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下起了绵绵细雨,眺望远方一片灰雾蒙蒙。
只有附近这一圈又一圈的山头,和满满的刻字墓碑,看的人心惊肉跳又悲凉不已。
夏暖戴着墨镜,遮挡住了红肿到不能见人的眼睛。撑着一把大大的黑伞,静静的站在墓地前。
几个小时之前,夏正业的尸体已经火化,做最后道别的时候哭到眼睛都肿的不能见人,她亲眼看着被火化的全过程,到收殓骨灰埋入这一小寸土地。
为人子女,她是不是很不孝?
从来就没让父亲真正放心过,没来就没体贴过他举步维艰的日子,也从来…没有分担过一丝一毫。
夏暖闭了闭眼,又是一滴滚烫的泪水滑落土壤。
这个地方,安静清逸,依山傍水,植物花草都有人精心修剪,也算是一个风水不错的地方。
只是再好的外桃源,又哪有能够呼吸来得真切?
“爸,我会经常来看你。我会好好的,您要放心。”
夏暖弯腰,深深鞠了个躬,久久没有站起。
最后,她起身站直,像是突然间长大的孩子,转身,任由眼泪落下,也走的坚定笔直。
她想,她不会再让父亲失望,好好生活,好好做人,这才是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愿意看到的吧。
可她不知,在她走后,留下空间给她,让她单独说话的秦墨捧着一束花出现,轻轻放下,对着墓碑上刻的精细大气的名字弯了弯腰,轻轻落下一句——
“以后,暖暖交给我照顾,您可以放心。”
他的声音缥缈而虚幻,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而又略显沧桑沉重,带着浅浅的叹息,“当年说过的话,一切都太早太早,谁也不知未来如何。”
“可是你看…从一开始您就赌错了呢。”
说完,他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夏暖所经的路途走去。
往事种种,散就散了罢。
*
墓地在郊外,最好的一个陵园,环境卫生以及各方面的东西都很周到,最重要的是空气清新,又远离纷扰。
压抑了许久,哭到没有力气的夏暖早早就趴在了汽车后座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天气有点凉,她是那种吹个冷风就特别容易感冒生病的体质,怕冷怕冻,手脚常年都是冰冰凉的,就好像怎么捂也捂不热一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秦墨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的罩在她身上,将她垂下的发丝拢起,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松了一口气,他坐回驾驶座,将车开的极其平稳,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开到了下午三点半才回到别墅。
“先生…”
赵姨闻声迎了上来,却见秦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打开后座的车门,将那个愈发显得娇小消瘦的少女抱入怀中,慢慢走上了楼梯,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将她放在了大床上。
她的睡颜恬静,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似乎是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睡梦中就连眉头都是拧着的。而那眼睛一圈红肿未消,鼻尖也是红红的,愈发衬的她整个人苍白如纸。
“好好睡一觉,睡一觉…什么都过去了。”
秦墨给她盖好被子,轻轻退出了房间。
而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他从口袋中拿出一直震动响个不停的手机,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刚刚面对她时的那些温柔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墨,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电话那头,是秦兴邦怒气冲冲的责问声,“你知不知道这对公司的负面影响有多大,你这样做只会…”
“公司是我的。”
秦兴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秦墨冷冷打断,“所以,不需要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明显被气的不轻,秦兴邦手里的雪茄狠的一下拍在桌上,“你就是这样对你父亲说话的吗!”
“我父亲?”秦墨冷冷一笑,极其讽刺,“你吗?”
秦兴邦还想说什么,却被秦墨直接了断的挂断了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气的他砸东西又砸电话,连带着差点让家里打扫的佣人受伤。
“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边上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喘,低着头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面对着这仇人般的父子,其他人都只能保持缄默。
如果多年来的不闻不问,甚至后来的种种屈辱,还有…逼死了那位也算是养育的话,那这个世界,恩和仇,只怕是扯不清了。
挂掉电话的秦墨还没走两步,又是一个电话响起,扫了一眼划下接听,是助理朝阳战战兢兢的声音——
“总裁,网上的那些信息,您的意思是…”
“不处理,难道留着过年吗?”
“是是是!”
朝阳抹了一把冷汗,被这冷冷淡淡的一句话直接给呛了回来,紧接着电话挂断,他长吁了一口气:做助理难,做秦墨的助理,那是难上加难哇!
*
一觉睡到了夜色降临,总算是被饿醒了。
夏暖睁开惺忪的双眼去洗漱了一把,感觉精神多了。拿起手机看看时间,却见屏幕上闪烁着好几条短信,都是猴子发来的,她一条条划过,越看越懵——
【夏暖,你个大骗子,耍我玩呢!】
【劳资这么辛辛苦苦帮你容易么,你竟然抱着一座行走的金山来耍我,你以为你在耍猴呢!】
【阿呸,我才不是猴呢!】
嘎?
什么情况?
夏暖眨眨眼,难道她一觉就睡到与世界脱轨了么?正一头雾水时,却又不小心点开了刚刚推送的一个新闻,乍一看之下,她就傻眼了。
醒目的大标题一目了然很有爆炸性——
【云景总裁秦墨携新欢豪宅内共度两天两夜】
点开一看,里面拍的模糊但不影响辨认的好几张照片,可不就是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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