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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1 / 1)

1

其他班级的学生还在上晚自习课,廊道灯光昏暗,张梓游看不清小姑娘的神情。

即使拥有一流的情绪控制力,他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比如现在。

本身就讨厌学校这种体制性强的地方,还要尽力维护小姑娘,避免她受到任何无谓的议论。

穿过廊道,下楼梯。

他一手揽着她的肩膀,没给反抗的空间。

然而一走出教学楼,单徙就使劲挣开他。

这一处正好有个塔状小灯,足以照亮各自的脸庞。

张梓游皱着眉把她拉回来,又被挣开。

两行泪猛然滑出眼眶,单徙背靠着教学楼墙面。

他一碰她,她就借力推开。

两相僵持,她死活不肯走,还敢给他哭,张梓游什么脾气都被磨光了。

此生最怕的事情之一,就是女生哭。

妈的简直堪比地震海啸宇宙毁灭,哭得人心脏一抽一抽的,怎么哄?

他的神色彻底冷下来,连带声音都是冷的——

“还闹?走不走?”

“你凭什么管我?真以为你是我家长啊……”

单徙哑着声反问,还有明显的抽泣声。

天知道,她鼓足了所有勇气才敢任性一回。

从小到大从不轻易哭的,对着这人总是容易觉得委屈。

这样两句对话,使俩人陷入了更加僵持的境地。

靠着墙,单徙边哭边红着眼看他。

张梓游没说什么话,冷着一张脸上前,使了狠劲扣住她乱推的双手。

左手掐住她下巴,等她挣扎够了,才缓缓开口。

“单徙,你以为我就是什么好人吗?”

他微眯的双眼锐利得能刺伤她。

语调寒凉。

“如你所说,我凭什么要管你?你觉得呢?嗯?”

单徙的眼泪一串串掉下,不受控制。

她感觉自己错了。

他说:“那不如就试试?像往常一样没人管的滋味更好受?”

果然。

她大错特错。

这个男人凉薄而冷心冷情,根本不吃这一套。

单徙闭上双眼,眼泪流得更凶。

“那就试试。”张梓游收起一切情绪,松手放开她,转身就走。

单徙索性顺着墙蹲下去,脑袋埋在臂弯,哭出声音。

2

小姑娘的哭声钻进他耳蜗,跟九年前在车站那回重合起来。

只是这一次,没有音乐盒的音乐伴奏。

该死的记性。

他甚至还记得她柔软小身子的体温,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温暖过他。

*.

张梓游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抽风?

跟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较什么劲?

哭到差点岔气的单徙,在隐约之间,又听到了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3

“起来。”

干净熟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把脑袋从臂弯里抬起来,单徙隔着泪花看见的那人,分成了好几个□□,每一个都是她心中的样子。

张梓游看着脚下哭成大花猫的小姑娘,轻呼出一口气。

forgodsake.

怎么这么能哭……

他继续冷着脸,只是眉眼间的寒意减少了许多。

“快点,不然我走了。”

单徙抬手抹了把眼泪,一张脸变得更花。

张梓游嫌弃地皱了下眉。

“别闹了,快点起来。”

他伸出手,掌心摊开在她面前。

以一种类似于救赎的姿态。

单徙仰着头,正要把手交给他。

下课铃突然响起。

她伸在半空的手又收回去。

张梓游:“……”

这是想怎样?

还得求着不成?

阵阵脚步声在楼上响起,整栋教学楼如同战役现场,下了课的学生纷涌而出。

她还蹲着不起来,垂着脑袋看面前的地板。

张梓游收回手,直起身,撩开额前的碎发。

企图让蹭蹭蹭往上冒的火气快速消下去。

楼上的学生大军很快就要抵达一楼了。到时候他们俩人会被围观,事情会变得更难搞。

他双手收在大衣口袋里,平心静气,甚至称得上温言软语地喊她——

“单徙。”

无动于衷。

“小单徙。”

无动于衷。

“天使。”

她抬起了个头,望着他。

张梓游敢发誓,自己毕生的好脾气都在今晚用掉了。

“小天使,能起来跟我走了吗?”

“你蹲下来,背我。”

“……”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得寸进尺的?

屈指轻蹭眉骨,张梓游头疼得不行。

教学楼上震天介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认输地在她面前蹲下,背对着她扔下一句话:“别靠我太近。”

单徙露出大大的笑容,反正他看不见!

两只纤细的手臂勾住他修颀的脖颈,整个人贴上去。

“就要靠你近,让你刚刚自己走掉!”

张梓游:“……”

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千万不要跟她计较。

这还是个未成年的小东西。

要淡定,要心平气和。

要选择性无视她幼稚的行为话语。

从教学楼到校园出口,是一条不太陡的上坡路。

张梓游托着她的双腿,身体微微前倾,始终尽量与她保持距离。

单徙的鼻翼周围全是他身上清新好闻的青柠气息。

她趴在他肩膀上,小手大胆地勾着他脖颈。

眉眼弯弯如同月牙,得意到差不多可以上天了。

张梓游轻嗑牙关,原本线条分明的脸庞轮廓在昏暗的校园路灯下变得柔和。

一言不发的背着她走出校门,然后在校门口毫不留情地松手。

“下去。”

单徙:“………”

乖乖从他身上下来,跟在他身后走向车子。

也就得逞了两分钟不到……

她在这人面前又成了受压迫者。

4

车上。

单徙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但是她不敢再挑战这人,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上,双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乖得像个小学生。

旁边的人毫无波澜地开着车,不生气,也无任何轻松神态。

换上了一贯的冷清神色,让她连开口跟他交谈的勇气都提不上来。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进一步或者退一步,契机、因缘、旁人的推动……甚至当日的天气,都是影响因素之一。

单徙从来就不是可以轻易耍小孩子脾气的小孩子。

她觉得自己余生都无法再拿出这样的胆子,跟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闹脾气。

刚刚肯定是因为,哭后壮胆……来着……

又或者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不会不理她。

——无名自信

5

车子一直开到四层小平房楼下。

张梓游熄了引擎,依旧没说话。

单徙默默解了安全带,想跟他说点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两人坐在车上,陷入尴尬的沉默。

张梓游从前面拎出一瓶果醋,递给她。

说:“认真复习,好梦。”

“……”单徙迟疑着接过来。

这么平静?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开心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约莫还是……挫败更多一点吧。

“谢谢你,晚安。”

单徙抱着果醋站在车窗前,弯着腰跟他说。

他似乎是点了下头,然后发动引擎,车子驶进浓重的夜色里。

这是一次得不偿失的意外。

她好像把一切都推回起点了。

又或者是,一直都在起点。

她一次次把自己的全部心意晾在他面前,但他就是视而不见、不触不碰。

我的恶魔,是否要我飞蛾扑火,才能靠近你一点点?

6

直到期末测试前一周的周五,单徙才知道他平静表面下掩藏着怎样的凉薄———那是一种随时准备并且随时可以把人抛开的淡漠。

那天,杨艳在吃午饭的空隙给单徙发微信闲聊,说酒店的张先生好像是让人订了晚上的机票,要回北欧去了。

因为当天上午时,张梓游在前台拿了个快递,正在讲电话,电话内容有提到机票的事。

加之他这些天来频繁收到国际快件,大概是快要离开五华华侨酒店了。

当初古先生招他回来,就说只是临时管理。

打理酒店本来就不是他的职业,只是一个中转站,或者说是他过渡期间的垫脚石。

可是单徙是在下午第一节课课堂上,才看见杨艳发来的>

那时候,一直留意着她的学习委员只看见她课本都没收拾、啥也没顾就从老师眼皮底下溜出了教室。

7

张梓游刚从酒店走出来,毫无防备地迎面被人抱个满怀。

他差点条件反射把人推开。

穿着天蓝色校服的家伙拦腰抱住他,脑袋一个劲埋在他身前。

一些进出的客人纷纷转头看向这里,连酒店保安都侧目。

眉峰微蹙,张梓游控制着脾性,提起她校服后衣领,把人从怀里拎开。

妈的怎么她眼眶又红了?

上帝作证,他真没对她做什么……

张梓游在心中无奈叹气,拉着人走到一旁的角落。

问:“在学校被欺负了?”

单徙摇头,吸着鼻子说:“你是不是今晚就要离开这里回北欧去?”

张梓游轻“嗯”了一声,当做在讲一件很平常的事。

额前碎发下的长眉却无意识蹙得更紧。

她的眼眶更红了,“我也想去,可是我明年才能毕业。”

他轻笑一声,如同在应付小孩子的玩笑话。

“你一定要今晚就走吗?”

“……”

“一定要吗?”

单徙伸手抓住他的大衣下摆,仰头看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张梓游轻舔下唇,转头看了看四周,移开视线。

她眼巴巴地望着他,轻扯他的衣摆。

张梓游垂眼看了她好一会儿,目光在小姑娘的眉目间游移。

心里有个微渺的声音在说“算了”。

然后抬手,长指拨了拨她的刘海。

“那就先不走。”

单徙破涕为笑,“真的呀?”

“假的。”

“假的我也当真的了!”

眼尾上扬,他屈指敲她脑门,“现在是下午四点,小姑娘,你不是应该在学校上课吗?”

“我、逃课来的……”

张梓游笑,“我相信这完全与我无关。”

“嗯,是我自己要来的,”单徙紧抓着他的衣服,“我真害怕你一声不响就走掉。像她们一样,再也不回来。”

“是吗?”他低声呢喃了句,像是自言自语。

可你不知道,声张过的抛弃,才最像模像样。

6

见他没再说话,单徙刚想像方才那样再趁机抱一下他,却被他拉着胳膊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

张梓游把她推上车,对司机说:“送她回学校上课。”

“张梓游!”单徙急了,以为他刚刚说的都是在骗她。

急匆匆地趴在车窗上,探出脑袋问:“你你你……你不要————”

“我有事要忙先,”他扔下这句话,又补充说,“不走。”

尔后就转身上了另一辆车,没再看她一眼。

单徙不安地缩回脑袋,任司机载着她回学校。

即使他再坏,也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吧……

说了不走,就不会走的……吧……

单徙给自己打强心剂,让自己别想太多。

如果你也走了,我想,我会开始厌恶阳光。

我会开始相信,阳光与温暖,才是这世上最高明的骗子。

8

另一边,张梓游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支在车窗边框上,撑着额角。

心里烦躁至极,特别想踹自己。

他向来理智,孰轻孰重衡量得再清楚不过。

利益得失往往一眼就能看得分明。

但是刚刚,张梓游你他妈做了什么事?

是不是觉得这样做很英雄很帅气?

这只是一个偶然认识的小姑娘,真见鬼,你那突然泛滥的情感,到底在做什么祟?

挪威那边的事,年前处理掉是最合适的。

如果拖到年后家族其他蠢蠢欲动的旁系亲戚一定按捺不住。

更别提还有国籍、户口、资产转移等一堆乱麻般的事情。

日……理智被人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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