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宝儿不是没有好奇过苏易之会带谁来定国公府见她,但她想了半天,都觉得这个人不可能会是来自延陵的闫娇娇,然后太女殿下在下一刻就被事实打脸了。
她看着一身丁香色衫裙的闫娇娇,用十分错愕的神情道:“娇娇,怎么会是你?”
闫娇娇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便很是羞恼地哼了一声:“怎的?莫非阿宝不想见我?”
“我自是想见娇娇的,只是我没想到娇娇会这么快入京就是了。不过娇娇来了的话,我倒是有出府的由子了,本宫说过,若是有朝一日娇娇入京,我必然会带娇娇纵马长歌,看尽京都繁华!
虽说我许诺之时,并没有想过娇娇会这么快入京,但是既然娇娇来了,本宫自然要践行自己的承诺。”
“纵马长歌之事容后再议……阿宝,现在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儿,你本以为和易之一起来府上拜谒的人,会是谁?”
“我本以为会是阿珏或是念念,甚至连叶桐都想过,唯独没有想过这个人会是你。”
闫娇娇看着顾宝儿莞尔一笑:“我也没想过,我会这么快入京,但是若是我再不入京,下次见你恐怕便是要嫁作人妇的时候了。那样的话,我就不能出席阿宝的及笄礼了,怎么想,我都觉得亏得很,所以我央了老祖宗许久,让老祖宗允我入京,所以闫娇娇入京了。”
入京的是闫娇娇……
顾宝儿将这句话在舌尖上含了许久,看着闫娇娇半晌不语,拧了眉:“你别说,你为了可以早日见我一面,自请被逐出闫家,若是如此,我会觉得亏欠了你的。
毕竟我的声名不大好听,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若是离我太近,总归不是好事儿。你若是因了与我结交的事儿,被闫家老祖逐出家门,我可是当真要觉得对不住了。”
闫娇娇嗤笑一声:“阿宝,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闫家老祖宗不是迂腐的人,他看得出来你大不大好听的声名,是自污的结果,自然不会拦着我与你结交。还有你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家,无须妄自菲薄。
旁人若是瞧不起你,那是他们的胸怀容不下你,你这样的女子,生在世上便注定要逆了那些人的意,所以无须在意旁人的非议。最后,我不是自请被逐出闫家,我只是离开了闫家而已。
闫家女儿不该再入宫闱了,但是一个女官还是做得起的。我闫娇娇不想一身姻缘错付他人,所以我央了老祖宗,允我进京做你的贴身女官。”
“娇娇……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你的姻缘再也不能如同之前一般一帆风顺么?”
“自然是知晓的。但是我不后悔,我闫娇娇长了十五岁,见遍了闫家公子哥儿,但是我觉得,便是书香世家闫家教养出来的公子哥儿,也没有让我觉得心生欢喜的人,因为他们的才华,及不上我。
唯一能与我并肩的人,是我的兄长闫怀礼,但是我是闫家女儿,便是再欢喜自家兄长,也是不能逆了人伦的。可是除了哥哥,延陵之地的公子哥儿,当真没有入得我眼的人。
而京都的公子哥儿,如果我没猜错,他们都是卯着一股劲儿想做宝儿你王夫的男子,这样的男子,我便是以闫家女儿的身份抢了其中出挑的几个的关注,也是不开心的。
这般的姻缘,若是能称得上是一帆风顺,倒不如舍了它。用我闫娇娇的姻缘,换闫家百年安宁,我觉得这笔生意,不算亏,想必老祖宗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老祖宗让我带着闫家的诚意还有闫家公子哥儿闫怀礼入京了。
我入京求得是不再做他人掌心中的棋子,而我兄长入京,求得是可以为闫家入京提供强力臂助的桥梁。我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我哥哥比较惨,我做了殿下的女官,可以远离许多公子哥儿……而我哥哥,入京之后,他便再也做不了闫怀礼了。”
这话说得倒也在理……
古代婚娶大多盲婚哑嫁,没碰到顺眼顺心的男子就被嫁出去的话,这一生过得也没什么滋味儿了。顾宝儿明白了闫娇娇之所以入京的缘由之后,表示十分理解。
“不管闫家诚意如何,娇娇若是不想嫁人,只管留在我身边做个女官便是。我顾宝儿虽说是个纨绔,但是我护短的性子整个京城都是知道的,娇娇若是成了我身边的女官,绝不会再有不长眼的公子哥儿敢肖想你。
若是真有那等不把我的权势放在眼里的公子哥儿瞧上了娇娇你的话,那多半是对娇娇你动了真心,若是到时娇娇你想嫁人了,本宫必然命东宫为娇娇送嫁。”
闫娇娇看着顾宝儿笑意明媚:“殿下金口玉言,娇娇记下了。还请殿下让府上为我备一床舒适的被褥,在闫家呆久了,若是太次的被褥,娇娇已然睡不惯了。”
顾宝儿笑着应了声诺,便引着闫娇娇和苏易之往自个儿的屋子里头去了。
苏易之看着言笑晏晏的顾宝儿和闫娇娇叹了口气:“我觉着我今儿个就不该陪着娇娇来,瞧你见了娇娇,连声招呼都不带和我打的。”
顾宝儿瞥了苏易之一眼:“我那不是被娇娇入京的事儿惊呆了么?况且入京的是闫娇娇还是闫家大小姐,对我这个东墨太女而言,那可是两回事儿。若是闫娇娇入京了,本宫扫榻相待,待她纵马长歌,看尽京都繁华。
若是入京的闫家大小姐,我可得好好考校她一番,毕竟这妮子极有可能会成为我日后的嫂子。至于原因嘛,谁让整个京都,就轩辕家的光棍汉最多呢?别的不说,我那俊俏的七哥可还未婚娶呢。”
苏易之一哂:“你七哥的确算得上是俊俏了,只是俏不过孔昭,俊不过慕白。倒是你九哥,和娇娇般配得很。若是娇娇以闫家大小姐的身份入京,我估摸着你怕是要把她划拉成自己的嫂子了。”
顾宝儿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心里却叹了口气: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呐,季宁远和娇娇的苗头那么明显,我又怎么可能会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