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八章
芮九二人看了一眼就知道楚渭崖前面那么说是什么意思了。
死者的死相十分的恐怖。
头朝外,腾空着。
整个人面朝下趴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很整齐,不是在家见客,就是有事出门的打扮。
背部朝上,后脖子这边血肉模糊,衣服上,床单上血迹斑斑,就像一个屠宰场,血淋淋的。
芮九一进屋,目光就被床上的死者给吸引。
场面虽然血腥,可芮九和糜诗都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畏缩。
芮九戴上了特质的面罩以及手套。
这还是从西洲府章子墨那里学来了,章子墨不愧是天下仵作第一人,术业有专攻,芮九这回从他身上学了不少东西。
而这身行头也是其中之一。
章子墨的解剖的理论最基本的就是要保证尸体的干净。
这个干净指的不是洗干净,而是尽最大的可能避免尸体接触外界的一切。
他认为人体本身会分泌出汗液油脂,仵作如果不戴上手罩,无意间接触了尸身会污染。
这个论点非常先进,糜诗当时听他如此说的时候,就深感佩服,她还对章子墨的手罩提出了改良意见,让它更贴近了现代的手套。
芮九很仔细地检验着尸体,尤其是颈部,那也是致命的伤口所在。
“这伤口太不可思议了。”芮九一边拨弄着一边道:“看着这些应该是咬痕。”
“咬痕?”楚渭崖震惊道:“难道京都城里有野兽出没不成?”
芮九摇了摇头,“看看这肌肉和皮肤被撕裂的样子,还有这上面牙齿的印子,不像是野兽,更像是人的牙印。”
“你是说将死者咬成这样的人是人……”楚渭崖瞪大眼睛,嘴唇有些发颤。如果是人咬的,那真的比野兽咬得还更令人感觉可怕。
“而且……”芮九反复查看死者,“这人应该是将死者的血都吸干了。”
楚渭崖听芮九这样说,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人吸血……这太恐怖,楚渭崖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了,后背一阵阵发凉。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吸干的,但是脖子后并无主血脉,如果是放血的话是肯定无法如此彻底,尤其身上的主血脉并无被切割开的迹象。”芮九皱眉,“如果是人为的话,也非一般常人可为。”
“吸血鬼……”一旁的糜诗脑子里想到,嘴上就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吸血鬼?这个词倒是用的妙。”芮九朝她微微一笑,“你脑子倒是转的快,可惜这世上并没什么鬼,吸血人还差不多。我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此事却足以吊起了我的好奇。”
既然初步诊断是人为的,楚渭崖更是加派人手,挨家挨户地去巡察,看看会不会有遗漏之处,说不定有人会见到这死者与凶手一起的。
楚渭崖自去忙了。
芮九这时候也已经初步检验完毕,他走到糜诗身旁问道:“你还好吧?”
糜诗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芮九白了她一眼,“先前一路上你就安静的可怕,到了这里,平常里你碰到这样血腥奇怪的凶案现场,叽叽喳喳就你问题最多了,今天却是没什么话。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糜诗当然知道自己心不在焉的原因在哪里,只是不能与芮九说,“我只是感觉有些累……”
“累?你这两天没休息好吗?还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芮九倒是有些担心,一把抓起糜诗的手腕,就诊脉起来。
糜诗收回手,“我没事,只是这两天睡得少了些。”
“睡少了啊,难怪你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芮九又恢复了往日的嘲讽。
糜诗回到魂司,第一件事情自然找司主禀告情况,尤其这是自西洲回到京都后,糜诗第一次见司主。
司主还是老样子,西洲出了那么多事情,好像都没有让他感到棘手的样子。
糜诗心想不知老狐狸是真的不放在心上,还是只是表面。
“这回又是什么事情?是怪兽在外游荡还是其它什么?”司主看见糜诗进来,第一句问得就是这起案子,显然他对此已经有了些了解,不然也不会将案子归到魂司第九司来查。
“不是,芮九根据死者身上的伤口看来,判断凶手是人。”糜诗将初步的结论告知。
“哦?人为啊。”司主有些感叹,“我都记不清楚多久了,接的案子可以如此清晰判断是人为造成的。还有什么发现没有?”
“死者的妻子供述,死者有一匹马,但是家中却没有,也没有再附近找到。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这马会被凶手骑走了。”
司主好像对这案子的细节进展并不十分感兴趣,“那就让府衙一起帮着查一查。”
事情貌似说完了,可糜诗却没有告退,她欲言又止的似有什么话要说。
她瞟了眼端坐在前的老头子,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玄昊大师的圣灵梗,司主可有听闻过?”
“圣灵梗?”老头子皱眉思索了半天,摇头道:“未曾,这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玄昊大师调制出来的一种药物,林延卿对此药也十分熟悉。”糜诗看着老头子,“林延卿又逃走了,我想或许可以从圣灵梗上着手,查出些线索来。”
“如果这圣灵梗是药物的话,那或许有一个地方你可以去查探一下。”司主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糜诗注视着老头子,话中有话的道:“我很奇怪对这答案为什么没感到丝毫的意外呢?”
燕飞阁。
答案很明显就是燕飞阁。
“司主难道没有一丝丝的怀疑,为什么案子查到现在,多多少少都会和燕飞阁有关呢?”糜诗提出质疑。
老头子坐在上头,却是对糜诗的问题一个字都没有说。
糜诗离开了魂司,如果其它事情她还可以视而不见,但是圣灵梗的事情她却无法坐视不理。
燕飞阁,她想无论如何还是有去一趟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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