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驾车行驶在郊外公路,早就经过了离海滩最近的檀香山国际机场。
单徙扭头看后面,蜿蜒的路径没有尽头。
“张梓游,我们不去机场呀?”
“这不正在路上?”
“去另一个机场吗?”
“不然?难道你以为我要带你走水路?”
他戴了墨镜,眉眼完全被遮住,唇色红润,说话的时候一张一合,似笑非笑。
“我觉得可以试一试!”她看着他的侧脸,笑靥灿烂,“走一次水路,那样你就会晕得死去活来,然后我就能对你上下其手、随意————嘶……干嘛又打我?”
话还没说完,被他敲了一下,单徙摸着额角,佯装生气。
他的唇边漾出嘲笑的弧度,“貌似我晕不晕你都毫不客气吧?”
“………”她清着嗓子,移开目光,狡辩道,“人……食色.性也。”
张梓游轻声嗤笑,语调戏谑,“你就你,别扯上全人类。”
昨晚那个像八爪鱼一样的小王八蛋,缠起人来别提让他有多苦恼。
“那、那难道你就没遇见过跟我一样的啊?我才不相信只有我才对你这样。”
“有啊。”
他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但是似乎不打算告诉她更多。
单徙忍不住好奇,打量着他全身。黑白运动鞋,黑白色系的整套运动服,卷到臂弯的外套衣袖,握着方向盘的长指,微微扬着的唇角,额前垂下来的乌黑碎发。
“她们,吻过你啊?”
“看一下你的健康证明在不在。”
“张梓游,你、你别想转移话题!”她抓住他手臂,皱着眉,有点气急,“哪有你这样子,说一半又不说完整的?”
“这有什么好说的?”透过墨镜,张梓游用眼角余光瞧了她一眼。
靠,她很介意?
现在的小姑娘真得慢慢教,急不来……
“单徙,中国的学校教育都教些什么?”左手食指敲着方向盘,有一下没一下。
“语文数学英语生物化———”
“Stop,我是问你觉得它教了什么,而不是让你复述它的教学科目。”
“……嗯……”单徙歪着头思索,感觉很难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于是反过来问他:“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跟我们前一个话题有什么关联?纯粹是想转移话题吧?”
“性教育怎样?”他不理她的话,兀自环环引导,“你对两.性关系的认知,有没有某一部分是来自于学校的?”
张梓游知道她从小就缺失家庭教育,也许是单仁本身的素质没太多问题,以至于她在那样的单亲环境下还能保留小孩子的一切美好性格特质。
但无可否认,她后天的知识获取量……少得可怜。
独立思考的能力也不怎么样。
是个性情中人,但并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忠于自己的内心。
很多观念都幼稚且封建,需要他加以慢慢引导,甚至有意影响,才不会致使他们之间的代沟越来越大。
这些东西细细想起来……
日……真是个远大而艰辛的工程。
张梓游在等待她回答的间隙,来回抚了好几遍眉骨。
单徙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只问出一句:“张张,我是不是很幼稚呀?”
“………”
她神情认真,侧着身子面对他。
面对这样的发问,如果换做别的女孩或者女人,他可能会选择一种最轻松最敷衍的回答。
但现在问这个问题的人,是他的小家伙。
于是他便只能有一个回答————
“是挺幼稚的。”用同样认真的语气。
“我就知道……”单徙有点低落地垂下脑袋,尔后又抬头看他,用求助性的目光,“那咋办?”
他挑了下眉,轻声笑,“还能怎么办?都被我收了,你就没机会去荼毒其他人了。”
“………”她伸过手去,摘下他的墨镜。
“做什么?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
单徙往前倾,偏头与他对视,“张张,我保证,以后,我会快点成长,看你看过的书,学你学过的东西,试着用你的方式思考,跟你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听你说很多很多的话…………”
“OK,stop.”张梓游腾出一手,用指尖轻推她额头,“不用跟我保证,做给我看就行了。”
“哦………”
她嘟着嘴,自己在反省。手里还拿着他的墨镜。
夏威夷的阳光的确刺眼。
车子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来日方长,我慢慢教你。”
“啊?”单徙歪头瞧着他,抓着头发懵懵懂懂,“那我、我该做些什么准备?”
“准备好一辈子全身心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哦。”
她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猛地抱住他,“霸道张!我愿意!”
“别闹,开车。”
“停了车时我要吻你!“
“不给。”
“我就要!还要吻好久!”
“………”
2
张梓游索性如她所愿,即时靠边停了车。
他挑着眉等着她动作时,某个说要吻他好久的人,却只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就急着离开他怀里,嚷嚷要喝水。
张梓游扣住她的小脑袋,把她重新压回来,加深这个吻。
他慵慵懒懒,舌尖轻勾,还带着果醋的清香气味。
她一脸羞怯,分开时扯出细细的水丝,黏在她唇角,莫名刺激人的神经。
“你怎么这样啊?”
“我本来就这样。”
他拿纸巾帮她拭去,顺势贴着她耳朵说了句:“吻.技有进步,孺子可教也。”
单徙红了脸,“不、不正经……”
他笑,“小纯情。”
3
夏威夷有不少私人机场,眼前这个就是。
下了车之后,他带着她简单走了个安检形式。
出了机楼又上了另一辆车,单徙背着背包,纳闷地趴在车窗边框上,左右环顾,“张梓游,为什么这次的飞机这么小?”
“玩具飞机。”
“啊?能飞吗?安全吗?”她相当怀疑地转头看他,“你没订机票呀?”
张梓游没理她这种愚蠢问题。
边倒着车,边漫不经心地问:“你羡慕飞行员吗?”
“嗯……小时候很羡慕!后来感觉飞行员越来越多了,就……”
“你倒是深谙‘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他半讽半笑。
“我只是……说出我的真实想法嘛。”
车子在其中一架‘玩具飞机’下面停下,他倾过身去给她解安全带。
她终于觉出某些地方不对劲了,指着面前的飞机问他:“我们、要坐这个啊?”
“不然?步行去加州?”
“………”单徙有点瞠目结舌,总感觉这一次的旅程会使得自己危在旦夕。
他牵着她下车,继续漫不经心地问:“你喜欢飞行的感觉吗?”
“啊?什么?”
张梓游好耐心地换了种问法:“你喜欢操控某种飞行物的感觉吗?”
“应该……会喜欢……吧,”单徙说着,把手从他掌心抽出来,改为抓住他的尾指,仰头调皮问,“你问这个干嘛呀?要给我买飞机呀?”
“想。”
旁边的人一手被她抓着,一手收在裤兜里,身量修颀,墨镜折着阳光。
她微微失神。
即使是哄她,她也觉得心头上有星星绽放。
“你满十八岁了。”他又突然出声,语调慵懒。
“是呀,干嘛?”
“有兴趣的话,可以着手考取飞行驾驶证。”
“啊?”
“不过,我建议你多了解一些相关信息,觉得好玩再去学,也来得及。”
单徙:“………”
张梓游回身,见她停在原地没走,扯了扯手,把她拉过来,“怎么了?”
“你、你……你想让我去做飞行员啊?”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蹙眉,“我哪句话有传达这个信号?”
“那干嘛、要考飞行驾驶证?还学啥……”
他抬手敲她脑门,“带上智商听我说话。”
单徙举起双手护住脑袋,委委屈屈不敢说话了。
“刚刚不是问我要不要给你买飞机吗?既然喜欢,最好就试试自己驾驶,应该会比较好玩。我猜。”
“我、那个……我只是开玩笑的,我以为你也是哄我的。”
“谁有闲工夫哄你?哄你还不如跟你做一场爱。”他脱口而出。
旁边站着两个机场工作人员。
即使他说的是中文,单徙的一张脸还是瞬间红了个遍。
她低声抱怨:“张梓游!你怎么这么………”
“好了,上去先,”他推着她,踏上飞机前的短阶梯,“这个话题以后再讨论。”
“什么……谁要跟你讨论那种话题!”单徙皱着鼻子,又气又脸红。
“想哪儿去了?”张梓游在她背后暧昧轻笑,“我说的话题是飞机和飞行驾驶证。”
“………”她兀自嘴硬,“那、就算你指的是那个话题,又为什么还要再讨论啊?”
她站在机舱口,回身看着他走上来,“难道你真的要给我买飞机呀?”
张梓游懒懒点了点头,“你想的话。”
他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单徙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呆呆地被他牵着进了机舱。
“多尝试点没玩过的东西,或许其中就有你终生热爱的玩意。”他把她按在座位上坐下,细心帮她安全带。
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白皙手背上,是温热的液体。
张梓游抬头去看,是她在哭。
靠,妈的,他真没欺负她!
他发誓………
座位上的人或许是太感动;
或许是才意识到他可以这样宠她;
或许是没想到他说买飞机居然跟说买洋娃娃一样轻松平常……
总之单徙突然就哭了起来。
吸着鼻子,气也不太顺,她问他:“张梓游,我为什么能被你捡回来?”
“………”
日……就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个问题……
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你爱我什么?
你稀罕我什么?
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
…………
“因为你够愚蠢,也够伟大。”
单徙破涕为笑,“所以才会中意你这种流氓。”
4
所谓流氓,最是无赖。
只要你想,我就能给,无论什么。
我缺乏的不是“给”的能力,而是心甘情愿去“爱”的能力。
如果我欺骗了你,如果我伤害了你,如果我在某些瞬间让你感觉靠不近。
不要怀疑我,不要抛弃我,不要违背你说过的那句“这就够了”。
你无需知道,我有多努力,多费尽心思,用各种心计、方法、手段和技巧,让你开心,让你体验到最接近爱情的感受。
用最自私的方式,制造出最深的羁绊。
爱我,本身就是一场单向迁徙。
也许某一天,你终会耗尽一切。
那时候,你已经无法再离开我了。
你永远不要懂得这些无聊的东西。
如此便能永远置身于美丽童话。
如果这也是爱情,你要的话,我就给你。
5
九月的美国加州,蓝天白云像画布一样悬挂在天空上。
这样宜人的天气,很容易使人的好心情膨胀。
从飞机上下来,单徙拽住他的外套衣角,“张梓游,这是私人飞机吧?你先前骗我。”
“骗你又怎样?”
她从小在小县城长大,刚开始不知道这些,很正常。
张梓游也没打算主动给她科普,若她真的感兴趣了,自然会自己去找答案。
人们真正接触到自己热爱的事物,往往都不是强迫性被动输入的。
这世界还有很多玩意儿,以后他可以带她一一体验。
“张。”
低而醇的男人声音。
“张张。”
叫了第二声。
单徙看了看四周,一手还被他牵在手里,“张梓游,是不是有人在………你干嘛?”
她的双耳突然被他用两手捂住。
她见他张合红唇,不知说了些什么,脸色也不怎么好。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单徙看见了站在前边车子旁的男人。
深色牛仔裤,卡其色短T裇,身高腿长的,轮廓凌厉。很随意的装扮,却掩藏不住本身的精英感。
似乎是他的朋友。
可是他们在说什么呀?
单徙扒拉着张梓游的手,“你到底干嘛?我听不见。”
让你听见还了得?
张梓游眯着眼,告诫性跟车子旁的人说:“你丫闭嘴,不准再这样喊我。”
“张,张张,张张张?”
“你他妈别不知死活。”
“OK,不喊了,”吴文摸了摸鼻梁,“那你放开人小姑娘,你看她多无辜。”
“Shutup.”
“………”他重复给他比着手势,示意自己不会再那样喊了。
张梓游这才放下捂在单徙耳朵上的双手。
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怪人张,尽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吴文,我朋友。”他给的介绍一如既往地简短。
单徙也只能眉开眼笑地跟他朋友打最简短的招呼:“吴文哥哥你好,我是……………”
剩下的话全被她自己卡在喉咙里。
因为她想起来,他就是那个U盘视频里跟张梓游的养母吵架的亚洲男孩,Sana说过,叫‘吴文’。
是他,因为他,她身边站着的人才按着Birk的圈套,进了少年感化所,被凌虐过,被变态地折磨过,被………
因缘际会这种东西,最难说。
如同她现在说了一半的话,不知该怎样才能把它说完整。
单徙抬头去看张梓游,微张着唇。
可是他目光坦然,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惯常的冷清和慵懒。
他好像总是这样。
那就坦然吧,她想跟他一样。
单徙又低头去看他的双手,它们自然而然地垂在他身侧,修长好看的十指微微蜷着,平静,无风,也无浪。
吴文不是让他双手颤抖的人之一。
如果没记错,出发前,他曾对她说,要带她来加州见一个好玩的人。
那就是好玩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想怎样……就怎样。
6
跑马场里,吴文靠着木制围栏,看着远处的单徙和工作人员。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她勉勉强强地爬上马背,折腾了好半天才调整到正确姿势。
“这小姑娘和你挺般配的。”
“当然。”
张梓游咬着吸管,悠悠啜着果醋,一手收在外套口袋里。
“你会和她结婚吗?”
“已经入户口了。”
吴文低头拍了拍裤子上沾的青草叶,又看了看那个小心翼翼抓着马缰的小姑娘。
沉默在蔓延,尔后他转头,“手我看看。”
偏过头去看他,张梓游微挑长眉,嗤笑一声。
左手从运动服外套口袋里伸出来,掌心向下,摊开手背在他面前。
岁月煎煮,却如雁过无痕。
这手越发.漂亮,比吴文那常年敲键盘的灵活十指更为细长骨感,指节分明。
“张、张张!”单徙玩得满头大汗,朝他们这边跑来,她渐渐习惯了这样喊,下面一句就该是———
“张张张!”
吴文再次摸了摸鼻梁,掩饰性地咳了咳。
7
容姨在卢森堡已经住了好几天了,来电话说,一切都已打理妥当,他们两人随时可以过去。
卢森堡南部气候适宜,容姨在偷渡到希腊前,本来想去的就是卢森堡,只可惜没成功。
在加州的三天两夜,除了日常琐事,单徙天天拉着他去跑马场,但她的马术一点长进都没有。
“张梓游,我觉得我天生不适合运动……”
飞机上,她无比气馁地跟他说。
“是吗?我看你玩得很开心。”
张梓游对着笔电在处理工作,随口陪她闲聊。
“张……”
“嗯?”
“张张……”
“做什么?”
“张张张……”
他侧转脸,对上一双晶亮亮、清澈撤的眼睛。
她弯着双眼在笑,问他:“你喜欢酒吧吗?”
“不能一概而论。”
“你要跟我一起经营一间酒吧吗?”
似是临时动作,又似是早有准备,张梓游利落地合上电脑,身体往后仰,靠在座椅背上。
他偏头看着旁边的人,双眼无波无澜,声音冷清干净:“我给你开一间。”
他就那样偏着脑袋,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喉结弧度无声孤独,轮廓精致的脸庞一如初见时那般凉薄清醒。
单徙的胸口有点疼,有点涩,酸酸胀胀。
然后嬉皮笑脸地凑过去,小手搂住他脖颈,下巴搁在他肩膀,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话。
“张梓游,这就够了。这样,我就完整了。”
他没说话。
他伸手轻轻拍她脊背。
长指穿插在她发梢。
“还有,我爱你,永远。”
她的声音一点点变得遥远,渐渐模糊,直至在他脑海里完全消失。
8
星云一层层跌落,极光一束束蔓延。
谁守护着我生命里的孤独,在刹那间全都破碎。
黑夜从指尖划过,文字在无声排列。
轻轻敲击,没有音乐,没有灯光,笔记本电脑旁边只有一盏台灯,橘黄色灯光,柔和得像恋人的脸庞。
书房窗外的夜空格外寂静,每当独自游走的时候,天空就静得像要破晓。
木质书架堆满英德译本的书籍,纹木窗棂悄无声息地延长着时光。
一场大梦,谁也别醉。
跟着我睡,跟着我醒。
跟着我在星空漫步,跟着我从海底上浮。
敲门声突兀响起。
“进来。”
“先生张张,喏,只能喝一杯。”她放下透明五角玻璃杯,里面盛装着果醋。
“容姨,我觉得,她是个天生不适合运动的人。”
“谁呀?”
“她的头发一定很柔软,笑起来有单个的酒窝,她的手背有指窝,很可爱。”
“指窝?是这个吗?”容姨伸出手背给我看。
“不是你这样的。她还有虎牙,有点孩子气。”
“我又听不懂了。先生张张,等会儿可以下来用晚餐了。”
“对了,容嬷嬷……”
“又这样叫……”她站在桌前,慈祥眉目带着点无可奈何,看着我问,“还有什么?”
“你见过吗?”
“见过什么?”
“千纸鹤,开头是‘MyDjevel’的一封情书,滑稽的音乐盒,以及一张绿色的小纸片,上面写着‘涯有滴中意宜’。”
“都没见过。”
都不曾存在过。
9
2017年1月12号回到中国广东的梅州小县城,直到2017年2月16号离开,华侨酒店,水寨中学,平安寺,琴江河,网吧……我登山、钓鱼、打篮球、玩电竞、写、做着不称职的酒店管理工作,唯独没有遇见过那个小姑娘。
这个故事剥离了她,依然完整,属于我一个人的回忆与救赎。
只是在写到最后时,心中难免也有情绪波动。
平行时空里,也许我会喜欢这样一个小姑娘。
她说:“张张张,这就够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1、本文涉及诸多个人真实经历,很多地方处理得比较隐晦,若读完有好奇之心,.
2、愿我平行时空里的每个读者:
天天愉快,日日欢喜,找到自己热爱的人事物,并为之流汗流泪,流血就免了,还是挺痛的(笑)
这个时代固然浮躁功利、阶级固化严重,但敢于忠于自我内心的人,虽不一定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却一定会活得更恣意更精彩更无憾
3、如果有缘,下次给你们讲讲我的不夜城
———张饮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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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城堡【绯さ墨/﹏﹏GD。】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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