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不必自责……”阮尚想告诉龙王,其实他在凤鸣山上的那些日子,虽然清苦,但收获颇多,也并不觉得自己又多委屈。
可话到嘴边,无论如何也讲不出来。
龙王自责过后,叹息一声,“是啊,过去了。我这个做沈家父亲的反而不如自己的儿子。”
龙王在阮尚跟前这般示弱,阮尚极为不适应,忍住不适,转移话题,
“那您可是怪我丢了龙珠!”
龙王以肉眼乐见的速度脸色沉了下来。
随后又在心里劝慰自己,今儿好不容易跟这个小儿子说上话,有什么火气,一定要忍住,忍住。
再三的攥了攥拳头,将腰骂出口的话堵在了嘴边,努力的挤出一丝慈爱的笑容对他,
“既然,事情我过去了,为夫再追究,也于事无补。只不过遗憾多少会有些的!”
嘴里说的大度,可这心里抓狂的很。
要不是他随随便便的将龙珠给送出去。他能对九黎如此痛恨?自己家的儿子是亲的,总不好真的怪罪吧,只能找了替罪羊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阮尚做的也太令他伤心,没了龙珠,还叫什么龙族!空有一个名头,连真身都没了,他怎么能不生气!他不将九黎抓回来开膛破肚,已经仁至义尽了。
阮尚与龙王虽说相处的时间有限,但父子连心,他心里所想多少也能猜测出来一些。
“龙珠的事情,是我一意孤行,与九黎无关。”
龙王心头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是咽下也不是,吐出去也不对,不上不下的,吊再胸口,吊的他难受。
龙王气的团团转。偏偏还时刻记得自己过来是化解“恩怨”的。
阮尚也瞧出来龙王的别扭劲儿了,干脆道,“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就是。今日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跟您计较的!”
龙王双眼一瞪,臭小子,还不跟他计较!他是爹!
不过有了这句话,龙王倒也自得不少,
“你当时将龙珠赠予九黎之时,便丝毫没有考虑过东海吗?”要知道,他那会可是他最看好得继承人。
阮尚老实得摇了摇头,回答的老实,“东海没了我,尚且可以有其它的继承人。可她若是没了我,便什么都没了!”
龙王气的双眼喷火,“劳资一个爹,比不上她一个外人!”
阮尚执拗得脾气上来,“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师父!”
“只是这样?”
“我喜欢她!而且从上山之后便一直喜欢!”
问出来了,问出来了!龙王对他这个老儿子的心思多少有些了解,可今儿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反倒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教育孩子这件事儿上,他无异是失败的。
阮尚轻舒口气,“或许,您觉得她恶名在外,并非是什么好人,可她待孩儿的心思至真至纯。从未有过半分的私心。不说一颗小小得龙珠,哪怕是她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应下来的!”
龙王又是吃惊又是震怒,指着阮尚干瞪眼,“你,你……”
阮尚一脸的理所当然,“父王,您心里不也清楚么!”
龙王扭头想到了当初他使计,他将阮尚诓回来。他始终忘不了,他得知九黎灰飞烟灭后,看他的眼神儿,绝望,心灰意冷。
若不是因为他是他父亲的缘故,他已经死在他的剑下了。
“我……父王也没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
阮尚至今不能释怀,幽幽叹道,“是啊,谁都不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你想要保护儿子的心没有错~”
从一个父亲的角度来说,龙王没有错,同他不想要九黎出事的心是一样的。
可正因为他是当事人,所以他才不能原谅,准确的说,不能原谅自己!如果他再聪慧一些,再仔细一些,会发现她的不妥,不对劲儿。
龙王哽住了,这正是横在他们父子之间的大心结,也是他心里迈不过的坎儿,今儿两人就这么当面说出来了,反而没有想象得那么冷场。
龙王听见阮尚这么说,眼眶潮湿,背过脸去,悄悄的擦了擦眼眶,
“你能这么想,为父很高兴。当年,我并不知九黎她待你如何。你母亲因为你被抢走,整日郁郁寡欢,虽然他嘴上从未责怪与我,可我明白,她这心里对我带着怨恨!怨恨我没有护住你……”
阮尚也眼眶泛酸,“别说了,您说的那些我都明白。”
龙王点点头,轻拍阮尚的肩,如今儿子的肩膀都要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宽厚,
“你能想通,相信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
将藏在心口多年的刺拔了出来,心里依旧有些痛,只是这些痛与当初比起来,轻上许多。
龙王嘱咐阮尚好生休息,便要离开。人未走两步,被阮尚喊住,
“父亲!”
龙王回身,勾了勾唇角,“可是因为九黎?!你放心,我不会为难她的!她往日待你好,我应该感激她才是。而且,我从来没有真的痛恨过她,只不过是因为,我儿子全心扑在她身上,对她稍加嫉妒罢了。”
说到这儿,龙王老脸发红,颇有些尴尬。
阮尚浅笑,“多谢父亲!”
龙王从密室离开,阮尚压在心头无形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来。
九黎值得这世上任何人的喜爱。
解决了后顾之忧,接下来便能将全身心的心思放在对付魔尊上,魔尊一除,便带着她回到凤鸣山上,不问世事。
赤焰在雁荡山苦等许久,不见阮尚联系,自己等不及便直接赶来东海。
阮桑一手抓着苹果,一手抓着一只五彩鸡,急匆匆的来到了密室。什么要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就是!
“叔父,这只五彩鸡是魔族之人。叔父您亲自过问吧!”
将五彩鸡一丢,便什么东西追着似的,急急离开。
赤焰一阵头昏脑胀过后,看清楚眼前之人,禁不住冷哼一声,
“阮尚山主,许久不见!”
阮尚也阴阳怪气,“赤焰殿下的品味,我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竟然附身在一只五彩鸡身上。真是稀奇的紧。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