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别喝了,再喝你撑不住了。”吕琛伸手阻拦了晨手中的酒碗。
“现在不喝,怕是以后就没机会喝了。”晨一手拍开吕琛,将酒送入了口中。
“晨,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骗你去易容……我不该质问小雪……”吕琛低下头颅,懊恼的说着。
“别说了!”晨手中抓着的酒碗被捏的粉碎,“我不想再提这些。”手中的碎屑掉落在地上、衣服上。晨也没有拍一拍,“都过去了。”晨平淡的说。
他时日无多,看开了。
“都过去了”吕琛呆呆的口中呢喃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哈哈!都过去了!”他状若癫狂,看似豪爽,硕大的酒坛子一坛一坛的送入口中,哈哈笑着。
只是……那满脸的液体,让人分不清哪里是酒,哪里是泪。又或者酒水,就是用来掩藏那比酒还要醉人的泪水。
晨自顾自的喝着,熏香的味道渐渐的散尽了,他不想自己的往事么?或许,等他离开,他就可以见到自己魂牵梦绕的小雪。有时候他陷入疯魔,他觉得,那好像是小雪回来了。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吕琛一手扶着墙,一手搂着酒坛子,一摇一晃的朝着屋外走去。
“不要走了,屋外有人。”晨手中的碗里还剩下一半清澈的液体,他苦笑了一下,将碗放在了桌子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上了苦笑这个表情。
吕琛听见晨的话语顿时清醒了几分,论实力,他与晨相差甚远。
“什么人!”吕琛大喝一声,瞬间将手中的酒坛子扔向了血煞藏身的黑暗处。
‘啪’坛子被摔的粉碎,里面的酒水迸射出来,打湿了地面与墙体,散发出老酒的香气。
“他不在那里了。”晨的眼睛有些迷离,终究,他是要离去了。
“站的越高,也就越冷。该来的总会来的。”吕琛有些无奈,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越是得不到的越是喜欢。那时他没有权利,所以舍弃晨来得到权利。现在又想得到亲情了。
“这人是个高手,体术在你之上。”晨平淡的说,“他藏了这么久,看来是知道我的存在。”晨苦笑了一下,站起身来慢慢的走着。“吕琛,那时你们费劲心机来隐藏我的存在,只为保护那与你萍水相逢的宫主!”晨的表情有些痛苦,他曾经把一切交给了面前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将他带入了地狱。
“是啊,有些可笑。”吕琛呆站着,此时他早已不管了那刺客。“我用尽计谋来藏你,可你还是暴露了。我殚精竭虑保护宫主,可他还是失踪了。”吕琛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仔细想想,他活了这么多年,好像没有多少成就。就连现在的位置,也是晨给的。
“哈哈哈,吕琛啊,你身居高位这么多年了,还不明白么?故事和火一样,藏不住的!哈哈哈哈哈哈!”晨仰天长笑,他不委屈,这么长的的时间,他已经不在乎那些了。
吕琛背靠着门框,脑袋偏着,他喝多了,其实他可以将身体里的酒逼出来,可他没有那么做,现在,能拯救他的也只有酒了。“这些话,你怎么不早点说。”吕琛平静的说。
“二十年了,我认为你可以明白。”晨漫步走着,走出了屋子来到长廊里。长廊的尽头,血煞在那里藏着。“如果爹和娘还在,我过的应该比现在好。”声音传至吕琛耳中,他的泪止不住了,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扛着柴火的精致的小男孩。
“哥,娘说了,今年收成好的话就让咱俩去上学。”
“不,我不要上学,我要当百姓的卫士,参加绿军,保家卫国,镇守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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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老不愧是长老,体术果然非凡,短短六天的时间就好的差不多啦!”梓语拆下李德一身上的绷带,扶着李德一下了床。
其实李德一是因为曾经杨德孝给他将身体调理的很好,所以恢复的很快,并不是因为体术的原因。
“那是,你以为跟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一样啊,现在都没有学会体术的第三层,都不能变红。”一旁老妪拖着木棍走了过来,“真该有个好老师教教你才行。”她撇撇嘴说道。
梓语吐了吐舌头,“阿妈,人家只是笨了点,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李德一住的这段时间,梓语与老妪已经完全不把李德一当外人了。
“梓语,这段时间多谢你们了,”李德一穿戴好衣衫,“这令牌你们收着,可以到鬼市去取玄币。”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块令牌,正是逸轩第一次给他的那块,其中有五万玄币。
这数量对于梓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行不行,王长老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这块令牌我们不能收。”梓语急忙将令牌推回李德一手中推辞道。
“就是,王长老,快收回去吧,我们不能要。”老妪也急忙说道。
“没关系,令牌中也没有多少玄币,你们不要推辞了。王某还有急事,告辞了。”李德一不由分说将令牌塞给梓语,一闪身走出了门外,等梓语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李德一的影子。
“这位王长老,是个好人呐。”李德一走后,老妪这样对梓语说。
“我知道阿妈,其实你的事情可以跟王长老提一下的。”梓语扶着老妪走进屋中,让老妪坐在了床上。
“算了吧,王长老只是一个监察长老,咱们要告的可是一个护法!他斗不过的,到时候再害了他,咳咳咳”说着老妪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我一把年纪了,活不了多久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到是苦了你这孩子,唉~”老妪叹一口气,手中紧紧抓着梓语的手说道。
“阿妈!你的病又重了。”梓语心中思绪万千,难道阿妈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么?
李德一并不知道他走后梓语与老妪的对话,他领了一匹快马,出了拳王宫辨别了方向后朝着鬼市飞奔而去。
“你怎么伤的这么重!”王志见到李德一后首先说道。
“说来话长,知道鬼市的悬壶亭在哪里么,我要去看看。”李德一感觉到胸部传来的刺痛,他的伤只好了两层左右,现在也仅仅是可以下地了而已。
“废话!我哪能不知道悬壶亭在哪里,来人!备车!”王志急切的说道,作为李德一的好朋友,他现在只想李德一好起来。
悬壶亭是一个统称,每个鬼市都有配备,是一个属于官方性质的医疗场所,虽然医术不见得多么高超,但是绝对值得信任,而且绝对不会出现药物不足的情况。
“你不用这样,我已经休息多天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李德一从布包里拿出烟杆,填了一袋烟,自顾自的抽着。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抽过了。
“我王志虽说修行无望被派到这拳王宫鬼市来,可我不是刚入门的毛头小子,你伤的多么严重我还是能看的出来的。”王志坐在一边说道。娲皇的车路上是没人敢拦的,所以马车行走的很平稳,也很快。
拳王宫鬼市的悬壶亭是玄界帝宫包办的,老远就可以看到悬壶亭门前挂着个硕大的牌子,上面四个金黄大字——悬壶济世。
“到了,”王志和李德一一同下了马车,走进了悬壶亭。
虽说悬壶亭是帝宫包办的,可悬壶亭却没有帝宫一点的风格,只是如同寻常的药店一般。
进入木质的大门,一股中药的香气扑面而来,仿佛连人的身体都进化了一般。
“若能来负责这悬壶亭,也是一桩美差啊。”王志深吸一口气,鼻子疯狂的吞噬着药店的香气,他是一个极爱熏香的人,这药店正好对了他的胃口。
悬壶亭大厅里人来人往,有人领了药草出了药店,还有人嘟囔着药草的价格,一个一瘸一拐的年轻人从李德一身边走过,这是拳王宫的弟子。
“拳王宫内斗到是给这悬壶亭带来了不小的收入。”李德一早已将烟杆放下,悬壶亭中是绝对禁止抽烟的。
“走吧,这里有个老家伙医术还行,不过和你师弟可比不了,哈哈”王志打个哈哈,领着李德一走上了楼梯。
二楼与一楼大厅截然不同,没有一楼人来人往的嘈杂,而是一间间小屋子,门上都挂着有人或者没人的牌子。有人从屋子里出来,会将牌子翻过没人的一面。而进屋子的时候,则会再将牌子翻过来。
王志与李德一没有停留,径直走上了三楼,三楼并不是一个开放的场所,而是存放一些药草的地方。这里阴凉干燥,很是适合存放药草。
刚到三楼,就看见楼梯口的地方有一张床,床上正有一个老头儿打着呼噜,睡着正香。
“别睡了,别睡了,”王志推推老头,“再睡小心我把药草都烧了!”王志开玩笑道。
“嗯?”老头睡眼朦胧,缓慢的支起身子,吧砸吧砸嘴,伸了个懒腰。“啊~”他又打了个哈欠,一手拍在嘴上,没有一点医生的样子。“虽说娲皇天下母脉,但我不信你敢烧帝宫的药。”老头眼睛还未完全睁开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娲皇的啊,快点起来,来生意了。”王志恨不得一碗水泼到老头脸上,使他清醒清醒。
“我就是一个看门的,看病到二楼和地下室去,来我这干嘛。”老头伸手抓了抓痒,说着就又要躺下去睡觉。
拳王宫悬壶亭地下室也是治病的地方。
“嘿,老家伙你不要脸了是不是,”王志说道,然后他想了想,一把玄币从身上掏了出来。
玄币相互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床上的老头看都没看,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治病讲究望闻问切,不过你这不是病,是伤。”老头虽是对着李德一说的,手上却是没有闲着,将王志手中的一把玄币收进了怀中。
“这位兄弟是大派之人吧?”老头手中摸着李德一的手腕把脉说道。
“哦?此话怎讲?”李德一反问道,他对这个老头的印象不怎么好,这老头浑然没有悬壶济世的模样。污了门口的牌子,怪不得帝宫让他看守药草,而不让他给人治病了。
“能让娲皇的人伴着的,能是小派的人么?哈哈哈”老头笑道。不过李德一却是明白,他的身体早已被杨德孝调理的无懈可击,想必是这老头从脉搏上看出来了。那些调理他身体的药,无不是世间稀有的药品,一般的门派根本拿不出那样的药草,所以老头推断他是大门大派之人。
“其实我认得你,你是拳王宫新晋的长老王鹤是也不是!”老头突然不再那样吊儿郎当的,正色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李德一嗤之以鼻,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王长老,你看我贪财如命,满身铜臭,可我也是有苦难言。”老头放下了李德一的手,自己走到摆放药草的柜子前,拉开一个抽屉,从中拿出一些药草填进了一个烟杆,竟然抽了起来。一点都不怕点燃这满楼的药草,也不怕悬壶亭怪罪他拿药草当烟抽。
“我惹怒了拳王宫的沙漠之神。”老头吐出一口烟圈,白色的烟雾分散在四周,充斥了充满药香的空气。
“沙漠之神我早有耳闻,那是拳王宫的命根子,不知你怎样惹怒了他?怒从何来?”李德一问道。
“多年前我和我的小女儿一起来到拳王宫鬼市,在离去的时候不小心闯入了拳王宫供奉沙漠之神的地方,我并不知道那是沙漠之神,所以偷下了沙漠之神脚下的一颗宝石。”老头抽着烟,叙述着自己的往事。
“你也是千古独一份,沙漠之神的东西你都敢拿,后来呢?拳王宫没有找你算账?”王志强忍着不笑,这里不偷那里不偷,偏偏在拳王宫的地盘上偷沙漠之神的东西,这不是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