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芙终归是沉得住气,她又转言道:“白娘子都饿,想必娘娘也是饿了,奴婢这就去小厨房端些吃的来。”
青芙今日是怎的了,离晌午还早,这会儿不是问喝就是问吃的。
皇后抬眸瞧了一眼,青芙低头躲避,她又低眸继续撸猫。
她语气无关痛痒,“你是昨晚睡得不好?今日气色怎如此难看。”
青芙勉为其难往脸上挤着笑,“奴婢这脸色怕是吓着了娘娘,这就下去补补胭脂。”
说完,她转身准备出去。
皇后又道:“别藏着掖着了,说吧,刚刚那太监都是怎么回话的。”
青芙腿一软,打了一个颤。
半刻,她转身交代道:“皇上昨儿个没在乾清宫。”
皇后依旧撸猫的动作。
青芙又说:“皇上昨晚去了瑞王府留宿。”
这一句一句往出冒,皇后就又抬眸,给了一个眼色让她揣摩。
青芙立马一五一十,全盘脱出,“皇上昨晚在瑞王府与那宫女厮混,今儿一早就带她出府,骑马去了城外近郊游湖。”
皇后柔缓的手渐渐捏了一股力,突然,她就将白娘子口角的那条鱼干迅速扯掉,砸飞了出去。
“吃什么吃,惯的你!”
白娘子立刻惊跳出怀。
她又将怒火撒在了青芙身上,“你这奴婢好大的胆子,竟敢说本宫的陛下是与那贱奴厮混,分明就是那妖女居心叵测,用的妖法勾引。”
青芙噗通一声跪地,“娘娘,咱不难过,皇上就是被那妖女一时蒙蔽,过些日子厌烦了,自然……”
她又像想到了更好的劝解法子,“娘娘,慈宁宫那位不是仗着太后撑腰,怀上了龙嗣,现在不照样被皇上无视。所以娘娘不必灰心,皇上终有一日会知道娘娘母仪天下的好。”
不提还好,一提慈宁宫那位,皇后更加来气,“听说,太后只等那宫女明年诞下皇室血脉,就要封她为妃。”
她冷笑一声,“那就得看她有没有这个福分了。”
青芙附言道:“娘娘一向仁慈,那宫女腹中胎儿保不住,也是皇上身边那妖女嫉妒所致。”
皇后心中像是酝酿良久,与青芙相觑一笑,又仪态。”
紧接着,她又是一阵捂嘴浅笑。
猫儿白娘子正在门槛舔它的爪爪,偶尔还给自己洗把脸。皇后脸上又生宠溺,便与青芙说道:“那小丫头受了一通训斥,竟没生本宫的气,依旧讨人喜爱。”
青芙起身去将白幼猫抱起,又放于皇后的怀里。
皇后又将它宠爱的抱在怀里,她最是喜爱撸猫。
青芙蹲下身漫不经心为娘娘锤起了腿,脸上一副心事很沉的样子。
白娘子舔完毛,又舔起了它皇后姐姐的手。皇后倒是一脸享受。
青芙无关紧要提道:“娘娘,二少爷昨晚在烟雨楼打了人。”
娘娘凤眼微合,脸上并无异色,“这靖荣怎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他那锦衣卫北镇抚史的头衔,可是本宫废了好大劲才为他争取来的。”
她语气里的责备也是似有若无。
青芙低着头继续说:“少爷打的那位嫖客,今儿一早一命呜呼了。”
皇后凤眼一张一合,微怔几秒,又懒懒道:“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话语里还多了几分安然。
青芙的话又往前探了探,“老爷今早听说少爷不仅去了烟花之地,还打死了人,被气得旧疾复发了。”
一听这话,皇后沸腾的血直冲大脑,她瞬间惊坐起,“我爹他现在如何了?”
青芙惊慌一片,连忙解释,“娘娘别激动,老爷一发作大夫就为他瞧了病,现在已经无大碍了。”
皇后惊魂不定,无心再撸爱猫,她拍了拍白娘子的后背,“少爷现在何处?”
那猫儿也是听话,一个蹦窜就各自去了别处玩耍。
青芙道:“少爷公务在身,安顿好老爷之后又回了北镇抚司。”
皇后听罢,这才吃了定心丸,她带着娇艳的身子慵懒的这么一躺,“本你先托人回去禀报一声,就说过些时日我就回去探望。”
她身子又向里侧着,“本宫乏了,就先睡会儿。”
青芙起身放下珠帘,退出了门。
……
坤宁宫算是恢复了平静,而凤阳阁里上下所有人,都忙成热锅上的蚂蚁。
这会儿当数最急的就是六公主,她派去乾清宫打探的小太监,还迟迟没有消息。
可她又不想亲自去打探,只有在东阁里乱发脾气。
摔花瓶、砸茶碗的,阁中大堂里已是狼藉一片,可算是折腾的不轻。
她发完脾气,就撅坐在桌子上喘着闷气。
前去打探的小太监这才着急忙慌的回来复命。
才在门外,就发现这屋子里竟没了下脚地儿。
索性就在门外禀报,“六公主,奴才刚刚去乾清宫问了,那守卫说皇上昨晚就没在宫中,今儿也还没有回去。”
六公主一蹬腿就下了桌,她边走边踢脚下挡路的残品。
她走近,双手叉腰指责道:“小鼻涕,本公主让你去打探的是师父,没让你去问候皇兄。”
小太监憋屈回道:“皇上没在乾清宫,妙瑾小师父当然也没在。”
朱尧媛伸出手指勾了勾,小鼻涕自动转过身撅着屁股。
朱尧媛使劲一脚,踹了他好几个趔趄,最后扑倒在了院子里。
朱尧媛轻蔑扫了一眼,“你这嘴是便秘吧,说了半天,本公主要的重点呢?”
小鼻涕拧扭着脸道不尽心酸,苦笑道:“奴才错了。”
又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巴子,继续回禀道:“奴才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向小全子打听到,皇上昨日黄昏后就去了瑞王府,直到今日都未回去。想必皇上是带着妙瑾小师父去瑞王府做客了。”
朱尧媛就纳了闷:“皇兄平日里都极少出宫,去那瑞王府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这母后眼看着就要过寿了,皇兄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如此看来,这师父怕是指望不上了,今日只能亲自操持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