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这么冷,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一记嗔怪的声音响起。
楚若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位刚开始时打量凤无涯的妇人。
凤无涯为她介绍:“这位是巴马依的夫人,叫里斯。媲”
楚若听了礼貌地对她点点头丫。
随即,就只看见大家纷纷接二连三的往屋里涌去。
苗疆的房子与洛阳的房子有些不一样。
洛阳的房子一般都建成正方格局,讲究的是五玄八卦,注重风水,房子的坐向也是坐北朝南,这样不仅有利于阳光的采收,也能避免妖魔鬼怪的进入。
而苗疆的房子似乎不讲究这些,房子的大多都呈不规则形状,房子的坐向也是五花八门,没有一点章序可言,就连屋里的摆设也与洛阳的大为不同。
不过,最让楚若觉得惊恐的就是屋内竟然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牛头、羊角,让人一看就想到了地狱时里面的牛头马面。
凤无涯为她解释,苗疆的人把这些挂在屋里子是为了辟邪,就如洛阳的人喜欢在家里供奉菩萨、仙道是一样的道理。
这样的解释让楚若微微心安了些,但她还是对这间挂满动物尸体的屋子感到无比的排斥,恨不得马上逃离。
凤无涯与一大帮人在谈笑风声,楚若就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地喝着手中的酥奶茶。
“还习惯吗?”凤无涯与他们说话之余分神地问了她一句。
楚若睑下眼皮,轻声地应了他一句:“还好!”
她嘴里这样说着,其实现在内心却是非常希望这顿饭赶紧结束。
不仅仅是因为这所怪异的房子,也因为他们讲的东西她一点也不懂,更别说插得上嘴了,这让她难免产生一种隐隐的失落感。
这时,不知谁提起了一个名字,让楚若的耳朵顿时提了起来。
“如果阿莲娜知道你来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呢。”巴马依笑呵呵地说。
“对了,说起阿莲娜,我还想问她今儿个到哪里去了,怎么都没见她人呢?”凤无开始涯环顾四周,试图想寻找阿莲娜的身影。
里斯笑着对他说:“她今天一大早就跟村里的几位姑娘去河边浣纱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哦。”听了对方的回答,凤无涯应了一声后就不在意了。
而楚若的心却是澎湃不已。
那个阿莲娜究竟是谁?她到底与凤无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大家谈论起她的时候,都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他?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故意瞒着自己?
一连串的疑问让楚若开始烦躁起来,她又想起来他们刚才听到凤无涯成亲时的怪异表情。
的确有些让人匪夷所思,难道这一切都与那个阿莲娜有关吗?
楚若正胡思乱想着,就有一抹娇倩的身影从外面飞奔而进,接着就扑在凤无涯身上。
“卡蒙!”她铃叮般的声音显得很是欢快,看得出来内心是非常的喜悦,接着她又用一种娇嗔的语气与凤无涯说话:“你这人真没良心,走了之后居然几年都不回来看我们一眼……”
看着她粘着凤无涯的娇羞模样,楚若的心猛地一沉!
凤无涯推脱了她几句,然后就尴尬地想把她推开,谁知却被她粘得更紧,整个人简直都要贴到了凤无涯的身上。
“卡蒙,你告诉我,你这些年来到底去哪了?有没有想念我?”
听到从阿莲娜口中说出这般大胆的话来,楚若的脸色顿时黑了一片。
这……这难免也太过份了吧?不管他们之间曾经是什么样的关系,而现在她作为凤无涯的“正牌夫人”,这个女人再怎么样也点收敛点吧?
这时,一旁的里斯与巴马依也明显觉察到了楚若的脸色有些不悦,急忙喝起阿莲娜来:“阿莲娜,不得无礼!人家卡蒙的夫人还在这儿呢。”
毫无疑问的,阿莲娜听到这话身子顿时就僵住了,脸上刷白了一片。
“卡蒙,你成亲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说话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凤无涯点点头,然后顺手指着楚若对阿莲娜说道:“这是我的妻子!”
这时,楚若才勉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微笑地对她点点头。
她上下仔细打量起阿莲娜,这个姑娘的年纪应该跟她的差不多,她身穿一套苗族女子常穿的百色裙,头发用简单的灰白布条缠绕着,显得非常有活力。
她的脸型微圆,皮肤非常白晰却有些干燥,由于天气寒冰,空气又干燥,她的双颊显得红扑扑的,她的嘴略显厚肥,但是她的鼻子却异常的高挺,一双眼睛大而明亮,眉毛长而浓密。整体看上去,虽不至于惊艳,但也十分耐看。
而当阿莲娜一看到楚若的时候,整个人也顿时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人吗?简直就是从天上下来的仙女!
怪不得卡蒙会被她迷住了!
然而,看着这名拥有绝美容颜的女人,阿莲娜心里也不由得燃起了一丝的妒火。
她默默的在心底想着,她只不过是漂亮了一点,凭什么就能得到卡蒙的爱!她一点都不服气。
而这时的楚若与她对视的时候就能感觉到她的敌意,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并继续表示她的友好。
阿莲娜不情不愿地与她打了声招呼,才起身走到里斯身旁坐下,但她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离开过楚若。
待晚上休息的时候,楚若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凤无涯:“……你说她干嘛对我那么大意见,是不欢迎我还是怎样的?”
凤无涯低下头,仿佛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有些吱唔地说道:“应该……没有吧?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你,所以有些怕生而已,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是吗?”楚若目光灼灼地看着凤无涯,然后毫不留情地逼问他:“真的只是这样吗?”
凤无涯看到楚若的眼光也有些躲闪,这下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了。
看着他逃避的眼神,楚若断定他们之间一定有问题!
“无涯。”楚若叹了口气之后,语气变得异常的严肃:“你老实告诉我,这个阿莲娜是不是你的爱人?”
“不,不是!”凤无涯连忙摆手否认道。
楚若松了口气,眼神却依旧不改之前的凌厉。她继续厉声逼问道:“看她的样子,好像对你……”
当然,她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而是点到为止。她知道凤无涯会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凤无涯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慌张。
“楚若,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楚若无情的打断了:“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在我们还在扮演夫妻的时间里,请你尊重一下我,我不希望再看到像今天一样的情形,你明白吗?”
说完,就不再给凤无涯辩解的机会,转身睡去。
凤无涯看着她抗拒的背影,叹了口气,也跟着躺下。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还没起床,住处的门就被人拍拍“嘭嘭”直响。
被人扰了好梦,楚若的心情非常不爽:“到底是谁啊,一大早就在叫魂!”
她看了下睡在地板上的凤无涯。此时,他的胸膛有规律地上下起伏着,显示他睡得正沉。
或许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劳累了,以至于楚若唤了他几声却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在说,你要是再不来开门我就非把门给拍烂似的。
楚若忍住火气翻身下床,径直走到门边,“啪”地一声就把门打开。
很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居然是阿莲娜。此时,她的手里端着一盘水。
见是楚若来应门的时候,阿莲娜有些意外,脸上却难免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嗯……我给卡蒙送洗脸水来了。”她随口说着,掂起脚跟,想朝屋里望去,试图想寻找凤无涯的身影。
楚若见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偏移了下身子,巧妙地挡住了她的视线。
“姑娘真是有心了。”楚若强压下心头的不悦,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那盆水,和颜悦色地道:“我相公现在还没起床呢!你这水就交给我好了,等他起身了,让我自个儿来服侍他就行了。”
面对楚若的这般回应,阿莲娜明显是有些不情不愿,但却又无可奈何。
待楚若重新关上了房门,她的双手就紧紧的握了起来,那尖尖指甲深深地陷入了她的肉里。
她耳里又想起了楚若刚才跟她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痛彻心扉的疼痛从心头席卷全身。
他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起床!
在阿莲娜的印象里,不管多少累,卡蒙都不会赖床的。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第一个起来,然后进行了每天都不变的习惯----练武。
而今天都已经大亮了,他居然还没起床?是因为他昨晚跟她一起做了什么,所以导致太累而起不了身?
想到这个可能,阿莲娜恨得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一道血迹。
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卡蒙!
楚若端着那盆水,走到木桌边,“啪”地一声就把水盆摔在桌面上,盆里的水花猛烈地翻滚起来,溅起一片片晶莹剔透水花,洒到了熟睡中的凤无涯身上。
凤无涯被惊醒了,猛地睁开眼睛。
“下雨了吗?”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之后,下意识地看了下周围,却发现自己正睡在屋里,外面也是阳光灿烂的。
正疑惑当中,就听到楚若的嘲讽声:“你的阿莲娜送洗脸水来给你啦。”说完,瞪了他一眼,又气乎乎地躺回了床。
凤无涯神情复杂地看了一下那盆还微微冒着热气的水,又看了看背对着他的楚若。
凤无涯挠了挠脑袋,还是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走到水盆旁,挽起了衣袖,拧起了一张热毛巾,然后又走到楚若身边,把毛巾递给她:“擦擦脸吧?”
楚若看到递到她面前的洁白毛巾,一股收不住的火气猛地往头顶上冲。
她一咕噜一坐起身来,有些厌恶地挡开凤无涯手,语带嘲讽:“我可承受不起,这是你的阿莲娜端过来给你的,如果给我用了,岂不是拂了她的一番好意?”
凤无涯听了仿佛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眉头一皱。
“楚若,你能不能听我讲一句?”凤无涯忍不住开口道。
如果她再这样误会下去的话,恐怕这趟的苗疆之行就会继续在争吵中度过了。
可这时的楚若许是因为心中火气未消,她固执地捂住耳朵:“不听,不想听!”然后又躺下床,拉上被子完全盖住自己。
凤无涯见状只得叹了口气。
他也不管楚若听不听得见,自顾自言地说:“阿莲娜是巴马依的女儿,之前我中毒的时候,多得她的照顾。每天送洗脸水过来也是她的习惯,并没有别的意思。”
楚若没有答话,只是心里暗暗地骂他。
说得倒是好听,你对人家没有意思,又怎么知道人家对你没意思?
看那阿莲娜的眼神,真是恨不得把他吞下腹去了。如果要她相信她对凤无涯没有点什么的话,打死她都不会愿意相信。
凤无涯继续说道:“我很感激她。虽然有些事情她做得的确是有点过了,但还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好吗?”
不,不好,一点都不好!
楚若在心底默默地叫喊。
“她怎样关我什么事?”楚若冷冷地声音从被子时传了出来:“我只是气她没礼貌,一大早就来敲门,吵得都让我睡不着了。”
她那不着边际的言语让凤无涯感到非常无奈。每次涉及到这方面的事情,她就总是逃避,让他永远也抓不着她。
终于,凤无涯沉默了,而屋内也开始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楚若感觉到空气非常的沉重,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索性起身,粗鲁地掀掉身上的被子,烦躁地嚷嚷:“不睡了,不睡了!真是烦死人。”
她找了件淡蓝色的碎花丝绸纱裙就走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她换完衣服后,看也不看凤无涯一眼,径直就出了门。
苗疆的空气的确不是一般的好。
昨晚刚下了场大雨,就连空气也带着些新鲜的泥土味道,迎面还有一阵阵清香的花香扑鼻而来。嗅着迎面飘来的泥土芬芳,楚若的精神为之一振,心里的压抑和阴霾也瞬间消散了不少。
这时,一阵欢声笑语从不远处传来。
楚若顺着那笑声找去,不一会就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溪边。
河边聚集着十几位女人在清洗着衣裳,有老有少,刚才那笑声就是她们发出来的。
她们一看到楚若,就热情的给她打招呼:“早啊,卡蒙娘子。”
楚若也礼貌地回了她们。她在她们之中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就坐了下来,与她们闲聊。
“你们这么早就起来洗衣裳啊?”她无话找话。
中间有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里早啊?咱们天还没亮就起来了,事情都做了一大把啦!”
牲口喂了,家里的男人也吃了早饭下地去了,也染了几块布,这才有空出来洗衣裳呢。
楚若听了耳朵微微发红。
她的前辈子一直居住在大城市里,这辈子又是大亚王朝大将军的女儿,从来都是三指不沾阳春水的,她哪里懂得乡下生活的规律啊,她还以为每个人都像她一样睡到自然醒呢。
“你们真勤奋!”楚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那些女人听了却不以为然:“不勤劳哪有吃的呢?要知道生活难过哦!”她们这些乡下人,本来就不富裕,有了上餐没下餐的,如果再懒惰一点,就要饿肚子了。
不过,她们对楚若的这番言语倒不觉得很惊奇。
一看她那娇嫩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出生于富贵人家。否则,像她们一样,不管多小心,总会在皮肤上留下或大或小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