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语珠玑,一字一句的说着,决绝的态度已将殷朗的怒火挑到了极致,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女’人简直是太可恶了!”
说话间,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长臂将她的纤腰圈揽的死紧,薄‘唇’这便要顺势压向她的朱‘唇’。
哥舒无鸾巧然偏头避开,愤火已濒临爆发,磨牙道:“快点给我放开,不然,别‘逼’我动手!”
男人丝毫不惧她的威吓,紧了紧长臂,执拗的低吼道:“你打吧!只要你觉得开心,你就狠狠的打!”
这可是他自找的!
“你、很、好!”这三个字仿佛从牙缝迸出,寒气四溢,话落间,迎‘胸’便是一掌,虽没有运用内力,却还是顺利的震开了他的手臂。
‘砰’的一声闷响,殷朗被击退了好几步,步履凌‘乱’一瞬,最终勉强的站稳了脚步,接着,便是一阵猛咳。
他佝偻着身子停在距她几步开外的地方,俊脸有些苍白,眸光有些伤痛,抚向泛着隐痛的‘胸’口,自觉心里的痛可比这一掌要痛上千百倍!
她真的出手了!且是又一次出手将他决绝的推开!
他也知道她手下留情了,若不然,以没有半点功力的他来讲,早便招架不住这一掌而吐血倒地,奄奄一息了!
忽然,他强强缓和那极度受伤的心情,嘶声痛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绝情的对待我?是我哪里不够好吗?你说出来,我可以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这一刻他仿佛才‘弄’清楚,之前他口口声声的说,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过全是借口!实际上他已对她付出了真情,他真的想要她,哪怕得不到储位,哪怕就此落魄一生,他也无怨无悔的只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交’付了一颗心,然而,却换不来她短暂的回眸,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哥舒无鸾完全没有想到,一向纨绔不羁的他也会显‘露’如此真挚的一面,他那眼眸中的受伤是那样的真实,真实到令她强硬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也许,他曾经荒唐的人生都是‘蒙’蔽人的假象,他将自己刻
意伪装成与心里截然相反的样子,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终日的颓废堕落,但事实上,他也有喜怒哀乐的实在情绪,他也在意自己被别人怎样看待,在意到惶恐不安,可他却从不善于表达出来,只会一味的耍蛮,扮无赖。
直到眼下,他好像才学会怎样表现自己那实在的情绪。
也正是因他这番卑微的,带着祈求口‘吻’的话,让她生出了丝丝的不忍,但仅仅是不忍,再无其他的感觉。
这一瞬,即使不喜欢他,她也无法继续铁着一颗心去刺伤已经受伤如是的他。
于是淡淡收起思绪,舒开紧拢多时的英‘挺’丽眉,缓声道:“你无需为我而改,真的!你应该为了自己而尝试改变,你已经不是一个小孩子了,而是一个成年的男子,有些事你不可以在装着懵懂去刻意忽略,你应该学会冷静,认真,成熟的看待事情!我想,你该是一直都明白我的意思的,但是,我还是要重申那句话,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不管你爱不爱听,我都要告诉给你听。还有,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我才这样说,这样决绝,而是我这里的原因,我……”
说到这里她略顿了一下,再道:“我不想你越陷越深,直到身受其伤!殷朗,强扭的瓜不甜,不要在为我执‘迷’下去了,我不值得你投入一腔的热情,真不值得!抱歉,我刚刚对你动了粗。”
说罢,她抬眸迎向他的视线,眸中闪着歉然的‘色’彩。
殷朗便一直端端的站在与她对立的一隅之地,他们之间的距离虽没有几步之遥,可事实上给他的感觉是,她永远是遥不可及的,这种看得见她,却触及不到她的感觉,令他恐慌万分……
他静静的听着她的表述,深深的凝望着她的眸子,俊面上的情绪是一瞬一变的。
直至接触到她眼底那抹深浓的郑重其事,听她将整番话讲完,只觉一股浓浓的苦涩包围了伤痛的那颗心,苦的几乎令他难以招架!
他要的岂是她的一句抱歉,一道歉然的眼神?他……
是的,她说过的话他一直都是明白的,只不过,他是在装着不懂,他在忽略,在否认罢了,他想,总有一天,他会打动她!
可这一刻,他才彻底的意识到,他怕是此生,也得不到她,即使他再努力,他也抓
不住她的人,抓不到她的心!
最后,她不知不觉的离开了他的视线,而他的心也一点一点的坠落了谷底,沉入了暗无天日的极渊……
醉酒、颓废、失魂落魄、失去目标的昼夜难眠、漫无目的的满殿游‘荡’。
这几日以来,殷朗几乎整日整夜都在重复着这些,周而复始,无止无休。
惊得随‘侍’的宫人们个个惶恐忧虑,却也不敢上前劝阻半句,只因,还未接近他跟前,便被他责骂的狗血淋头。
可是,眼看着殿下不出寝殿,不休息,不吃饭,终日的以酒浇愁,封闭着自己,折磨着自己,一干宫人无论如何也难安定下心,然而,却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又是夜上时分,外面已然黑透,可殿内的烛火却是稀稀落落的燃着,因为殷朗厌恶这些光亮在眼前恍来恍去,扰的他心烦到极致,这便呼喝着宫人将灯盏继续灭了几盏,一时间,殿内变得有些昏暗起来,伸手几乎难辨五指。
一团黑影颓然的瘫坐在‘阴’暗的一角,晃了晃空空的酒坛,随即大手一扬,‘哐啷’一声将空酒坛砸到了地间,浑浑噩噩的对着殿‘门’大呼小叫道:“酒来……”
殿‘门’适时开启,脚步声噼里啪啦过后,奔入了一名太监,在见到男人那副醉醺醺的样子,不由得忧声劝道:“殿下,您的身子为重,还是少饮些吧……”
男人先是痴痴的一笑,喷出的气息满是浓烈的酒味,忽而一把揪起了太监的衣襟,咬牙冷道:“你、这个满口‘混’账话的、狗东西,不给我拿来酒,我就放了、你的血,嗝……”
一道酒嗝截住了他后面的话,随后,他用力一推,顺势将那名太监推倒在地。
小太监一惊,忙白着脸骨碌爬起,不敢在违拗半句,这便要奔出殿外去给他取酒。
这时,却自殿‘门’口传来几声争执声,“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你不能进去!”
接着,是一道‘女’声,娇喝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殿下,滚开!”
“你不能……呃……”那是守殿太监的吃痛声。
紧跟着,便是一阵匆促紊‘乱’的脚步声传入。
殷朗听见了糟‘乱’的动静,含糊不清的咕哝
着,“吵死人了,都给我滚蛋……你们这些‘混’账全部滚蛋!滚啊……”
他暴躁的怒吼着,长‘腿’胡‘乱’的踢踹着,刚好将才站起身的小太监踹了个狗啃屎,似犹不解气般,抄起手边的物事,也不管是什么,便向其砸了过去,‘砰’的一声,砸的那太监头破血流,痛呼连连,随即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出去。
而正在此时,那道娇小的身影也已然急匆匆的奔了进来,在昏暗的殿内略扫一圈,终于发现了斜倚在墙边的那道暗影,两步上前,扫过横七竖八的堆在男人身旁的那些酒坛,望向男人那副醉态毕‘露’的样子,吃惊道:“殿下,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虽是惊异的语气,嗓音却不乏温软动听,但见‘女’子生的面目姣好,自有一副娇媚之态,柳眉纤纤,杏眼妖娆,朱‘唇’一点,‘玉’面凝脂。
殷朗阖着眸子,却痴痴笑开了,“呵呵,‘女’人的声音!你是谁?干嘛要管我的事!我讨厌‘女’人!”
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再闻他颠三倒四的话,‘女’子知道他已醉的神智不太清楚了,忙晃着他的手臂,焦声道:“殿下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魅儿啊!”
殷朗终于慢慢将眼帘打开了一道缝,眯眼细细端详了眼前的‘女’子一瞬,忽而咧嘴一笑,“呵呵,魅儿?!我还当真认得你,怎么,觉得寂寞空虚了,想要本殿下满足你是吗?可惜啊,本殿下再也不会碰你了,因为我看见你就想吐……你这个寡廉鲜耻的下贱‘女’人,明知是我父君的人,却还来勾引本殿下,不要脸,低贱,无耻,下作……”
他咬着后槽牙,一连串骂了一堆,大手无情的拨开了她的‘玉’手,一把狠狠的将她推离了身前。
这名唤作魅儿的‘女’子,便是彼时的魅充衣,当初因牵系于缪烟公主的‘玉’牌遭盗案而被国君贬为了‘女’‘侍’,这之后,她曾与殷朗有过一段极为密切的来往,直到一个多月前他们之间那层暧昧亲密的关系才戛然而断。
今晚姚魅儿好容易见到了久时对她避而不见的男人,却在闻听完他的这番辱骂后,顿觉委屈不已,再被他那毫不留情的一推,瞬间白了‘玉’脸,忙狼狈的自地间爬起,再次凑到他的面前,慌道:“殿下,不要这样对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