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天岳见南宫幽雪说话的语气如此肯定,便问:“什么重大损失,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南宫幽雪不太确定地说:“到底是什么损失他也没说。-79小说网-我明确问过,他没有回答。”
墨天岳又问:“那陶朱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应该没有吧?”南宫幽雪猜测着说,“如果有证据,就凭陶朱和钟万隆这两个人,还能让孙月宾安安稳稳地坐在军团长的位子上?”
“那……”墨天岳思索了片刻,接着问,“如果孙先生真的失去了做军团长的资格,你觉得,谁有资格接替他呢?”
“这还用问?除了端木先生,谁也没有这个资格!可现在……唉!”南宫幽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突然问道,“你怎么看?”
“什么?”墨天岳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是否有内鬼?”
“你问我?”墨天岳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反问。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南宫幽雪用鼓励的口‘吻’说。
“我、我……”墨天岳在吭叽了两声之后,眼睛突然放出自信的亮光,口齿也伶俐了起来。“我赞同你和江逸飞的看法。你想想看,如果没有人透漏消息,乌龙怎么能躲过天罗地网呢?”
“也许是碰巧了呢?”
“不会,不会,既然我们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碰巧这种事情就绝对不会发生。”墨天岳沉‘吟’了片刻,突然发问,“这几天怎么没看到江逸飞,他在干嘛?”
“你干嘛问他?”
南宫幽雪不明白墨天岳为什么突然关心起江逸飞来了,便瞥了他一眼。显然,她没跟上墨天岳的思路。
“嗯……也没什么,”墨天岳随口支应道,“我就是想知道‘诱’捕行动失败后,江逸飞的情绪和行为有什么变化。”
墨天岳隐藏了他的真实想法,又故意把话说得很模糊。他这样做倒不是故意有所隐瞒,而是一时之间无法说得清楚;因为他的想法太复杂,头绪太多,思路的跳跃幅度也太大。因此他觉得,在自己把这些千头万绪的想法彻底搞清之前,还是不说出来的为好,省得人家追问起来,自己还没法解释。
“江逸飞的行为倒是没有奇怪的地方,”南宫幽雪皱着眉头,边想边说,“但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情绪很低落,一天到晚总是魂不守舍的。我想,他肯定很自责。”
“这几天他在干什么?”墨天岳追问。听话音,他好像并不关心江逸飞的‘精’神状态。
“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很忙,非常非常的忙,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南宫幽雪用猜测的口‘吻’说,“也许他是想做点什么,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吧。”
“你觉得,”墨天岳盯着南宫幽雪的眼睛问,“他所找的,是内鬼,还是别的东西?”
“应该是内鬼吧?”南宫幽雪依然用猜测的口‘吻’说,“如果能找到内鬼,他的责任还能减轻一些,不是吗?”
“哦。”墨天岳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南宫幽雪瞥了一眼墨天岳,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便问:“你不赞同我的说法?”
“查内鬼的事,有眉目了吗?”墨天岳突然转移了话题,并没有回答南宫幽雪的问话。
“没有。”南宫幽雪摇了摇头,“不过,孙先生说,这件事很可能与那把月亮宝剑有关。所以,他想把月亮宝剑和内鬼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查。”
墨天岳问:“是齐盛刺伤江北的那把月亮宝剑吗?”
南宫幽雪十分惊讶地看着墨天岳,反问:“你怎么知道?”
墨天岳完全不理会南宫幽雪的问话,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追问道:“那把宝剑不是找不到了吗?”
“所以才蹊跷么!”
“其实,找不找宝剑都没关系啦。”
“什么意思?”
“只要知道那把宝剑是谁的,不就行了?”
“找不到宝剑,怎么知道是谁的?”
“很简单,”墨天岳说,“召开一次全体会议,让所有的人都带上月亮宝剑,谁没带着宝剑去,谁就是──”
“我也这么想,”南宫幽雪打断了墨天岳的话,“但孙先生说这个方法没用。”
“为什么?”
“孙月宾说,每一位评议委员以及每一位教授都知道如何打造月亮宝剑,谁要是想制作一把一模一样的宝剑并刻上自己的名字,并非难事。”
“我不这样看!”墨天岳朗声表达自己的看法,“无论是谁,要想打造一把月亮宝剑都需要很长时间,因为单单备齐原材料就不是一件容易事。即便原材料是现成的,打造月亮宝剑的工序也很复杂,绝非几天或十几天就可以办到的。再退一步说,就算他现在已经把月亮宝剑打造好了,可每个人打造宝剑的手法也是不一样的。因而,只要细心观察,还是能看出其中的破绽的。”
南宫幽雪用欣赏的目光盯着墨天岳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惊讶于他的思维竟然如此缜密。
“你干嘛这样看我?”墨天岳擦了擦自己的鼻子,仿佛他鼻子上粘着脏东西。
“真帅!”南宫幽雪像少‘女’一般莞尔一笑,“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自信,机敏,果敢。”
“哦。”墨天岳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
“你这个思路很好,非常巧妙,直奔问题的根结。”南宫幽雪先赞扬了墨天岳,又忽地皱起了眉头,“不过,孙先生恐怕不会采用你这个方法。他一定要找到那把神秘丢失的月亮宝剑,而且他的态度非常坚决。”
“嗯?”墨天岳边想边问,“他非要找到那把剑,是不是另有什么深意?”
“这个我不知道。”南宫幽雪说,“反正他做出的决定,别人很难改变。即便端木先生还在,也没法劝他改变这个决定。”
“哦,是这样啊。”墨天岳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可是,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那把月亮宝剑就真的那么重要吗?它跟内鬼有什么关系?”
“按照孙先生的说法,”南宫幽雪解释道,“如果有人故意把自己的月亮宝剑‘交’给齐盛,让他砍伤了江北,并且为了避免追查,又故意磨掉自己的名字,企图‘蒙’‘混’过关,那他就违背了‘诚实守信’的原则。你是知道的,诚信之于骑士,有如生命;没有诚信的人,是不配拥有骑士称号的。所以──”
“所以,”墨天岳接过话茬,“这把宝剑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内鬼;而找到这把宝剑,也找到了内鬼。是这样吗?”
“是的。”南宫幽雪钦佩墨天岳的理解复杂问题的能力,便抑制不住地用欣赏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可剑柄上的名字已经被磨掉了呀,就是找到了,还有用吗?”
“孙先生有金属探伤仪,也许管用。”
“哦。”墨天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说也奇怪,在这番对话中,墨天岳不仅不结巴,甚至思维的机敏,还远远地超过了南宫幽雪。此时的他,与端木苏眼中的那个窝窝囊囊的墨天岳,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南宫幽雪皱起了眉头,“上哪去找啊?月亮山庄这么大,要藏一把宝剑还不容易吗!”
“要不要我帮你?”墨天岳试探着问。
“不,不,这件事超出了你的权限。”南宫幽雪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那……那……好吧。”
墨天岳的眼神一下又暗淡了下来,身子一塌,又变回端木苏所熟悉的那幅窝窝囊囊的模样。仿佛他刚才的表现,只是昙‘花’一现,虽然亮丽,却极为短暂。
南宫幽雪发现了他的变化,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能不能别这样?”
墨天岳低着头,十分羞赧地说:“我……我没事,待会儿就好。嗯……如果你需要我,尽管说好了。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
“我知道。”南宫幽雪向墨天岳投去感‘激’的一瞥,“不要着急,再等一等。我正为你申请权限。”
“哦。”墨天岳随口应了一句。听口气,他对“申请权限”这件事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唉,先不说这事了。”南宫幽雪叹了一口气,“这样吧,咱俩分头行动,我回去开会,你去找端木苏。如果他的皮肤还没恢复颜‘色’,你就赶紧通知我,我再给他喝点解‘药’。”
“好的,我这就去找他。”
俩人就此分手,一个走向八角大楼,一个走向三孔石桥。墨天岳猜想,端木苏准是又躺在那颗海棠树上睡大觉呢。
墨天岳的判断大致不错。皮肤还没有恢复原‘色’的端木苏,又故意穿了一身绿‘色’的衣服,正悠闲自得地躺在三孔石桥旁那棵高大的海棠树上。不过他没有睡觉,而是独自玩耍。不,不是独自玩耍,是跟他的小八眼一起玩耍。
由于爱的缺失以及家庭生活的长期缺乏,端木苏自幼就养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喜欢我行我素,独来独往,不善与人打‘交’道。但是,他也有正常的情感,像什么“喜怒哀乐悲恐惊”之类的人人都具备的情感,他一样也不缺,一样也不少,还因生‘性’敏感而更加强烈,只是比较缺乏表达和宣泄的渠道罢了。
既然缺少表达情感的渠道,他只得将自己的情感寄托于‘花’草树木,并由此找到了许多快乐和安慰。在他的心目中,这些‘花’草树木虽然不会说话,却非常可爱,至少比某些令人讨厌的同学可爱多了:它们不会冲他发脾气,不会跟他打架,不会嘲笑他,更不会把他当作怪物来看待。因此,他就经常独自一人跑到野外,趴在草地上观察各种植物的生长变化,欣赏它们的‘花’朵,品尝它们的果实,有时也跟它们说说心里话……久而久之,他认识的植物种类就越来越多,不仅能叫出它们的名字,还知道它们的生活习‘性’以及‘药’用价值。当然啦,他也喜欢各种动物,但只限于小动物,比如小八眼啦,大白鹅啦,小草蛇啦,还有他刚刚认识的飞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