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个表子，被男人搞死的吧？”程嘉轩依旧是满嘴的污言秽语。
唐眠皱了皱眉头，只觉得刚才厉景衡的那番话很有道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霍兰为你做了那么多，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你难道看不出来她对你的感情？”
“可笑，她那是自己犯贱，被一群男人轮着来的时候，别提她有多开心了。”
程嘉轩的双眼通红，没有了胳膊的两只衣袖干瘪的耷拉在两边。
两只脚因为要代替双手做事情，光秃秃的没有穿袜子，上面满是皲裂的痕迹。
唐眠垂下了眼眸不再说话，世界上犯错的人很多，但总会有一些事情，能够软化他们的心吧。
就比如霍兰，有了孩子就会去想他们的将来，会为自己谋一条后路，毕竟孩子都是无辜的。
“霍兰有了你的孩子，是双胞胎。生下来的时候大出血，只保住了孩子。”唐眠将事情全部都告诉给了程嘉轩。
她希望因为孩子和霍兰的牺牲，他冷硬的心能有所融化。
程嘉轩愣愣的听着，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为孩子考虑考虑吧。”唐眠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忽然站起来的程嘉轩给叫住了。
“让我见见他们。”程嘉轩的眼中有一丝的动容。
“要见他们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唐眠等的就是程嘉轩的这句话。
“说吧。”
“出庭指证厉正文。”唐眠笃定程嘉轩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在他听到这句话之后，唐眠还没有解释，他的脸色就变了。
“我拒绝。”
程嘉轩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让唐眠很惊讶，刚刚还说要去看孩子，但是现在却因为要指证厉正文，就轻易的退缩了。
因为程嘉轩的情绪很不稳定，唐眠也知道不能硬来，只要先离开，让程嘉轩慢慢考虑。
坐在车上，唐眠一副很疑惑的样子，厉景衡侧目看去，就看到了她满脸的忧心忡忡。
“距离下次开庭有一段时间，你可以让他自己好好想想，毕竟出庭与否，关乎他的性命。”
“关乎性命？”唐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经过厉景衡提点之后，这才想到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跟这件事情有关联，厉正文败诉会牵扯到他，程嘉轩也不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我说的对吧？”
“聪明。”厉景衡淡淡一笑。
“但既然是这样，事情就跟更不好办了，如果他不愿意出庭可怎么办。”
唐眠开始更加忧愁。
“他会出庭的。”厉景衡笃定的说道，唐眠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如果他指证了犯人，就好比戴罪立功，懂了吧？”厉景衡侧目看向唐眠，只见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我这是饿晕了，脑子不够使，咱们去吃好吃的吧。”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唐眠松了一口气。
有厉景衡在身边真好，有这样一个智囊，总是给她点拨迷津。
“今天想吃老婆亲手做的饭。”厉景衡见唐眠开心，他自然也很高兴，同样学着唐眠的样子眨了眨眼说道。
“专心开车，先回家再说。”出于对厉景衡倾力相助的答谢，唐眠决定委屈一下自己，亲自下厨给厉景衡做一顿饭餐。
但是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唐眠思来想去，这才恍然大悟，瞪着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厉景衡。
“你刚刚叫我什么？！”
竟然趁着她不注意占便宜。
“老婆大人，我错了。”厉景衡微蹙着眉头，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一直都正经冷面的厉景衡，突然这样很自然的卖萌，真的瞬间就电到了唐眠。
心跳漏了那么一拍，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在悄然升腾。
晚饭唐眠在家做了很家常的几道菜，虽然厨艺不算太熟练，但赢在味道。
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就是因为这几年自己一个人才学着做了点饭。
不过这些在厉景衡看来，就已经很是贤惠了。
一桌子的菜被风卷残云，两人在餐桌上其乐融融。
那种家的感觉，让两个孤独的心灵都得到了慰藉。
而后来，也正如厉景衡所料，在权衡了利弊之后，程嘉轩同意出庭作证，指认厉正文的假冒身份。
第二次开庭，依旧跟前一次那样，轰轰烈烈。
媒体重视，记者围观。
当天厉景衡因为有重要的事情在身，没有到场。但在程嘉轩的指证下，唐眠很顺利的胜诉。
但是最终的审判结果，却只是因为唐一闻炸死假冒身份，并未查出当年有关于杨芸死亡的事情。
厉正文被罚拘留待审，唐眠带着遗憾离开了法院。
厉景衡忙完了事情之后，便开车来接她回家。
“这场应该胜诉了吧。”厉景衡一面稳稳的开着车一面问道。
唐眠点了点头，看上去心情并不是很好。
“他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妈妈当年的死因到现在还查无真相。”唐眠的声音很低，轻微的几乎听不到。
但厉景衡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唐眠话中的意思。
“十年前的悬案？”
“恩。”
车内一阵沉默，当年唐父唐母双双遇难，询问原因，警方给的答复也只是车祸意外。
当时的唐眠年龄并不大，身边至亲突然离去，对年幼的她来说是个致命的打击。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才真正的开始依赖唯一伴随身边的程嘉轩。
她把他当成亲人，所以才会百般呵护，以至于后来酿成大错……
记忆回到过去，那些让人伤心痛苦的往事，如鲠在喉。
“眠儿，下车了。”直到那熟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唐眠这才回过神来。
“景衡，你相信人死还能复生吗？”她坐在车上，面朝着车门外微弓着身子的厉景衡说道。
他神色微怔，黑眸中闪过疑虑。
“无论发生了什么，过好眼下就足够了。”厉景衡扬起嘴角，用温柔的声音去安慰唐眠。
车门被打开，她被厉景衡横抱在怀里，朝着水晶别墅走去。
这一晚唐眠迟迟没有睡下，脑海中一直浮现着一个想法。
如果想要找到母亲去世的真正原因，就必须把十年前的那件案子给重新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