给你说,把刚才进来的那个红衣女子给我叫来,陪将军我喝两杯就算你陪礼了。”江茂通说的一本正经,毫不以为自己是在耍无赖。
刚才那小二已经说过了,红衣女子人家也是客人,作为茶楼都是一样的待遇,他这里又不是青楼妓寨,可以随便点姑娘过来陪吃陪喝。
茶先生胖脸上的肉一哆嗦,脸色瞬间也变得非常难看,看了看江茂通身边禁军的服饰,冷冷的说道:“将军是从外地来的吧,咱们广州城内治安向来良好,就是元兵侵占的时候,他们也没敢强迫别人家的女子过来相陪。”
“去你吗的,你这死胖子是拿元兵吓唬我了,信不信我拆了你的茶楼,烧了你的招牌!”江茂通忽的站起来,双手拢肩一脸冰霜的看着胖掌柜,手下的进军们也都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目露凶光的围住了茶先生和店小二。
没想到这一老一少并不害怕,店小二还跨上一步,把胖掌柜挡在身后。
“你们人多厉害是吗?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找元兵去厮杀,在我们这个茶楼里耍威风恐怕是选错了地方吧!到现在咱们广州城还是大宋的天下,还没落到强盗手里呢。”名叫小六的店小二看来还是个练家子,面对手持利刃的禁军竟然不卑不亢,一点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钱康哼了一声,他没有再搭话,反正矛盾一起,最后免不了还是要动手砸店。不过那样也好,让那个在家里装病的张大人及早痊愈,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在这说来别说砸个茶楼,就是把这一屋子人都宰了,张震孙又能将我怎样?
“哈哈,老子好久不动手,手痒的很,正好就拿你祭刀了!”江茂通仓啷一声拔出佩刀,狞笑着朝店小二缓步走过去,显然是没怀好意。
“给我住手!”一声娇喝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