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熙的一刀捅入,男子歪着身子缓缓倒下,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随后安然闭上双眼,眼角划过一点凝聚忏悔的泪水。也许这是他最好的结局,哪怕需要向下面死去的弟兄赎罪,起码博得了心灵上的救赎。
场中众人看着男子缓缓倒下,发出一阵唏嘘。是被我们逼死的吗?每个人的呐喊,汇集成一股洪流彻底冲垮了男子的心里防线,在奔溃之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罪孽。
虽然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抹灭他人的生命来换取,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极深的罪孽。每个人都是一个罪人,没有谁能逃过,都是背负着罪孽前行,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没那么远大的志向,可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道路,同样白骨累累,堆砌成山。
“来人,查出他的身份信息,”陈熙将手中的刀递还给侍卫,吩咐道。
“大人,这位是春原站的小毅夫。”场中有与死去男子同站的人出声回道。
“小毅夫?好!惠子,将他好生安葬,事后把他的老母亲接过来,好好安置一下,别告诉老人家他的事,就说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陈熙转身对着惠子吩咐道。
“遵命,您放心,这件事我等会议完毕就去处理。”惠子欠身一礼,恭敬说道。
“大人?大人?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转投梅川一库的,这么多年我们为惠子大人也做了不少事情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您网开一面,给我们一个体面的死法啊。”跪在地上被绳子捆绑起来的人看着小毅夫的结果虽然是死了,但好歹算个体面的死法,家人还有照顾,不用担心死了之后家人没了依靠,纷纷出言恳求着陈熙。
“哼哼?体面的死法?要多体面々.?”陈熙看着地上不断磕头哭喊的众人,冷哼一声说道。
“我们知道我们犯下了天大的错误,肯定也逃不过死罪,但恳求您能给我们痛快体面的死法,我们也有家室,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小儿,我们一死,一家老小就都全完了。大人,求求您,我们要求不多,能和小毅夫一样我们就知足了。”
“是啊,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死罪难逃,但请您能网开一面,救救我们的家人啊,不然就是上百口子的人命啊,大人,求您了!”
跪在地上的众人见陈熙开了口,更是急切,直把脑袋磕的咚咚响,一个个额头殷红,不停的渗透着鲜血,随着磕头的动作沾染一地,没一会地上便是开出一朵朵鲜艳的梅花,甚是好看,但却透着一股难言的凄凉。
场中的众人有不少都是和跪在地上求饶的人一个站点,看着昔日里一起相处工作的同僚落得这般可怜可恨的下场,免不了一阵心酸。忍不住泛起一丝发于人性深处的同情。
“大人,给他们一个体面的死法吧,都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兄弟,虽然他们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这生命的最后一程,让他们体面点吧,哪怕只是给他们一个痛快的也好。”
“是啊,大人,死罪难免,好歹留个全尸给他们,说实话真的不忍心啊。”
“大人,您就当积阴德了,让他们死的舒服些也好啊。”
场中有一人出言求情,便有了下一个,不多时人群中三三两两的都开始向着陈熙求情。
惠子也是这场面动容,虽说作为一个刀口子上讨生活的人,见惯了生离死别,但这次,心里也是免不了一阵酸楚。迈步走向陈熙,欠身一礼,缓缓说道,
“钢板大人,你看着情况,怎么办才好?”
陈熙也没想到方才还生死相对的两伙人现在有互相同情起来,心中也是一阵唏嘘,人性难道真的都是很丑恶的吗?看来不是啊。怅然一叹,摆摆手止住众人的求情声,面向还在不断磕头的众人大声说道,
“你们一个个的都给老子听听,都睁开眼睛看看,你们的心难道都被够吃了去?这就是你们刚刚还打算一刀两半的敌人,现在呢?他们在为你们求情,为自己的敌人求情,为向死了自己,踏着自己的尸体的人求情,心寒啊,你们的脸呢?还有你们的惠子大人,连她都不忍心,为你们求情,这就是你们对待兄弟的态度吗?要拿出刀来,杀了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杀了自己的老大,踩着他们的尸体去换取你们那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苟全你们的贱命,你们还觉得自己该被饶恕吗?体面的死法?你们想想刚才死在你们刀下的自家兄弟,他们的死法体面吗?舒服吗?你们有家室,有八十老母,有待哺小儿,他们就没有吗?他们就不是人吗?他们做错了什么,要为你们的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要不要我带着你们出去看看那些尸骨未寒的尸体,一个一个的放在你们眼前,然后你们看着他们,告诉他们你们想要一个体面的死法,向留下的家人能有好的照料?行吗?啊?”
说罢,陈熙一甩袖子,转身默然不语。只留给众人一个微微颤(诺好赵)抖的背影。
听着陈熙一番慷慨激昂饱含深情的话语,场中众人也不再求情,也不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陈熙,看着那个微微颤抖的背影。
跪在地上的众人也停止了磕头,一个个大男人嚎啕大哭,全然不顾额头的鲜血流了满脸,掺和这眼泪顺着脸颊而下,仿佛是在流血泪一般。
他们终于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自私,多么可笑,当初的倒戈意味着什么,现在的求情又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生命应当被尊重,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自己又哪来的脸面恳求体面的死法,死在刀下的人又该如何对待。
“.々大人,我等深知罪孽深重,无法原谅,任凭大人处置。绝无二言。”众人磕头在地,齐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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