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来,瞧着这块血淋淋的丝巾,崔小刃体内沉寂的真气仿佛开始躁动起来。
可她很清楚,这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以唐司空的修为,绝不会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可一流巅峰的唐司空同样没有想到,这个十六岁少女身负的武功,却是来自大燕武帝和赵国女帝。
体内“藏”字心法默默运转,就算没法积攒真气,可崔小刃心中的怒火却在熊熊燃烧之中。
怒而拔刀,这本就是天底下最无解的刀法。
王玄当初一人灭了一派,不正是因为怒火为燃料,将煞气轰燃,化作无尽的杀意!
不动神色的走过长廊,崔小刃忽的瞧见一道影子出现在了自己的脚边。她瞳孔微缩,体内“藏”着的情绪差点就被喜悦所吞没。
崔小刃强行压制住了这种奇怪的感觉,赶忙抬起头来,只见那房梁之上,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慵懒的将爪子垂下,晃动尾巴。
“师。。。。。。”崔小刃说了一个字,立刻抿着嘴巴,瞧着那一双异色的平静眸子,崔小刃内心激动,果然师父还没有忘记自己!
高处,李灵麒平静的注视崔小刃,就仿佛在瞧着一件很趁手的工具。他绝不会承认自己因为长生仙药的事情差点将崔小刃忘记,眼下唐司空即将炼制成功,这个十六岁的少女也是时候发挥一些作用了。
心底想着,李灵麒蜷缩爪子,随意借来了一阵寒风。这股寒风穿堂而过,落在崔小刃身上,好似一双柔和的拳头缓慢且温柔的点在崔小刃胸上紫宫穴上。
这是武当太极的拳法,也是天底下至阴至柔的拳法。纯阴真气随风散落在崔小刃身上,刹那间钻入体内,明明柔和无比,却摧枯拉朽般将崔小刃体内盘踞的紫色灵蛇撕成了碎末。
一口淤血从崔小刃口中流出,她不禁一愣,只觉得体内真气循环往复,好似破空的弓箭般尖锐呼啸。
咬了咬嘴唇,崔小刃冲着李灵麒眨眼。
喵。
李灵麒晃动尾巴,随后抬起爪子指了指南面的方向。崔小刃眼睛一亮,那里是她刚刚到的时候,放刀的地方。
师父是打算让我杀人?
崔小刃若有所思,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对于她来说,刀就只有这一个作用。
她点了点头,似乎明白李灵麒准备对唐司空下手的意思。
瞧见崔小刃点头,房梁上的李灵麒满意的喵了一声,它转过身子,只是一晃,身形便消失在了崔小刃眼前。
将手中的托盘丢到一旁,崔小刃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砰!
房门被推开,将那个和崔小刃有一面之缘的青年吓了一跳。他慌张的跳起来,瞧着崔小刃从外面进来,不由得恼怒道:“你做什么?”
看着崔小刃那宛若刀一般的眉毛,和被这一双眉毛遮蔽了娇俏容颜的那张脸,青年不由得升起嫉妒。
明明只是刚来,却被府君看重,直接分给了大公子,自己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想到此处,青年恨不得咬下崔小刃的肉。
崔小刃却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沉默的低下头,一点一点将那把一叶舟找了出来。
看着这把与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带鞘长刀一点一点的出现,青年心底的愤怒嫉妒一下子变成了惊恐和畏惧。
“你。。。,你要做什么?”
崔小刃瞥了他一眼:“杀人。”
“你别杀我。”青年缩在角落里道。
一声冷笑响起,青年眼中十六岁的少女流露出一丝不屑。她抖了抖刀鞘上的泥土,不再理会青年,转身出了门。
青年看着崔小刃离开,忍不住咬了咬牙。他要将这件奇怪的事情告诉唐府君,兴许还能得到他的赏识。
刚刚走出房门,一只手忽的切中他的后脖颈,青年眼前一黑,砸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差点忘记,你会打小报告的。”崔小刃随口嘟囔了一声,提刀朝着自己呆了几天的地方快步而去。
唐冬青坐在自己最中意的房间内,仔细把玩着一条洁白的大腿。他微微伸出舌头,像是信子般舔舐着,满眼都是沉迷与狂热。
房门紧闭着,屋外却传来了奇怪的响动。
唐冬青不满的站起身子,无论是谁打扰到自己,都该死。推开房门,他不禁愣住了。
只见后院之中,那个十六岁的少女缓缓将一把极长的刀收入刀鞘,地上横七竖八的,却已经躺了两具尸体。
这其中,一个是半人半妖的虎精,还有一个,却是自己的二弟。
无论是妖怪,还是自己的同胞兄弟,此时都被人一刀劈成了两半。
察觉到唐冬青出现,崔小刃半张脸对着他,眼眸里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卑微和胆怯,有的只是夺目耀眼的刀光。
“你。。。。。”
话音未落,崔小刃的脚尖转来,腰间陡然泛起好似银河般的星光,绚烂璀璨,更加致命!
唐府深处,唐司空自打坐之中缓缓睁开了眼睛。大地忽的裂开,一颗小小的珠子忽的飞出,被他猛地攥在手中。
咚,咚。
唐司空面色微红,手掌之上紫色灵蛇缠绕,用力将珠子捏碎,随即运转五百年道行的内力,将血红色的粉末投入眼前硕大的丹炉当中。
丹炉中炉火旺盛,似有白光耀动。那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各种灵药,珍宝,也是唐司空经历漫长岁月之后,攒下的全部家底。
那破碎的天珠,便是完成这长生仙药最后的一块拼图。
唐司空城府颇深,此时也忍不住眼泛神光,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他等了太久太久,眼下终于有机会踏入绝顶,修成无垢仙体。
一条尾巴忽的砸在地上,唐司空肌肤开裂,皲裂的表皮落下,好似雪花般随风飘去。
此时,正是他蜕皮之时,也是长生仙药即将练成之时。
唐司空瞧着眼前慢慢平静下来的丹炉,心底却忽的一悸!
转头瞧去,他忽然发现,自己和几个儿子之间,竟然失去了血脉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