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一别,算起来糜诗和欧阳景两人也就隔了一个多月没见而已。
可当糜诗看着与她面对面坐着的欧阳景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天陈府里事情杂乱,直到最后她都没机会和欧阳景好好说上几句话。
只是偶尔瞟见他在陈府院落中穿梭的身影。
而且两个人身边也一直有人,即便照了面也不好多说什么,最后天色都黑了下来,在陈府门口的时候,欧阳景追上来,对糜诗只说了四个字,“天祥客栈。”
于是,好不容易挨了一个晚上,糜诗便寻来了。
很巧的是,欧阳景也在。
糜诗有太多事情想问,有太多话要说,可坐下半天,她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欧阳景打开房门见到糜诗的时候,脸色很平静,嘴角带着笑,将糜诗请进了屋。
茶炉上正烧着水,他温和一笑,“这个客栈的老板是个雅人,攒了一坛子去年梅花上的雪水,用来煮茶正好。”
他纤长的五指灵活地洗茶,烫杯,斟茶,动作娴熟而优雅,最后递至了糜诗面前,他淡然地说,“感觉怎么样?你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糜诗端起茶,鼻尖清香透鼻,缓缓喝了口,口鼻生香,回味甘甜。她放下茶杯,语气也很平常:“挺好的,大概最近没睡好,有点累。”
欧阳景盯着她的脸,“只是睡不好吗?有没有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人?”
糜诗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下,剩下的茶水从浅浅的茶杯里溅了出来。
“你最近看见他了,你的师兄,迦夜。”欧阳景语气十分肯定,他目光深沉而温柔,“这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
“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
糜诗一惊,不是幻觉,她迟疑着:“那是鬼吗?”
欧阳景摇了摇头。
“究竟怎么回事?”糜诗焦急地追问。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世间万物,而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欧阳景指了指头,“尤其这里,复杂而神秘。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情,当日你进入铁桶的时候,迦夜的一部分意识就传到了你这。而且很显然,他现在依然在你这里。他的回忆,经历,想法”
“不是回忆,不是的。他人就出现在我的面前,像正常人一样可以和我对话。”
“是的,这就像做梦一样。因为他不属于这里。”欧阳景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糜诗的额头,“每个人只能有一个灵魂,这里容不下两个人的,而你正在驱逐他,所以激起了他的反应。”
糜诗低头沉思,“所以,他最终会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欧阳景看着糜诗,目光深邃,“这一切取决于你。”
“一定会消失的。”糜诗说完这句话,脑中却闪过一个红衣人影,突然鲁华华的话关于穿越的那番论调又出现在脑海里。
她和那个红衣少女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吗?可除了长相一样,为什么她还能感知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女情绪起伏?
迦夜说,她就是小橘子,究竟是迦夜搞混了,还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真相
糜诗甩了甩头,将这些先抛到一边,被欧阳景扯开了话题,她那么想知道的事情还没问呢。
“欧阳,你是怎么从黑衣人手里逃出来的?你的毒又是怎么解开的?”
“族里的人替我解了毒,我也没有被黑衣人抓走,那日是因为族里来人,限时让我回去。”欧阳景清清淡淡地说道。
糜诗心中一紧,“你族里的人?你是隐宗一族的吗?”
“嗯。”
糜诗浑身一哆嗦,茶盘边上的茶盏被碰落在地,“你真的是隐宗一族的?”她只是想起来芮九的猜测,随口那么一问,就等着欧阳否认,却万万没料到欧阳景这么随随便便就认了。
“我的确是你说的隐宗一族的。”欧阳景口气很平静,就像在谈论天气似的,“隐宗,世人好像是这么叫来着。”
糜诗惊愕地张着嘴,眼睛睁得溜圆,“隐宗不是身份很保密吗?你就这么承认了不是太好吧?”
“好像是不太好。”欧阳景居然附和她,“可这事我觉得也没什么不能对你说的。再说,族里的人也从未刻意隐瞒,只是从来没人问而已。”
所以只是因为没人问?
糜诗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可总是因为行踪隐秘才让世人觉得神秘的,隐宗的人也从没在魂司登记在册。”
“有的。”欧阳景晃了晃他腰上的魂牌。
“真的魂牌?”糜诗表示怀疑。
“货真价实。”
“怎么会?”糜诗惊讶。
欧阳景看着糜诗嘴巴张大吃惊的样子,觉得有些好像,又有些可爱。
“隐宗不过是世人的称呼,族里从未称自己隐宗,而是欧氏一族。”
糜诗点头,这么说也好像很有道理,等等慢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欧氏一族
“欧氏一族!所以你姓欧,根本不姓欧阳!”糜诗瞪大眼睛看着欧阳景,兴师问罪,
“骗子,大骗子!”
“我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姓欧阳。”
的确好像是没有。
糜诗有些心虚,想起来的确是她自己一个劲欧阳欧阳地叫,“那你也都默认了啊。”
“我只是觉得欧阳听着也不错。”欧阳景微笑着,“不过一个称呼罢了,无妨。”
糜诗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太可恶,咬牙切齿地龇着嘴,呵呵一笑:“欧公子海量了。”
“哪里哪里。”
还来劲了,糜诗恨恨的,决定不与他一般见识,为了转移话题,随口问道:“那欧氏一族是做什么的?”
每个可以称家族的,必定庞大,肯定有其特别专长的长处,才能足以传家。
“暗杀。”
这个回答,太震惊,“暗杀?是杀人的意思吗?”
“嗯。”欧阳景就这么大方认了,“家族里也有其它营生,不过因为暗杀的活最多,现在几乎成了主要的营生了”
糜诗听完怔愣愣,和欧阳景面面相觑,对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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