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紫阳县某处的一条大河上,但见一条三丈长的画舫逆流而上,但沿岸也不见纤夫拖拽,不知如何竟能逆水行舟。
此时忽听一阵叮咚悦耳的琴声从画舫中悠悠传来,使人闻之欣然忘忧,意欲见之是何人所奏,但却被一声怒马嘶鸣给打断了。
“呼的一声!”蓦然从舱中抢出两位一高一矮银须垂胸的老人来,只见他们俩人手中各握着一槟船浆,难道这艘画舫竟然是他们二人划动的?要是果真如此当真是骇人听闻。
这时只见那矮胖老者道:“此马真是神骏!”
“恩”他身旁的那位高瘦老者轻恩一声。
“聿!”却见那神驹前蹄高高昂起,又叫了起来。
“咦!”那两位老者不禁面面相觑,心中生疑起来。
“喂,快看那”那高瘦老者身高眼锐提醒道。
那矮胖老者闻言踮起脚来,果然发现前面的河面上漂浮着一人,不知是死是活?他见此大骂一声“晦气!”
这时从船舱中走出一位身着翠绿长裙,梳着双环髻的小姑娘来,只见她来到二人面前道:“两位爷爷,小姐听闻有人落水,盼两位爷爷将其救起!”
“唉!我说这妮子怎么又乱发什么善心啊!万一那人已经死了呢,又或者以前是什么江洋大盗呢?....”只见那位鹤发童颜的矮胖老者,喋喋不休的议论起来。
那小丫鬟见状,复又跑进舱去,不一会便又奔了出来道:“小姐有命,叫你们速速救人!”
“哼,这小妮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只听那矮胖老者嘴里嘟哝有声,但却忽的一提气,刷刷刷,展开“登萍度水”的轻功身法来,几个跳跃便奔到六丈远的河心,俯身一抄便将那人捞起,几个闪落便回到船上,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丝毫不见老态,不想在这偏远之处,竟然还有此等高手。
他探其鼻息,见那人虽然呼吸微弱但还有一息尚存并未死去,不由道:“大哥碰上这事,得!我们还是回去吧!”说着摊了摊手,做无可奈何状。
那高个老者,闻言点了点头,却听那矮胖老者忽道:“对了....”用手一指那岸上的神驹道:“这马可不能落下了。”
但他话音还未落下,那马敕溜溜的竟于岸上紧跟而来,两兄弟见此连连称奇。将手中的船浆往水里一捺,也不见他俩如何使力,那画舫竟然于宽阔的河道上掉头,顺流而去....
一间阁房中,但见东首摆着一张牙床,床头及床尾摆着两盆美人蕉,粉色帐蔓低垂,透过薄帐,赫然间见床上竟然躺着一位年轻男子。
过了一会,只见那男子缓缓睁开双眼,望着身上所盖的被褥,红里红面,上面留有一股淡淡的体香,一看便知是女子的闺房,不由心想“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腹中伤口,不禁轻哼了一声!
这时只闻吱呀一声,从门外快步走进一位小丫鬟来,上前低声问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那男子道:“我昏迷了多久?”
那小丫鬟掰着三根手指答道:“已经三天三夜了,这是第四天。”
“啊!”那男子吃了一惊,随即问道:“这是哪儿?”
那丫鬟答道:“禀公子,这是李府。”
那男子其实便是萧逸辰是也,他四日前靠杜天浩舍命相救,并万幸依靠墨云的闪电速度暂时摆脱追兵,后来墨云实在是口渴难耐,奔到河边饮水,却将背上的萧逸辰摔了下来,不过它却颇通灵性,于岸上紧跟了下来,也幸得如此,背上少了一人蹄印变浅,躲过了彭禹齐他们的追踪。
萧逸辰道:“多谢姑娘!”说完准备下床相谢,却听那小丫鬟道:“不敢,你要相谢的话,就去谢我家小姐好了,是她救得你,这三日来都是小姐细心照看着你,并亲手喂你汤药,我看着都心疼的慌。”
“是是,小子这就去,烦劳姑娘引路!”萧逸辰口中忙道。
“噗嗤!”那小姑娘掩嘴笑了一声指着他道:“你就这样去见我家小姐啊?”
“啊!”萧逸辰经他提醒方才惊觉身上只穿着睡服,脸色不由一窘连道:“该打,该打,还望姑娘赎罪则个!”
“咯咯!”那小姑娘,见他吊起书包来,不禁嬉笑了两声道:“还是让我来服侍公子更衣吧!”
萧逸辰连忙摆手道:“万万使不得,我自己来就好,麻烦姑娘在门外稍后片刻。”
那名叫绿竹的小丫鬟,见此也不强求,点了点头,依言将房门带上,在门外等候。
萧逸辰小心下的床来,见左手一把座椅上放着两套叠的非常整齐的衣衫,一套是自己的旧衣服,一套则是新裁的白色锦服,不过他素爱简洁,身着灰黑之类的长衫更是纪念师父。
当下他仍然穿上旧衣,绿竹见他仍是穿着旧衣,也不见轻视之情,当先领头而去。
萧逸辰跟着她的身后,心中虽早已猜到李府乃富裕人家,不曾想眼前庭院重重,花卉品类繁多,他重伤之身走了这一段路,不禁出了一身虚汗。
好在又走了百十步,穿过一个回廊,但见前方赫然有一座人工湖,湖心建有一座小亭,放眼望去,有一位身着黄衫的女子,端坐在小亭中,静若处子般的弹奏弦琴,琴声隐隐传来。
那绿竹转身道:“公子,我家小姐便在前面,怒我告退!”说完弯腰一福,退了开去。
萧逸辰抱拳为礼,点头道:“恩,姑娘请便!”目送她离开后,整了整衣服,便踏上修往湖心的一段蜿蜒小堤。
此时吹来阵阵微风,将恍若镜面的“湖水”吹邹,萧逸辰的衣衫也微微扬起,他望着眼前风和日丽下的景物,心中不由一痛四日前的大战仿佛还是历历在目,快要及近时,他整顿了下心情,继而前往。
那黄衫女子,等他走进身后四五尺时,方才察觉,转过身来,见到来人先是一惊,后又是止不住心中一喜,起身离座,福了一礼道:“公子醒转过来,真是可喜可贺!”
萧逸辰闻她语音直如黄莺出谷一般,婉转清脆,不由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但见她年已及笄,挽着垂挂髻,一袭黄衫身资娉婷,肤色白皙,脸如鹅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闪的,透着欢愉的光芒,只是眼圈微黑,心想“绿竹所言非虚,定是这几日以来照顾我所致....”心中不禁过意不去起来。
那女子见他盯着自己良久,双颊不禁升起一抹娇晕,转身垂首叫了声“公子!”
“啊!”萧逸辰这才惊觉,退后一步躬身行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却见那女子道:“公子快快请起,只是恰巧而已,无需介怀!”
萧逸辰又道:“话虽如此,但救命之恩,萧某定不敢相忘,不知姑娘高姓大名还望告之,在下日后定当报还!”
“这....”却见那女子面露难色,萧逸辰心中一惊,暗骂自己怎能随便问人家女子的芳名,连忙道:“怒我失言....”
那黄衫女子道:“不,公子见怪了,实是,实是....好吧还请公子代我保密。”
“恩”萧逸辰闻言不由狐疑的点了点头。
“我姓高,名梦瑾!”那黄衫女子道。
“哦,原来如此,她竟然不姓李,看来这李府也只是遮人耳目罢了!但她竟然如此相信我,直言相告,实是没有把我当做外人.....”他顿感亲近之情,心想日后定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当下他道:“承蒙姑娘相信,在下定当守口如瓶,绝不敢向外人透露半字!”
“谢谢!....”那高梦瑾道,同时心道“我这是怎么了,如此重要的事竟然就这样告诉了他,我....哎!”
萧逸辰却不知她此时内心的复杂情况,忽道:“高小姐先前听你琴声悠扬,可否再奏一曲!”原来他是见先前扰了她的雅兴,是以才这么说道。
高梦瑾正自心中慌乱,听他如此一说,忙即镇定道:“既然公子吩咐,那小女子便献丑了!”
当下见她微调琴弦,按宫引商,玉指轻拨琴弦,琴声叮咚流出,但闻时而轻柔舒适,时而奔放豪迈....
一曲奏完,萧逸辰起身鼓掌赞道:“姑娘好琴艺!”但随即顿了一下道:“只是....”
高梦瑾追问道:“只是什么?”
萧逸辰抱拳拱了拱道:“恕我直言,我闻姑娘曲中,悲多欢少,姑娘是有什么心事吗?不妨说来听听,如能所急萧某定当竭尽全力!”
高梦瑾对他报以微笑道:“萧大哥也精通音律吗?”
“精通谈不上,略懂而已!”
“萧大哥,太过谦虚了,梦瑾确有心事,但,哎!不提也罢!”高梦瑾说完幽幽的叹了口气。
萧逸辰正准备安慰她几句,这时忽然有所警惕,扭头一看只见两位老者身如飞鸟,闪电扑来,一时不知是敌是友,连忙挡在高梦瑾的身前,以防有失!
“萧大哥,这是....”高梦瑾本想说这是误会的,但话还未说完,那二人已经扑到亭中,其中那个矮个老者忽的凌空一掌向萧逸辰拍来。
掌未至,掌风却早已扑来,直将萧逸辰身上长衫吹得猎猎作响,他心想“自己重伤之前,接此掌力也是吃力,更何况此时,但自己身后是位柔弱的女子,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岂能躲开。”他念及此不由硬着头皮,挺着胸膛挡在高梦瑾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