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等人看到了这一幕,皆万分惊讶。
外面蝉声长鸣,从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三少主,好像突然间转了性情。
这夏日热得如同天火所引,这一年的天气过于古怪。琅玕心中痛苦之极,若不是她二人提到长音之死,自己也不会变得稍一触碰便要用怒气将二人吞噬。
琅玕看着自己手腕处因接了抱朴上仙的术而烫出的一片红色,颜色正渐渐退去,心中的恨却渐渐加强。
乐裳兮是钟鸣鼎食的官宦小姐,但她莉莉丝不是。乐园的杀手莉莉丝吃各种苦,杀千百人,刀口舔血,心如钢铁。长久以来,长久以来唯有与长音相知相恋让她感知到温暖,让她坚硬的心渐渐软了,重新体会到注意一个人,关心一个人的感觉,与白泽的相遇让她重温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义气,本来生活渐渐出现曙光,黑色雾气要从莉莉丝身上褪去的时候,这二人一个就这么死了,另一个灵被打散奄奄一息。
恨。
琅玕好恨。
她恨到在这大热的天气里,躺在薄纱被中,身上病痛不止,满腔怒火悲情无处释放,只变成了浑身的瑟瑟发抖。
想到长音最后的奋力一搏,甚至扑身抱住薄云天,琅玕的眼中立即就涌出泪来。
长音人才,学问风度佼佼,如今这暴虐君王的天下,老百姓无法只思安乐。长音有他的抱复,有他的打算。在那洞中与自己订了终身,说自己不能嫁与他人,长音心中必然是对二人的关系作了一番打算的。
打算、计划,随着出洞之后,全都破碎了。
这仇怨,琅玕如何能够放下。
两行清泪不停地打湿薄纱被。
雪鸢不敢进门打扰,摸了摸自己被打肿的脸,其实心里还是很高兴乐裳兮忽然就强势起来,她收拾了屋里的狼藉,坐在廊上看着外面的景色。听见屋中似乎有说话的声音,心中惊诧,但三少主为人越来越怪异,她只能摒退了他人,自己独守在廊下,装作没有听见声响。
try{mad1('gad2');}catch(ex){}屋里面,是白泽与琅玕在说话。
“琅玕,你情绪不平。”白泽看着琅玕,慢慢道。
琅玕眼中泪光滑下,很久才含糊不清道:“白兄,我想他。”
白泽点点头,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长音人才风华,就这样死了。他顿了顿,转移了话题道:“琅玕,看你适才出手,释梦是不是已经恢复一些?”
琅玕转了转手指,面落失望:“白兄,我的释梦到底是无用的,遇见他的师父完全使不上用处,那日若不是你用你的灵相抵,再有长音协助,恐怕我们都已经丧命黄泉。从前我一直以为释梦很厉害,却不知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然而此时我知晓了,反而心中更加难受百倍,长音的死,我实在无法介怀。释梦太弱,我又如何报仇?如何寻得长音转世,我……”
白泽劝慰道:“长音如果真的死了,他的转世我一定能够找到,只是如今灵力难复,需要时间。琅玕不必太过悲伤,缘起缘灭自有定数,那****的劫难,也是长音的劫难,与你无关。我深知人的执念很难回转,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但你要好好恢复更要寻得修炼之法,释梦一事,你尚有修炼余地。”
琅玕闻此,只觉得口干舌燥,她下床端起水壶,给自己到了一碗茶,接着给碗里倒了些,白泽跳过来,就着碗喝起来。
琅玕看着白泽的小兽模样,想到他本是上古神兽位列仙班,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心中不忍,酸涩道:“白兄,琅玕这些日子始终在想,如果当时我发动青玉佩阴兵,踏平那老者其实也不一定不能成功,只是我当时情急,连青玉佩之事都尚未记起。这不是我害了长音,害了你们吗?”
白泽喝了几口水,拿爪子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摇头道:“长音机警,又有权数,他当时并不是想不到。只怕长音不采取青玉佩的召唤功能,是有其他考虑的。”
try{mad1('gad2');}catch(ex){}白泽抚了抚自己受伤的肩膀,看出来他有一些疼,很快他看着琅玕道:“更何况你并不知道这阴兵力量究竟多大,会不会带来反噬。就我的经验历练来讲,这种逆天变命的器具军队,用起来弊大于利,引起的效果往往不是以普通人能控制。”
白泽不停不停抚着自己的伤处,渐渐有些白色光亮发出,却很虚弱地不一会就消失了。疼痛稍息,想起琅玕正在兀自难过,便准备再次劝慰。
琅玕不知何时回到床上,已经沉沉昏睡。白泽心叹一声,也是无力感丛生,失去长音之痛让他也很难解脱。
白泽跳跃一下回到床的角落,虽是盛夏自己周身却感觉不到热气,用惯了寒冰术的自己反而要觉得冷了。白泽静静窝在薄纱被里,怔怔望着熟睡了的琅玕,又看向高远碧空,不知这接下来事情会是如何情景。
想到自己并没有死去,而是留在人间,不知命运又有什么安排。
白泽的一身鳞片敛去宝光,安安静静地服帖在身上。
忍着疼痛,静静喘息着。
屋中很静,只有二人的呼吸声,外面虫鸣鸟叫不止。
“长音!长音!”忽然琅玕梦中大声呼唤起来,雪鸢等人闻及三少主哭喊,立即推门进来,只见琅玕豆大的汗从额头流下,眼泪不停涌着,但是依旧沉于梦中。
雪鸢着急,立即轻推琅玕手臂。琅玕不醒,她心下惊慌,加大力气,依旧不醒。
“三少主,三少主”几个奴才一起喊着,琅玕却还在梦里嚎哭。
白泽静静看着这样的琅玕,眼中含悲,转过头去,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