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容成霖疑惑的神情,流旃笑了笑,没有解释。
其实,在他的记忆里,月神并不是一直那样暴虐冷酷,最开始的那几年,月神待他很好,不是后来的那种精打细算,而是那种尚未养成冷漠,依旧有着属于人情的温柔体贴。
比如说,最开始相识的那段时间,月神给他修过发,帮他梳过髻,知道他爱吃甜,也曾亲自带些甜品给他,亦或是让女官给他送过甜碗解馋,那个时候,月神还只是他的大师兄,身上还有这属于人的情绪温度。
他不是笨蛋,不是木头,被人那样温柔对待,他不是没有过怀疑,直到后来月神继位,他方才从暗处站出来,终于能够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与月神交往,那个时候不是没有过流言,他对此不甚在意,也不能在意,面对那样完美的月神,过于浅薄的心思让他只觉得羞耻。
或许是借口吧?
枯骨与纪无双的事情发生后,那个时候,他不是没有问过月神。
他也曾醉醺醺的借着醉意赖在月神怀里疑问,后来他只记得,月神微笑的回答,自那之后,他恍惚的心思便无坚不摧,不在困惑也不再执着。
月神有爱,只是无欲、多情也疏情。
后来的月神,虽然越发俊美无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流旃看在眼里却觉得对方的美,无端的沾染了狰狞,让人一看便胆战心惊。
他以神为名,然恣仪风华却一如地狱阎罗狰狞诡秘,迎面而来的便是森冷幽冥之气。
在流旃的认知里,月神并不像神话中的月亮之神,倒是更像久远记忆中的阎罗,是非分明,判人未来生死,决定命运。
容成霖到没有想到,月神那样出色的外表,在流旃的眼里却如这狰狞的阎罗相。
“这样啊……”容成霖呐呐的答道。
流旃伸手摸了摸容成霖的脸,对他说道:“其实不过是相由心生罢了,走吧,还有最后的大佛殿没看呢。”
大佛殿,也是如来佛像的光明殿,可惜,流旃对于佛祖这千篇一律的表情真心没啥好感,倒是这檀香缭绕的氛围更让他觉得惬意。
容成霖倒是乖乖的上香拜佛,一边的羽蛇神却站着没有动,流旃笑了笑,月神给羽蛇神讲的那些话,这货总算是记住了一些。
他本就是神祗,不需要跪拜任何神像。
“施主,不许愿么?”僧者问道。
“愿望太多了,许不过来呢。”流旃微笑着答道:“神佛看看就好,本不是为许愿来的。”
话说着,流旃眼神落在容成霖身上,忽然有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小霖许愿了么?”流旃问道。
容成霖摇头,他本就不信什么许愿不许愿的,纯粹只是觉得来了一次就好好拜个佛,去去晦气好了,到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但是偏偏流旃不是省事的,他笑了笑,看了看羽蛇神,对他道:“那我们吃了素斋再走好不好?”
羽蛇神自然没有不应的,而容成霖倒也没有觉得意外,在他看来流旃就是专注吃货一万年。
那僧者见状也乖觉的很,没几句话就把流旃送到香客歇脚的院子,让人传了一桌素斋,容成霖对于素斋没兴趣,趁着羽蛇神跟流旃用餐的时候,他自己则溜了出去,趁着四处逛逛。
容成霖一直知道自己的运气不太好,因为有太多的事情可做经典案例,比如说他的穿越,比如说他穿越后的身份,比如说他遭遇的人,比如说现在……
请让他抓狂的掀个桌╯‵□′╯︵┻━┻。
突然就发现自己穿越至今为什么剧情崩坏角色崩溃的原因了——妈了个蛋,这是个搅基的世界!——瞬间就真相了有木有【恭喜容成霖在本文二十万字时达到发现‘剧情真相’的成就。】
至于为什么容成霖会突然发现这种刷三观掉节操的真相,自然是因为他很倒霉的、非自愿的目睹了那超级不要脸的现场表演。
果然,当初他听到流旃说晨谦言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自觉,或者说,在流旃把温无我塞给他的时候就有所自觉的,但是……
他真是太单纯了……【这辈子还是在室男能不纯么?】
而且……这里是佛门净地啊不是嘛!你们这对男男到底想干嘛!不对,那是个小和尚,喂!要不要禽兽的这么彻底!
容成霖一身银白的华丽装扮,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地方站着,那存在感,妥妥的,那闪光度,杠杠的,那两男人想看不见都不行,尤其是在容成霖因为三观被刷新,出于震惊状态,完全没有离开和躲避的自觉的时候。
于是,这两男人尴尬了。
那个被抓着手、搂着腰,穿着白僧袍的清秀小和尚,正满脸苍白带着一脸冷汗看过来。
而那个抓着小和尚的男人则看着容成霖,似乎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那小和尚,这才松了手,然后转身走了。
不放手不行,容成霖那一身行头,那男人就知道这人他惹不起,毕竟凡人与修真者还是很好区分的,尤其是在对方没有可以隐藏身份气息、一身华丽丽的外表昭示着自己是修真者的情况下。
小和尚的头发半长不短,堪堪及肩,显然是剃度之后在长出来的。
容成霖之所以认定这人是个和尚,原因是这些年他也清楚这个世界的某些常识,比如说,那些世家子弟入佛门的话,剃度什么的只是剪短发,不会剃光头,也就是所谓的俗家弟子,不仅如此,他们的戒疤也不是在头顶,而是类似于刺青一样的纹刺于眉眼附近,而且都是红色,与犯人的面部刺字不相同。
眼前这一个少年就是如此,他的右眼在眼角附近就刺有红色的梵字,加上身上的僧衣,很明显就是某个出身不错的世家子入了佛门。
不过长成这样出家真的好么?
这根本是引人犯罪吧?
“……”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样子,面色苍白,但是大约是看到容成霖感觉尴尬的缘故,没一会脸烧得通红,
容成霖到没有在意这个,其实他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完全在自我意识中抓狂,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少年那绯红的几乎能滴血的脸,容成霖淡定的侧身转头,默默走开——咱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是……
容成霖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步难以迈开了,或者说前进受到阻力了。
默默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一只手正抓着他的袖子。
“请、请等一下……”说话的是那少年,他低着头,所以看不清表情,容成霖背对着他,更加不明所以。
“有话直说,放手。”容成霖冷淡的回了一句。
那少年几乎是立刻就松了手,只是依旧低着头,连忙说道:“抱歉、我、那个……阁下是修者么?”
“是。”容成霖没有转身,依旧背对着身后的少年,静等着他的问话。
“你,能带我走吗?我可以给你做修奴,什么都可以,只要带我离开勋国、不、离开临漳城就行。”少年急急地问道,只是声音很低,若不是容成霖耳力因为修为的缘故提高不少,怕也是难得听清。
“不行。”容成霖毫不犹豫的拒绝,抬脚就走。
少年闻言抬头看去,几乎是立刻的想要上前,但是容成霖却已经在瞬息间与他拉开了距离,容不得他近身。
容成霖没兴趣管别人的事情,更不可能带上一个小白脸上路,更别提他已经有一个流旃让他头疼了,他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圣父,拜流旃所赐,他现在对于‘举手之劳’以及‘见义勇为’之类的词语所形容的一切行为都没有兴趣。
那种事情,还是留给真正的主角吧,作为搅基文里的配角,他杜绝任何被女票的可能性,所以,小白脸什么的,再见!
不过,如果这样就能顺利的摆脱麻烦,那他容成霖也算不上倒霉了不是?
流旃总是乐于给容成霖补刀捅刀踢一脚的货,他吃完了素斋正用消食甜点,正巧看到容成霖黑着脸进来,于是流旃瞬间就脑补了一堆,然后就拐弯抹角的从容成霖嘴里套话,终于把那个小和尚的事情给套出来了,于是流旃欢乐的领着容成霖和羽蛇神回去了,只等夜晚降临之后,去夜袭一下小和尚。
容成霖虽然觉得流旃有些任性,但是他真没想到这货真的是什么都干得出!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午夜时分的容成霖被惊醒,原因无它,因为突然怀里多了个温软的东西,这绝壁不可能是连睡觉都冒寒气的流旃,原卿意也在静室,所以怀里的是谁?羽蛇神?那绝壁不可能,羽蛇神体型不可能这么娇小!
容成霖醒过神,闻着怀里陌生的气息,尤其是在感觉到身边的人越发的往自己怀里钻了钻之后,容成霖立刻就坐起身来,掀起被子下床点灯,这才看清楚床上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小和尚,╯‵□′╯︵┻━┻这绝壁是流旃干的,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你是谁?”容成霖忍着暴躁的冲动,咬牙问道。
“我是梵音寺的修行僧,夏初尘。”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早就该替换的,但是没有,原因很简单,我t感冒二度爆发了,刚断了的中药才两天,今天又去开了。
咳个不停,连说话都说不出来,生病神马的好让人烦躁!
说打个针止咳吧,医生说,现在打针,那是越打越咳嗽的厉害,只能吃药qaq
混蛋!
好想死有木有!
——
流旃在月宫的日子·续
流旃:“师兄,你对我这么好,我会爱上你的,怎么办呢?”
月神:“你难道不爱吾吗?”
流旃:“说不会死么?”
月神:“说爱会死么?”
流旃:“爱qaq……”
“如果不爱你,为什么要对你好?如果你不爱吾,吾又为什么要爱你?喜欢从来都是肤浅的形容词,吾从来都不屑于用它来做修饰,为什么?简单,喜欢的另一个意思是得到,爱的另一个意思是付出,就像吾养了只猫,吾也会付出精力将它养好,难道必须是与爱情的纠缠么?吾偏偏就是喜好,而不是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