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儿见状,无奈轻叹一声道:“你们还记得我的身份么?我可是帝都第一纨绔子弟啊,有人抢人抢到我头上了,不收拾他几下我不是面子丢大发了么?就算他是地头蛇,我还是过江龙呢,压不死他!”
苏易之笑着将顾宝儿话里头的意思直接点破:“管那小子是什么身份,敢和我们抢人,直接揍他丫的!”
慕白拧了眉:“这样不太好吧?上回那一次是他们先招惹的我们,所以我们就算收拾了他们,也不会有人说我们的不是。可是这一次场地不一样,花楼毕竟不是酒家。”
堂堂太女殿下出入花楼,还和人斗殴,说出去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他虽然知晓她不是在意外界眼光的那种女子,只是到底舍不得她叫人非议。
顾宝儿笑着瞥了她一眼,慕白对她的关心这么明显,她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古代对于男子总是宽容许多的,因为掌握权势的多是男子,他们普遍觉得,男子逛花楼,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只要做到和花楼女子你情我愿,风流而不下流,那么谁都不能说这些逛花楼的男子有错!
但是到了女子身上,就大不相同了。
不幸沦落到花楼里头的姑娘,就算是清清白白的清倌人,也少有能够做正室的机会了,因为她的出身太过不堪,因为她是烟花之地出来的风尘女子!
而敢来花楼逮自家夫婿的那些个正头娘子,也不会少叫人在背后嚼舌根子,最不济一个“妒妇”的名声是跑不了的!
但是别的世家女也许会有顾忌,考虑到自己的名声,不敢给梧桐出头,她却不会有这样的顾忌。
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不愁嫁的当朝太女殿下,更是因为她来自思想开放的大天朝!
她发自内心的认为:一个人,只要灵魂是干净的,那么这个人就是干净的。
既然自己觉得梧桐是个干净的女孩儿,那么为了她再担上一个花楼斗殴的名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横竖自己的名声已经难听得很了,也不在乎再糟糕一些。
所以太女殿下笑着瞅了慕白慕公子一会儿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阿慕,你又想岔了。要知道我们今儿个可没有打算过在花楼斗殴,毕竟把东西打坏了还是要赔钱的不是么?总不能叫把梧桐带了这么大的沈妈妈吃这个哑巴亏吧。
况且撷芳居的梧桐姑娘今儿个早上就已经没了,王家那个混账东西瞧上的是易之身边的贴身婢女,你也知晓,易之和我是手帕交来着,那么我为她出头,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这事儿我们占着理儿,要是还有那些个混账看不清局势在那儿嚼舌根子,也不用管他们,由他们去吧。只有他们现在说得越多,待我们办好差事回去以后,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恐惧,你说是不是?”
“似乎没什么错。”
“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跟着我们揍人就是了。而且打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就觉得你小子有点儿不对劲,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如此温润呢?
是人总归是会有情绪,有脾气的,你要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我是说什么都不会信的。好在没有多久你就到了我的身边,叫孔昭把你的小情绪给激出来了,那一刻我才算是安下了心来。
幸好你小子是个有情绪的,不然叫我天天对着你那张一点儿笑意也没有的笑脸,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对你出手的。”
“我也是人。”
但是也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不会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听了慕白和太女殿下这番对话,屋内众人心思各异,只是他们到底心思重,没有将情绪变化表现在脸上。
但是馒头小姑娘、紫菀小丫头还有梧桐姑娘尽皆不在此列。
馒头小姑娘那是压根就没有用心在听,她这会儿正在努力地把最后一点儿银耳水晶绿豆羹送到自己的嘴里头,人家忙着为了美食而不屑奋斗。
至于紫菀,她压根不知道顾宝儿他们一行人都是什么来头,正在为自家主子担心呢,哪有心思去听顾宝儿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梧桐姑娘,她这会儿心里头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公子,小姐,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就算要叙话也不忙在这个时候吧!那王家公子可是没多久就要冲到紫薇阁来了啊,就算你们不怕来事儿,也好歹认真点儿好不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当顾宝儿和慕白叙话的时候,王家公子哥儿王紫正大摇大摆地带了十几个公子哥儿往紫薇阁走去。
沈妈妈正跟在他们身边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王公子,你来得是真的不巧,今儿个早上梧桐就叫人给赎走了。”
王紫脚下不停,恶狠狠地呸了一声道:“沈妈妈,你别想蒙我。梧桐可是花魁,而且一个月以后就要挂牌接客了,你又怎么可能舍得放这么一颗摇钱树跟别人跑?”
舍不得也得舍得,好歹那丫头是自个儿瞧着长大的,哪能叫她活生生地被十几个人轮着折腾!
就算再多的银子,也比不上她的良心来得重。
沈妈妈咬了咬唇儿,继续规劝王紫,她清楚,自己能拖延越久的时间,梧桐就能跑得越远。
只是就算她再这么规劝拖延,王紫还是走到了紫薇阁的门口。
然后他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叩开了紫薇阁的大门,口里道:“对不住,小生打扰各位了。”
他说这么一句话,也纯属是客套,因为他压根就不在意里头的人是什么想法!
有关系又有钱的地头蛇,就是这么任性!
然而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王紫的意料。
大门被叩开的下一刻,一个还带着点儿汤水的白瓷碗就被扔到了王紫的脚下,一个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清冷,五官却无比精致的公子哥儿寒声道:“既然你知道对不住我们,那你还敢敲门?”
王紫看着那少年,缓缓地眯了一双三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