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的这一招,当真犀利狠绝!
一路上,哥舒无鸾的心情无疑是沉重的,为自己忧虑,也为殷朗捏了把汗!
不过,回头仔细想想,那个姚魅儿明知自己曾是国君的‘女’人,在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情后,非但没有顾忌欺君之罪,反倒是亲自来落网,她岂会傻到这种地步?
不,她才不会这么傻!若不然,当初她也不会那般费尽心思的想要堵住她的嘴了,这才以致落得了被贬的下场。
既如此,那么她的背后一定有人在威胁利用她,且又向她保证了什么护她周全的承诺,是以,她才会壮着胆子,铤而走险的来揭发此事!
看来幕后有推手在对此事推‘波’助澜,意在整治殷朗!那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哥舒无鸾惊思了一路也未想到始作俑者是谁,直至来到了延朗殿,她才匆匆收起了思绪。
这时的天‘色’已然暗下,一弯残月浅挂墨空。
打眼扫向微闭的殿‘门’,只见两旁有随‘侍’守在‘门’侧,由‘门’缝望去,察觉殿内的灯火略显昏暗,阵阵笑闹声正自‘门’缝溢出,有男声,也有‘女’声。
耳闻这些靡靡的笑声,哥舒无鸾不由的蹙了蹙眉,殷朗啊殷朗,你还真是不知检点!随即踏上了台阶。
两名随‘侍’见状,互望一眼,忙战战兢兢的上前两步,继而拦住了她的去路,施礼道:“望锦衣侯恕罪!殿下有令,任何人……”
话未说完,便听得一道冷喝,“闭嘴!给我乖乖的退到一旁去,否则,别怪本官以妨碍公务之罪将你们拖去暴室受刑!”
一听这话,二人惊的大气不敢出,悄眼扫过跟在‘女’子身后的那几名冷面宫卫,哪敢违拗半句,这便忙‘激’灵着身子退向了一侧。
她背着身对身后之人吩咐道:“你们几个先守在殿外!”
“是!”
其后,哥舒无鸾一脚踢开了殿‘门’跨了进去,扑鼻而来的是浓烈的酒味,醺人‘欲’醉,‘混’着阵阵脂粉味,呛鼻异常,将殿内的空气搅得浑浊一片,不自觉的颦眉,继续向内走去。
殿中之人耳闻了
动静,被那‘哐啷’一声巨响,吓的一惊,纷纷停止了笑闹,一时杵在了地间。
只有殷朗完全不以为意,还在继续的嬉笑着,“你们这些小坏蛋呐,以为不出声本殿下就捉不到你们了么?呵,看等下是谁倒霉,到时,本殿下可要罚酒一坛哦……”
他的声音已有些温吞含糊,似早已酒劲上头,身上衣衫不整,发丝微‘乱’,头顶‘玉’冠歪斜,显出了几分疏狂,几分狼狈,眼前遮着一块粉红‘色’的帕子,不,更确切的说是一件‘女’子的肚兜。
双手胡‘乱’的‘摸’索着,慢慢向前行进,脚步紊‘乱’,身子明显打晃,显然喝了不少酒。
在一番‘摸’索后,终于让他触及到了一条温热的手臂,一把紧紧的攥住,得意的笑道:“哈哈哈……被我抓到了吧!让本殿下看看究竟是谁?”
说话间,忙扯下了眼前的遮挡物,待望及眼前之人,笑容逐渐的凝结在了‘唇’畔。
此刻,殷朗的心里有些慌,有些喜,还有些伤痛,暗自纠葛在一起,可当他接触到她那冷如玄‘色’的面‘色’时,顿感好像有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脚,一时间心里苦寒无比,接着,慵懒的声音响起,“呵,本殿下当是谁呢,原来是锦衣侯大驾到访!大人怎么今日这样闲暇,竟溜达到了本殿下这里,既是来了,要不要一起玩?”
他再也不会傻到以为她是刻意来看他,来关慰他的,想是她公务在身,又耳闻到他这里的动静,这便想着来管辖他一番,呵,权利可真是个好东西,可以手持权柄随心所‘欲’,只可惜再也与他无缘!
一股浓浓的酒气喷来,迫使哥舒无鸾屏息深深蹙眉,望着他完全一副‘浪’‘荡’不羁的架势,朱‘唇’紧紧抿成一线,一把拨开了他的大手,冷冷瞪了他一眼。
随后,视线漫漫调转,但见殿间一侧的那张长案上摆满了酒坛,有些横七竖八的倒着,酒水正滴答滴答的落向地间,晕开了一片湿意。
最后眼神停留在了杵在殿中的一干男‘女’那里,他们个个面‘色’微红,有些醺然之态,衣衫轻薄不整,从他们的衣着打扮看来,这些人根本不是内宫之人,像是从宫外寻来的男倌、‘女’妓!
这样污浊的场面,着实令她厌恶至极,眸光泛寒,随即黯声喝道:“滚,全滚出去!”
这些人没有一个不知锦衣侯的大名,之
前早已被吓傻了,再闻这声恶寒的冷喝,惊得心肝‘乱’颤纷纷逃之夭夭。
眼看着一群人被‘女’子的呼喝忙作鸟兽散,殷朗急声嚷嚷道:“喂,都给我回来……”
熟料,根本无一人敢停下脚步,还是该走的走,该散的散,眨眼间,人已退尽,殿内逐渐沦为寂静一片,眼下仅剩他们二人对面而立。
殷朗开始了不甘的叫嚷,俊面嫣红,醉态毕‘露’,“你干嘛这么扫兴啊!我还没玩够呢!现在人都走了,你高兴了是吧?哼!反正我不管,你要留下来继续陪我玩。”
他自顾的抱怨着他的不满,哥舒无鸾这边听的却是满腹的火气,眼看他脚步踉跄了两下像是要跌倒在地,她倏地上前,紧紧的揪起了他的衣襟,咬牙道:“玩玩玩!你还有心思玩闹?!”
殷朗慢慢的扯开了她的素手,聊赖的咂着嘴,道:“你那天将话讲的那样绝,摆明了永远也会不理我了,我伤心,我难过,我痛不‘欲’生!还不能自己寻点乐趣打发这无聊的一生吗?嗄?!为什么你这样的残忍?我都已经决定要将你遗忘了,可你却终是不肯放过我,一而再的出现在我面前,来勾起我心里的伤痛!那些伤疤一次又一次的揭开,鲜血淋漓,你认为我很舒服吗?难道,非要让我痛苦致死,你才会满意?!”
说着说着他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眸中难掩受伤的‘色’泽。
这些哥舒无鸾都是看在眼里的,心里略有些不忍生出,可饶是如此,还是寒着声音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闻言,殷朗却痴痴的笑开了,满不在乎道:“呵呵,好啊,来吧,眼下的我还怕什么呢?”
哥舒无鸾没想到他竟这样的不以为意,霎时愤然磨牙,“你……”终是隐下火气,无奈的望着他,曼声道出来因,“我是奉陛下旨意前来拿你的,是你束手就擒,还是由我动手?你自己选!”
殷朗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总得给个理由吧!我不过是和一些朋友饮酒作乐一番,又未碍着哪条宫规禁律,好歹我也是堂堂的王子殿下,总不能说拿就拿吧?!”
听他如是说,显然还没有‘弄’明白状况,是以,她将话言明,“我想你误会了,我奉旨来拿你并不是因为这个。你要理由,好,我就讲给你听!你可还记的你与
前充衣都做过哪些好事?现在,事情被揭发了,陛下龙颜震怒,正等着亲自严审你呢!”
一番话说完,再看殷朗的脸‘色’显然大变,一阵青白‘交’错,那些醉意也在逐渐消退,嘶声反问道:“你就这样讨厌我,恨我?!”
哥舒无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黯声道:“你以为是我向陛下告的密?”
他眸中的伤痛更深,声音已经嘶哑,大声吼道:“不然还会有谁?我跟她的事,除了当初被你撞破过,我自认再无他人知晓!”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他?即使她百般不愿嫁给他,怕他重提请婚之事,也不能这样来对付他吧?!
难道,她不清楚在那晚她讲完那番决绝的话后,他已抱了知难而退的态度?若不然,他也不会日日表现的这般颓废了……
一番痛声的诘问后,男人不可置信的连连退了几步,眼神中的伤与痛,浓浓一片,直戳她的眼底。
哥舒无鸾完全漠视他的眸光,栖身上前,压抑不住愤懑的吼了回去,“没错!我是不喜欢你,更不希望你旧事重提,曾经甚至是无比的讨厌你,但我还没有卑鄙到这种偷偷去告密的地步!你也不想想,我若有心要检举你们之间的那些事,一早我便去揭发了,又岂会等到现在?”
闻此,殷朗心中一滞,她说的没错!
难道,他误会了她?!霎时心中涌起一阵内疚的慌痛,“那、那是谁?”
哥舒无鸾缓了缓情绪,淡声道:“是姚魅儿亲自去向陛下检举的。”
明明是熏风的一句,可给男人的感觉却不亚于暴风狂狼,致使身子猛的一震,酒劲瞬间全然退去,眸中闪着惊怒之光,咬牙切切,“这个该死贱人!”
原来竟是她!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忽然忆起,难怪昨晚自他的随‘侍’将她拖走后,便一直没有回来复命,原本他还以为随‘侍’是想将事情办妥,要亲自将其送出宫去,所以他也就没当回事,不成想,一早就出了差错,愣是让那个贱货逃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