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巧儿对那黄金果实属嫌弃,可非得要打肿脸充胖子,“那要不我再将它要回来?”
她转身的一刻,巧儿又口是心非,“它既是难得的珍品,做奴才的还是留给主子吃吧!”
这话听着怎如此冠冕堂皇?巧儿近日倒识会了变通。
回了屋,婉儿正坐在榻上吃起了闭月为她端着的桑葚果,她手哆哆嗦嗦好半天才喂进嘴里一颗。
大概是手太过无力,方向感总是把控不好,嘴边已被涂满了乌紫的果浆。
妙瑾又不忍心看婉儿如此遭罪,端过闭月手中的果盘就要往她嘴里喂。
巧儿确实谨遵医嘱,抢过果盘,推她过去,冷冷甩了一句:“我看你是勤快用错了地儿。”
说罢,她就将果盘放在婉儿怀里兜着,“婉儿妹妹,不是姐姐不疼你,只是洛爷爷的叮嘱我不能不记。”
婉儿自然是懂两位姐姐的好意,乌紫的嘴唇瞬间咧开露出两排皓齿,“巧儿姐的这番心意我懂,就算花上一日的功夫,我也会将这盘中的果子捡食干净。”
巧儿不知她说的是好赖话,又心软了下来:“若是你喜欢吃,待你练上半刻手上的力道,姐姐喂你便是。”
妙瑾见也插不上话,随手在桌上拾起了一块糕点,吃在嘴里也是索然无味。
她索性又去了窗下的美人榻上,四脚朝天这么一躺,只觉自己成了一个十足的废人。
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起身在桌子的果篮里拿出了一些水果,提着篮子就朝屋外去。
屋里又传来那句:“别惹事儿啊!”
妙瑾耳朵都磨出了茧子,啥话也没回,就去了正阁。
正阁内的琴声袅袅,还在门外她就热情打起了招呼,“四公主好兴致啊!”
四公主手下琴声戛然,她抬眸嫣然笑道:“也就闲来无事,弹着消遣罢了。”
四公主又慢条斯理起身过来迎接。妙瑾将果篮递上前去,“这是六公主去太后宫里讨的赏,想来新鲜就给公主送些过来。”
公主客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柳絮前来接过果篮,六公主又吩咐她去洗些过来。
公主拉着她坐下,“郑姑娘倒是比我那妹妹有心多了。”
她此番借花献佛,确实是比六公主有心的多。
她不识音律,这广场舞的乐曲可是缺人弹奏,现在能捡个现成的,还不得献献殷勤。
妙瑾自谦道:“我怎可与六公主相提并论,她还是时常惦记着你这姐姐。”
“上午,六公主还让我帮她排个舞,说过几日要献给太后。”
四公主打趣道:“尧媛粗野惯了,估计也只是逞口舌之快说说而已。”
宫女柳絮将洗好的水果端了进来,呈到两人中间的小茶桌上。
公主无心品尝,迈着步子转眼间去了书案处坐下。
妙瑾也跟着她挪了步,她直接就开了口:“公主能否帮我个忙?”
四公主抬高眼眸,很乐意的看着她,“当然能,郑姑娘有事尽管开口。”
她也就不客气,“六公主让我帮她编支舞,这舞和曲奴婢倒是有了注意,可就缺个弹奏之人。”
四公主哪会不懂她的意思,直接问道:“那你的曲子可已定好?”
妙瑾犯难,“定倒是定了,可我没有曲谱,看来只能求公主另选一首了。”
柳絮赶忙的过来,好一阵炫耀,“郑姑娘可是小瞧了咱公主,只要你能哼出调调,公主就能给你弹出来。”
四公主是个行事低调之人,听柳絮这般吹嘘卖弄,脸色渐沉,柳絮见状瞬间领会,“奴婢这就去换些热茶来。”
她端着茶壶识趣地下去了。
公主脸色又渐渐和悦,“郑姑娘心中既已有内定曲目,不妨唱来听听,我也好记下其中的音律。”
听她一说,看来并非宫女吹嘘。
妙瑾清了清嗓子,这就准备开唱,“我种下一颗种子,……”
她的声音敌过刚刚公主的琴声,传遍了前院的犄角旮旯。
婉儿在榻上本还举着颤悠悠的手,往嘴里喂桑葚果。这一唱,果子干脆又掉回了果盘。
并非歌喉不好,而是她在尚寝局都听厌了。
她摆着一张苦瓜脸,跟着声音陪唱了起来,估计是被洗脑了。
还好东阁的六公主去了慈宁宫,要不然这会儿也该来凑热闹了。
妙瑾一首唱下来,公主还没将曲子给记全。
她又连着唱了三五遍,直到公主满意地点点头,她才端起茶碗润润喉,“那明日就烦请公主移步,去院子里帮个忙弹奏这曲子。”
公主爽快应道:“放心,曲子的事儿就交给我吧!”
“只是到时这演唱之人……?”
她想都没想就回道:“这个重任自然是由六公主担当。”
她与四公主相觑一笑,像是捡着了便宜。
次日一早,闭月与羞花早早的已在屋子里忙活,而自称废人的妙瑾还在榻上懒睡,屋里发出的响动丝毫没有将她搅醒。
巧儿风风火火从门外进来,一鸡毛掸子拍在她屁股上,“快些起来,六公主找了一群嬷嬷在院儿里等着你。”
她不怕疼,身子纹丝不动,只是用鼻音低沉地回道:“让她再等会儿!”
哪有主子等奴才的道理!巧儿脸一沉,“不起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手中的鸡毛掸子往下使劲一抡。
妙瑾反应神速,一把接住了它,懒懒道:“姐姐怎越来越像我娘了,变得唠叨不说,还使家暴。”
在巧儿的一味催促下,她嘟嘟哝哝出了门。
早晨,浓雾笼罩,院子里的一切景致都显得湿哒哒。
六公主携十几个中年嬷嬷已在院子里恭迎。
妙瑾转过花坛,就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师父可算是来了,尧媛已在这里恭候多时。”
公主显得很亢奋,手里拿着个皮鞭挥舞。
妙瑾心里却是窝着一股火。
“你倒是挺听话,往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起起,今日倒起了个大早。”
公主倒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脸上依旧带着笑颜,“师父的话徒儿可不敢忤逆。”她手一扬,“这些人我可都选好了,任凭师父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