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出去!”
茅草屋的一角,石老捕头忽然高声长啸。他双拳齐出,使得正是大洪拳中的佛门拳法妙招“天龙佛印”。这一拳乃是大洪拳中精妙所在,双拳一催,气息仿佛在空气之中形成一个卍字,此拳正大光明,克制邪佞,霎时间将血雾轰开,直逼于平心口。
这一拳逼得于平后撤,其他人等也趁此机会逃出茅草屋,房门虚掩,屋外观战的刘大海面容阴晴不定,想要上前,可偏偏脚下生了根,脑海中满是野牛帮的血海滔天。
李灵麒瞧着少林寺的大洪拳微微点头。邪功诡异,可世上武学万千,能够克制邪功的不在少数,其中佛门和道门的玄功最是厉害,若这二人敌不过《血衣神功》,朕倒是可以传他们一些玄功克敌。
再看看吧!
李灵麒转了转灵动的眼珠子,一副慵懒的模样。
面对少林寺大洪拳,于平面容乖戾,五官之中溢散出淡淡血雾,他忽的化掌为爪,避开“天龙佛印”的同时,狠狠抓向石老捕头心窝。
石老捕头瞳孔一凝,身子借着出拳的力道在空中一旋,扎实醇厚的真气遍布周身。于平只觉得空气滚烫,再看石老捕头的拳头,已是冒起腾腾热气。
石老捕头虽然资质不足,可三十年的苦功早已让他将大洪拳炼至大成地步,就算是少林寺的武僧都不见得比他的大洪拳更加厉害。
他练的不过是江湖中烂大街的三流心法,但正因为常年在枫叶林中练拳,使他拳头之中多了一丝佛门气息,此时他将这股气息完全激发,屋内的温度陡然上升。
杨天歌此刻也调息好转,他舞了一个刀花,朝屋外冷冷喝道:“你还在等什么?”
“既然来了,难道还要退缩不成?”
屋外的刘大海咬咬牙,抬脚迈步进入茅草屋之中。屋中本就狭小,此时四人站在屋内的四个角上,更显得拥挤。
杨天歌环顾四周,瞧着刘大海进入屋内,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于平的身法诡异,血雾古怪,但若三人齐手,定能将他逼入死路之中。
“一起出手!”
杨天歌急喝一声,忽的弃刀不用,赤手空拳朝于平打去。他知道屋内狭窄,用刀不合时宜,再加上刘仵作和石老捕头都是拳法高手,若要配合,自然还是拳法更佳。
三人身前拳影密布,无论是少林大洪拳还是野牛帮拳法,都是外家拳法,走刚猛一道,对上于平的《血衣神功》,虽然灵巧不足,却胜在威力。
三人一同出手,真气在小小的茅草屋中弥漫,倒是暂时压制住那些淡淡血雾。尤其是石老捕头的佛门气息,他借此施展大洪拳,让于平愈发忌惮。
于平怪叫一声,狰狞的面容上隐隐露出惊恐。他自从得到《血衣神功》从未真正与其他武功好手比斗过,眼瞧着自身血雾无法发挥作用,原本膨胀的内心一下子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不过杀了几个不关紧要的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于平恼怒的嘶吼一声,调动周身血雾避开杨天歌的拳头:“凭什么我就不能修炼武功?”
“你自然可以修炼武功,但你不该杀人。”
“哼,少来这套。那些江湖人难道没有杀过人吗?凭什么他们可以杀得,我却杀不得。”
“他们杀得还是有名有姓之人,而我杀的人,就算死了都没人埋,你们不过是欺负我身份低微罢了。”
“你既然修炼邪功,就该意识到会有今天。”石捕头冷冷道。
“我得到《血衣神功》七年,若不是迟迟没有精进,根本不会出手杀人抽血,你们放过我,我把《血衣神功》分享给你们。”
杨天歌无动于衷:“七年前你得到《血衣神功》,怎么没想着交给官府?”
于平被石老捕头一拳击中腹部,倒退数步,咳嗽一声阴恻恻道:“那年雪夜,我亲眼瞧见那名女子落入废宅。无数血液自她口鼻之中莫名飞出,硬生生憋死了她,那样的武功简直匪夷所思,若我有这种武功,世上谁能欺负我?”
闻言,刘仵作不由得蹙眉。他尸检后,一直认为南宫云是经脉断裂,七窍流血而死,难道如于平所说,她竟是憋死的?
脑海中浮现南宫云那面部覆盖血液的惨状,刘大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蝉,仿佛又回到了野牛帮的噩梦之中。
“我暗中修炼七年,你们为什么不让我练功?”于平面容扭曲:“是了,你们一定是想抢夺我的神功,它是我的,谁要是抢,我就杀了谁!”
“你已经走火入魔,老老实实伏法吧。”杨天歌口中急喝一声,这一声大喊蕴含内力,将整个茅草屋震动,却无法撼动于平的内心。
原本老实的打更人已经入魔,他不想再受人冷眼,不想再被欺负,所以他宁愿杀人抽血,坠入魔道。
“凭什么有钱有势之人就能随意欺负我?凭什么我就不能练功,凭什么我一辈子就只能做一个打更人!”
“是《血衣神功》给了我机会,只要一直练下去,我就能站在所有人头顶。我要杀了你们,将七塘镇所有人的血抽干,助我练功!”
于平苍老的脸上满是愤恨和乖戾,他双手一张,淡淡血雾再度扩散。三人脸色一变,急忙调动全身真气,出拳抵抗。
杨天歌丹田微沉,双拳摆出一个古怪的架势。在他身旁,刘仵作同样深吸一口气,一同使出野牛帮的精妙拳招——“神牛顶天”。
二人好似化作两尊顶天立地的神牛,“哞”的一声,二人拳中发出怪响,只见拳风呼啸,竟然将整个茅草屋吹得晃动不已。
石老捕头眼睛一亮,虽不知二人使得是什么拳招,却知道此招不凡,当下同样抬起双拳,再次使出“天龙佛印”,佛门气息正大光明,随着他双拳齐出,拳面上的炽热真气几乎扭曲了空气。
于平心中狂跳,知道三人是使出了绝技,当下也不管不顾,将体内血色真气尽数激发。他空有邪功,却没有武学招式,只能粗浅的调动血色雾气。
霎时间,整个茅草屋都被血雾弥漫,只能隐隐看清其中四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