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我疑惑万分的反问唐琳洁,“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混的这么惨,家破人亡,寸步难行,在所有人都大鱼大肉的年代,我却为能躲在角落里啃上一根鸡腿而沾沾自喜?”
我顿了顿,自问自答,冲着唐琳洁大吼:“要不是因为把你放在第一位,不管什么事情,都设身处地的替你着想,把你看得比我还重要,我他妈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啪!”
唐琳洁回应我的,是带着愤怒,卯足了劲的一巴掌。
以前我情绪失控的时候,唐琳洁就会这样打我,一巴掌扇过来,好让我好好冷静冷静。
但是这一次,我非但没有静下来,反而更加的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一巴掌就还在了唐琳洁脸上:“你没有资格打我。”
“林强,你就是个贱人!”
唐琳洁捂着红肿的半张脸,恨我恨的牙痒痒:“我求你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好吗?”
谢子俊当即迎了过来,狠狠一拳砸在我的脸上,继而回身搂住委屈不已的唐琳洁,包厢里的男男女女齐刷刷的围在了谢子俊身边,全部对我冷眼相向。
“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必遮遮掩掩,”谢子俊轻抚着唐琳洁的脑袋,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林强,为了唐琳洁能在一中更好的发展,我最后通知你一遍,你必须离开一中。”
就现在的我,也能阻碍得了唐琳洁的发展?
我真心觉得好笑,他们住在中海铂宫,出门豪车锦衣,动辄小弟相随。
而我在一中,甚至连个普通的学生都不如,我怎么拖得了唐琳洁的后腿?
我反问谢子俊:“你意思我影响到了唐琳洁的发展,那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不是高看,正是因为把你看的足够低,所以我才会有把你清理出去的打算。”谢子俊走到我身边,摆了摆我的衣领,“看看,一百块不到的地摊货。”
又摆弄了一下我的头发,一脸鄙夷:“啧啧,在村口找人剪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一把揪住谢子俊的胳膊,“我是穷,但我也不允许别人侮辱我!”
“好,你说出来了,”谢子俊很得意,“我就是要让你明白,你他妈就是个穷逼,在深夏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没钱的男人,连狗都不如!”
旁边的小弟虽然没有动手,却都附和着谢子俊,用语言来羞辱我:“真是不要脸,穿着满身的地摊货,就敢到这种地方来。”
划着浓浓的烟熏妆,打扮的异常妖艳的女人,推了把酸我的男青年:“人家乡巴想跑来见见世面,你连这点机会都不给啊。”
男青年笑嘻嘻的反问“那他肯定还没见过女人,你怎么不给个机会,好好陪他一晚?”
“滚!”女人愤怒不已,“你这个人可真恶心。”
两个人的一唱一和,让包厢里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缓和不少。
这些人全都把我当成了小丑,用鄙夷的眼神,在我身上找乐子。
“林强,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滚出一中了吗?”谢子俊冷冷的问我。
“我穷是我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紧紧攥着拳头,有钱是了不起,但他们实在欺人太甚。
我已经跟唐琳洁撕破了脸,在这个地方,我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
“林强,你还不明白吗?”唐琳洁也走了过来,指着长裙上的酒渍,“林强,你对我而言,就相当于这裙子上的污点,我已经盛装待发,准备走向新的高度,可你为什么偏偏要给我脸上抹黑?”
“唐琳洁,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被气的全身打颤,“我林强敢拿命做担保,自己绝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你本身就对不起我!”唐琳洁恼怒的捂着额头,“你这么脏,这么差,在一中就跟乞丐一样,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被人知道,我曾经跟你这样的人是朋友,别人会怎么看我?”
雪中送炭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我结结巴巴,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她:“所以你要把我从深夏一中赶出去?”
“不是赶出去,而是你已经不适合一中,”唐琳洁开始苦口婆心的劝我,“林强,你爸已经进了监狱,没人再给你掏学费供你读书。那天你躲在饭堂,满脸油污的啃着鸡腿,跟乞丐有什么分别!你好好醒醒吧,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任何幻想都要有个度,一个连肚子都填不饱的人,还口口声声喊着学习,你不觉得可笑吗?”
唐琳洁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扎进我的心窝,我痛苦万分,大声的质问她“唐琳洁,你说够了没有!”
“没有!”唐琳洁的语气更加强硬,“林强,人的命是天生注定的,你妈在你小时候,就从家里跑了,只留下你那个人面兽心的废物爹,现在你那可怜的废物爹又进了监狱,子俊已经帮我请了最好的律师,怕是你的废物爹,一辈子都要带在牢里出不来了。你的人生已经毁了,为什么你还要厚颜无耻的给我的生活抹黑,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认识你这么自私的人!”
我被唐琳洁问的哑口无言,并不是因为她字字珠玑,满是道理,而是因为这些话字字诛心,歹毒狠辣。
我遍体鳞伤,无力反驳。
“俊哥是学校的一把手,以后琳姐就是学校的第二人,林强,你还是识相点,早点从一中滚出去,别逼着我们亲自动手。”
“就是,你们可得多替琳姐操点心,别让好好的一锅汤,被这颗老鼠屎给搅坏了。”
我本来打算跟谢子俊好好干上一架,问他问什么要对我玩阴的,想法设法的把我逼出一中。
但现在,什么都一清二楚,明明白白。
阴我的那个人,不是谢子俊,而是我一直都在傻傻相信,心存幻想的唐琳洁。
我把她当成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她却把我当成了人生中不可见人的污点,想方设法的要把我剔除掉。
换句简单的话,就是你把人家当成神,被人却把你当坨屎。
我心灰意冷,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傻逼,认不清人,把女婊当成了女神。
“好,老子认了,”我咬着牙,“我明天就离开一中,不过唐琳洁,请你记住,我离开一中不是因为害怕谢子俊,而是老子觉得你可怜,老子看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恶心想吐。”
“草泥马的,你他妈会不会说人话!”旁边的一群小弟冲了过来,把我严严实实的按在地上,压得我动弹不得。
这时候,被我开了瓢的黄毛,似乎也缓了过来,一看到我被这群人牢牢控制住,立马提了个酒瓶子,朝我走了过来。
“妈的,你竟然敢俊哥的面让老子丢人!”黄毛揭开了烈酒的瓶盖,洋洋洒洒,把一瓶的酒浇的我满身都是。
黄毛一阵坏笑之后,把外面的服务生给叫了进来。
女服务生的身材很标致,瓜子脸,皮肤很白,短裙高跟鞋,修长的腿上裹着一层薄薄的丝袜,显得线条更为迷人。
“你们这是在干嘛?”女服务生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我大吃一惊,捂着嘴巴,胆怯的问黄毛。
“干嘛?”黄毛把刚才攥在手里的酒瓶,拿到了服务生面前,满脸怒气的问她,“你们这里是不是在卖假酒。”
“没,”服务生连连摇头,“我们这里的酒都是真的,还有,你们这块真的没事。”
黄毛捧着酒瓶子:“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可就要验验,这洋酒到底有没有八十度。”
服务生紧张万分,如临大敌的问黄毛:“你要怎么验?”
“如果这酒的度数有八十度,那么必然能点着的吧。”黄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朝我走了过来。
服务生看着全身上下湿漉漉,散发着浓重酒气的我,顷刻间恍然大悟:“天呐,出人命了!”
“给老子闭嘴!”黄毛一声怒喝,“老子是让你进来是来验酒的,不是进来瞎叫的。你应该庆幸这酒点的着,要是被我发现你这酒是假的,我就带人把你们店给砸了!”
服务生被吓的脸色苍白,急急忙忙往出跑,却被包厢里的小弟一把抱住,捂着嘴巴,硬是给拽了回来。
“从哪里开始点呢?”黄毛自言自语着,“人家都说哪里不会点哪里,我看你这傻逼最缺的就是脑子,老子这就点了你的头!”
灼烧的火苗离我越来越近,挥发在空气中的酒精,遇到炙热的火焰,在我耳畔便发出“滋滋”的声响。
“真的要点吗?”站在旁边看戏的女生有些怕了,“这么搞,可是毁容的大事啊?”
“妈的,别怂就是干!”按着我的小弟来了劲,更加用力的控制住我的胳膊,“黄毛我支持你,只要给这王八蛋毁了容,看他还有没有脸上学!”
呼喊声越来越强烈,我仿佛置身于中世纪的欧洲,那个人人都要烧死异教徒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