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诗先是看见了一幢沿海的小别墅,白色的墙,有点希腊风格的味道。她想:这不是晓梅的度假别墅吗?大学毕业后她们寝室里,就晓梅一个人早早地嫁人了,老公特别有钱,婚后她邀请大家去别墅玩,结果原本大伙都答应去了,到了发现真的就她一个人请了假去,别的人到了都有这样那样的借口来不了了。
晓梅拉着她的手,说:“糜诗,我真的不是炫耀。就是想能像大学那时候那样,大家躺在一起,天南地北地瞎聊。”
“我知道,天南地北地聊天南地北的男人嘛。”糜诗痞痞地说。
晓梅被她的话逗笑了,笑容里却有着一丝抹也抹不去地落寞。
眼前场景转了又转,都是属于她的记忆。糜诗急了,这又不是看自己的回忆录,她想看啥时候不能看,迦夜的记忆在哪里呢?
糜诗想既然和脑电波相关,她是不是应该试着用意念呢?糜诗像念咒似地默念着迦夜迦夜迦夜,可眼前的场景依然顽固地没有任何转换的意思。
她有些焦急了,正琢磨怎么办,眼前场景却突然风格一变,陌生的古风,她嘴角一勾:她想她终于进到迦夜的记忆里了。
糜诗试探性地喊道:“迦夜……迦夜师兄……”
“糜诗?”身后传来的声音透着不确定。
糜诗转过身,果然是迦夜,他毫发无伤,翩翩佳公子的俊朗模样。
“糜诗,真的是你啊,我先前还正想起你。”迦夜不似之前那般冷漠难以亲近,反而透着点孩子气。
糜诗也不和他绕弯,开门见山道:“师兄,可曾记得你受伤了?”
迦夜神色显得很迷茫:“我不记得了……”
糜诗提醒他:“李家村,记得吗?我和你一起去调查魂牌原料被窃一事,有人对你下了毒,你……”
“好冷,我感觉好冷……”迦夜却打断了她,显然根本没听她说了些什么。
糜诗心里嘀咕,被冻了那么久,能不冷嘛,而且迦夜好像脑子大概也冻坏了,感觉弱智了许多……
但是她前来的目的没有达到,糜诗换了个口气,软语哄着:“师兄,我知道你是最厉害的人了,你肯定能想起来的,你好好想想……李家村……”
迦夜没卖她的帐,一脸不情愿:“我为什么要想?”
要不是看在迦夜救了自己的份上,糜诗简直就想抽过去了,怎么就跟个熊孩子似得,她不得不继续哄:“这样我才可以救你呀,你不是冷吗?因为你生病了,你好好想想李家村那个让你生病的人,他长什么样子呢?”
迦夜皱着眉,好像努力在想。
糜诗感觉到周身的一切正在改变,慢慢变成了李家村的样子,她欣喜道:“对了,是这里。”
眼前的一幕幕非常熟悉,只是有些是之前自己没注意的地方,显然这是迦夜眼中的李家村。
场景也在快速的转换,路上的村民,无人的乡间小道,还有那发黑的尸体……突然糜诗看见了那罪犯,显然是迦夜跳窗之后追到的他,可是奔跑地太快,又是背面。糜诗着急道:“我看不见他的脸!”
突然眼前一团粉色的烟雾炸开,一张面无表情冷酷至极的脸陡然印在糜诗的脑中……
“啊!啊……”糜诗吓得闭起了眼大叫。
再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却不在是李家村,这个地方她却是觉得眼熟,好像是那个……西洲?
“迦夜,你要记得回来找我哦,不然我就上京都去找你!”眼前红衫女子长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糜诗却感觉自己一阵心酸又是一阵甜蜜,她的手抚上了少女的脸颊,柔嫩而温暖,“我记得了。”
少女突然眉头紧锁,双手覆盖在她的手上,眸中的眼泪悬而未落,“迦夜,如果你不记得回来找我,我也不会来找你的,你如果把我忘了,我会想办法让你永永远远记得我的。”
糜诗突然感觉钻心钻肺的疼痛,这疼痛像细小的蛇,无孔不入地朝她的全身涌去,她痛苦地浑身痉挛,突然一个巴掌扇得她脸颊发烫。
“糜诗,醒过来,你醒一醒!”是欧阳景的声音,她突然有看好戏地感觉,原来这人也有不淡定的时候啊。
她用力睁开眼,然后瞬间意识到:她回来了。她浑身依然发抖,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牢牢地抱着她,她感到一种带着归属的安全感,紧紧抓住那胳膊不愿松手,情绪激动也带着害怕,有点控制不住地重复道:“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嘘……知道了,知道了……放松……放松……对了……”那声音如山涧的温泉,潺潺地流入她的心间,慢慢暖了她四肢百骸。
等糜诗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已经换了件干爽的衣服,床头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药。
看见又是药,糜诗的脸忍不住垮下来。
“喝吧,自作孽,别怨别人。”芮九显然是等着她醒过来,第一时间将药碗递了给她。
糜诗默默无语,果然有句老话说的好:自己做的事,流着泪也要做完。她把心一横,吹了吹汤药,憋着气一口将药喝了,好苦啊……
芮九见她如此听话,显然还算满意,沿着床坐下来,低声问:“你真的进去了?”
糜诗听他这么问,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立刻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见到了,先不跟你说了哈,我要赶紧回魂司让他们找人去。”
说完一溜烟的就走了,芮九在原地半天没动,半天才吐出口气,喃喃道:“是真的啊……”
糜诗一路急急忙忙地往魂司赶,她一遍遍回想从迦夜那边看到的犯人长相,深怕因为之前昏迷了一下子,把容易看见的模样给忘记了,她反复地一遍遍在脑子里过。
突然糜诗停住了脚步,有些发愣,那个给迦夜下药的人岂不就是李威吗?那个在李家村死了的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