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好低沉压抑,让人无端觉得自己残忍了,叶素薰不愿去想,看了看绵延起伏的山岭,问道:“你看过四周吗?能出去吗?”
“能出去,不过,素素,咱们过几天再出去吧。”
过几天再出去?叶素薰心思一转,很快明白,太快出去,虞君烨还在所谓的劫匪手中,虞君睿得去救他,虽然能找些帮手,可总是犯险,再拖得几天,虞君烨撑不住只能自己从劫匪手中脱身,还必须来山林里搜救他们。
这样的谋算,都是将兄弟安危置之度外,叶素薰暗叹,其实不说虞家,便是她家,姐妹之间也是步步算计,连下毒那样的事都做得出来。
“素素,十几步远处有溪涧,你去洗洗身子,我捉几条鱼回来,咱们烤鱼吃。”
身体是粘腻腻的不舒服,可是洗了没衣裳换,更不舒服,叶素薰皱眉。
似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虞君睿接着道:“你洗完了穿我的外袍吧,你晕迷不醒时,我把外袍洗过了,晾干了。”
沉进水里,看着虞君睿捉了鱼走了,叶素薰缓缓脱了身上的衣裳,溪涧水微凉,叶素薰打了个寒颤后渐渐放松开来,轻轻地揉搓擦洗身体,洗到脚趾时,忽然间就想起上次虞君睿在溪水中舔咬的感觉,酥-麻似温水瞬间刷过周身肌肤传到心头,不由自主地,嘤咛一声,低吟从叶素薰口中逸出:“君睿哥哥,好热……好痒……”
从微带酸楚与焦渴的快乐醒过来时,叶素薰发现自己竟是一指伸到下面,两腿繃直夹紧自个儿磨蹭着……
意识到自己竟如此不要脸,叶素薰脸颊发烧,羞愧得想大哭。
洗不下去了,叶素薰爬上岸。
虞君睿的外袍很宽大,束好腰带后,还得两手挽下摆袖子,根本没法腾出手来洗衣裳。
“虞君睿,你找树藤什么的给我扎一下。”叶素薰走到火堆边,扭了扭身体示意虞君睿给自己扎袍子袖子。
虞君睿哲抬头看到叶素薰时,呼吸一紧。她的小脸湿润光滑,微微泛红,黑浓的长睫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微启的双唇红艳艳的,带着引人品尝的诱惑。
“鱼烤好了,先吃鱼,吃过了我再去找。”虞君睿站不起来,他的那根东西硬了。
没有盐巴调料,可虞君睿找来野果挤了汁液涂抹在鱼身上,甚是鲜甜可口。
叶素薰吃得津津有味,吃饱了平伸出两手舒服地眯上眼。
虞君睿眸色一黯,这是素素前世的举动,吃了东西后,就伸出手等着他给擦手擦嘴巴,然后再等着他抱她入怀,给她按摩,她眯眼开始睡觉。
熟悉的动作继续做着,叶素薰歪倒在他怀里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抱着柔软的身体,虞君睿陷入沉思中.
眼前他有两条路可以走。
带着叶素薰远走高飞,远远地离开虞家离开叶家,过他们的小日子。可是,叶素薰不是一个人,她有母亲弟弟,割舍不去的,且,她对他怀有心结,把人带走后,她愿不愿意跟着他过日子,委实难说。
这一条路如果不走,只能走第二条路,回虞家,与虞君烨争权,象前世那样,把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里,然后,慢慢感化叶素薰,娶她爱她宠她。
要夺得虞家的家主权力,还得慢慢布局,等上两三年,虞君睿把叶素薰抱紧,低低地喟叹:“素素,我一刻也不想等了,此时便想让你成为我的妻。”
想着前世的绮昵风光,虞君睿忍不住了,怀里的小猫咪在引诱他,抱起叶素薰,像放烫手山芋般急忙把她放下床,虞君睿离开木屋来到溪涧边。
要往溪涧里跳时,虞君睿看到溪岸边的衣裳。
“小东西。”无言的摇头笑了笑,虞君睿拿起衣裳,笨拙地洗了起来。
听到背后传来的惊叫声,扭头看到虞君睿抱着叶素薰跳下悬崖时,虞君烨俊雅秀气的脸变了颜色。
“虞公子,这?”劫匪也呆了,这戏怎么演下去?
“把我们几个人抓了,先关上几天。”虞君烨一愣之下,压低声音道。
劫匪为难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们只找了一个山洞准备捆了那一位搁到那里……”
他们又不是真的劫匪,只是受了委托,要把虞君睿关上几天,哪会专门去弄出个贼窝来。
“把那几个女人的眼睛蒙起来,找个客栈关我们。”虞君烨咬牙切齿道。
虞君烨生母早丧,父亲对他母亲深情难忘极疼爱他,作为得宠的嫡长子,他在虞府里呼风唤雨,看起来样样顺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荆棘丛中长大的。
没有尽头的荆棘丛林,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陷阱,是他的后娘虞君睿的生母刘氏布下的。
还小的时候,虞君烨与刘氏是颇亲近的,他出生丧母,对生母没有什么印象,刘氏却从小抚养他,对他很慈爱,什么都惯着顺着他,他觉得刘氏就是自己的亲娘。
让他改变的是他八岁那一年发生的一件事。
那次先生布置了课业让他和小他一岁的虞君睿完成,他和虞君睿一起上山玩耍忘了做,用晚膳时,他们才想起还有功课没有完成,刘氏笑着说一次半次,不做无妨,她去找先生讲讲,就说这一天她让他们兄弟俩办事情去了,才没做的。
在此之前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先生过后也没责怪,虞君烨高兴地倒到刘氏怀里撒娇,说娘最好了。
晚上他回到自己院子继续玩耍时,服侍他的丫鬟鹃儿劝他做功课,他不以为然地把刘氏的话说了,道:“娘会帮我在先生面前说情的,不做无妨。”
“大少爷。”鹃儿咬了咬嘴唇,低声道:“大少爷,你悄悄地去二少爷的听涛阁,翻墙进去,别给人看到,听听那边此时在做什么。”
虞君烨后来有些恨鹃儿,她打碎了他的美梦,原来他以为自己有慈爱的娘亲,相亲相爱的弟弟,他生活得很快乐的。
那时候听涛阁里,刘氏正在抽打责骂虞君睿:“叫你不争气,叫你只顾玩,娘为了你费尽心思,你却只知道玩……”
原来惯着顺着自己只为了让自己不争气不上进,对自己温和慈爱只是因为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从那以后,虞君烨再没有喊过刘氏一声娘,而撕下温情伪装后的刘氏,开始布下一个一个的套给他钻,最离奇的一次是前年,府里有一个侍婢跳井而亡,刘氏大怒,要正家风,几番搜查,竟在那侍婢房中一隐蔽角落找到一张纸条,那纸条上写着三更后园见面,是他的笔迹。
他觉得很好笑,作为府里的大少爷,他想宠爱谁把谁带上床,用得着遮遮掩掩弄到逼死人命吗?然而,他太不了解他爹了,就是这样的伎俩,却让他爹重打了他十板子家法。
皆因他爹对他娘深情,竟认为不是妻子的人不能随意碰的。
如果不是他爹爱极他娘,怜他出生失牯,他早失爱于他爹了。
饶是如此,他也感觉到,他爹对于谁继承家主之位,竟隐约有些犹豫了,因为,在他爹看来,他总是行为失当,虞君睿却从无不妥之处,比他更有出息。
平心而论,虞君睿本人没有哪里对不起他,也没有设过什么局害他,可谁叫虞君睿有个心如蛇蝎的娘,谁叫虞君睿是他继承家主的对手呢!
虞君睿提出交换条件要娶叶素薰时,他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不仅为虞君睿交换的离开虞家的条件,更因为,他知道刘氏想把娘家侄女刘婉玉嫁给虞君睿的,他很乐意看刘氏与虞君睿母子反目的笑话。
但是,虞君睿摸出玲珑暖玉链替叶素薰戴上时,他瞬间决定反悔。
虽是世家公子,可他们的份例也是特定的,虞君睿与他一样,身边有只千百两银子花费,没有多少积蓄,这暖玉链,是虞君睿两个月前,替渝中的白家进了一趟雪山,摘到旷世难寻的雪莲花换来的。
雪山终年积雪不化,白茫茫一片,多少人进山寻过雪莲花,没有一人活着走出来,虞君睿上白家求索暖玉链,白家开出那样的条件,根本是在刁难他,岂料他竟然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真的进了雪山。
他将用命换来的暖玉链,毫不犹豫地戴到叶素薰脖子上时,虞君烨震动了。
叶素薰,你有什么秘密让虞君睿这样为你?
虞君烨不相信虞君睿爱叶素薰,叶素薰是他议定的妻子,他每年都到叶家走动,但虞君睿却没有来过,对一人没见过面的白痴如此深爱,任谁都不会相信。
叶素薰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让虞君睿想得到她。即使没秘密,只是虞君睿真的爱上没见过面的小白痴,他也不能把叶素薰让给虞君睿,他要娶叶素薰,把叶素薰控制在自己手中,控制了叶素薰,就等于控制了虞君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