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第二天傍晚睡醒的时候,床边已经被娜塔莉摆满了晚餐,当然也有可能是午餐,总之在我三下五除二的饱餐一顿后,我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在我回来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娜塔莉居然都没人来看过我!
我只好主动去找他们,我准备先找格林,再找威廉,最后找阿伦,并故作轻松的把这只手挨个在他们面前炫耀一番,然后我就在阿伦书房中一只直径三十厘米左右的透明的晶状球体旁边找到了他们所有人。此刻他们正围着这颗幽灵之眼,对出现在里面的影像评评点点着。
“嘿,过来,索萨,看看我们找到了谁。”格林头也不回的冲我招手道,眼睛一秒钟都没从幽灵之眼上离开过。
我拨了拨离门口最近的威廉,让他给我腾出个位置,然后也来到了幽灵之眼旁边。说到幽灵之眼,顾名思义,你可以通过它看到一些…你暂时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现在我就能在书房中看到生尽欢大厅里的情景,这也是一种黑暗系的法术,与之对应的光明系法术是洞悉之境,一种可以在镜面上施展的法术,效果跟幽灵之眼大同小异,都可以让你看到异地的影像。不过前提是本地和你想看到的异地产生特定的法术共鸣才行,而说到这种法术的优缺点…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某个人!
当然,镜头里足有几十人,但是我的目光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被那个人吸引了过去,虽然他的身影在幽灵之眼中不过只有拇指般大小,但是…那青绿色的铠甲,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张俊俏到有些过分的脸庞…
“罗兰?!”
“是的,这是他来这儿的第三天了。”格林说。
“那为什么你们还没杀了他!”我叫嚷道,记忆在霎那间就回到了冰封城外的雪松林中,那次令我们全军覆没的伏击,那次改变了我们整个人生轨迹的厮杀。
“因为我不认为他是我们的敌人。”格林却不动声色的这样回答:“至少现在不是。”
“你说什么?!难道你忘了…”
“唉,我早说过他这一手烂牌就不要跟了嘛!”我还没说完就被威廉的一声叹息给打断了。只见对面的胖子已经亮出了同花,而罗兰这边居然只有“k”大。胖子笑呵呵得把台面上至少超过一百个金币的筹码统统收到自己这边,而罗兰面前的桌上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连输几把了?”阿伦兴致盎然的问道。
“才三把而已,三把居然就把一百个金币都输进去了。”威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想不到他已经在这儿连赌三天了,除了输得更快外,技巧上竟然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看来他又要去赊账了。”格林看着幽灵之眼中正一脸悠哉的向柜台走去的罗兰说。
“我让克劳迪娅再给他一百。”威廉说。
“为什么不干脆给他一万让他输个痛快?”阿伦问道。
“我已经看出来了,不管给他多少金币,他都会在几把之内输个精光,不如每次少给他一点儿,也好多观察他一段时间。”威廉解释着:“对了,顺便跟你说一下,这三天里他已经欠了五千六百个金币了,相当于三天来咱们的利润总和,而且,显然他绝对不会还的。”
“对了,如果我们停止赊账的话,你们猜他会怎么样?”看到罗兰接过筹码并给了克劳迪娅一个礼貌的微笑后,阿伦突然问道。我看到了那个微笑,不得不承认,魅力十足。
“我想他会大开杀戒,像在冰封城外一样。”格林回答。
“就为了几百个金币?”阿伦扬了扬眉。
“就算什么都不为,他也有可能那样。”格林的瞳孔在瞬间收缩了一下:“我总觉得…他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那就这样!”阿伦打了个响指:“告诉克劳迪娅,停止给他赊账。同时让埃辛开始清场,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只要把赌徒们都赶走就行,包括那些包间里的贵宾们。”
“你是打算放他走吗?!”我问道。
“不,在他玩儿痛快之前没人能赶他走。”阿伦跟威廉相视一笑:“所以我们得出个人陪陪他玩玩儿。”
“就我和索萨吧,至少我们跟他见过。”格林立刻提议道。
“然后去被他杀掉吗?!”我没好气儿的说,不经意间已经咬紧了牙。我实在不明白,在面对这个当时几乎把我们逼入绝境…或者说已经把我们逼入绝境的人的时候,在我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的情况下,格林为什么会…如此冷静。
“没人可以在我的地盘儿杀了你。”阿伦像早就料到格林会主动要求前去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并给了我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儿?!”在去往大厅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对格林发起火来。
“什么怎么回事?”他看了看,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一切!”我挥舞着双手叫喊着:“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你们为什么要观察他?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活着?!”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我想也没有人知道,他就是这么进来了,就像所有赌客们那样,花钱,豪赌,一直输。”格林耐心的向我解释着:“至于我们之所以观察他,是因为我和阿伦都认为他是个潜在的盟友,我们…”
“潜在的盟友?!诸神在上,格林,你居然会觉得他是我们的盟友?!”格林的话让我彻底抓狂起来:“难道你忘了他曾经对我们做过什么吗?他…屠杀我们,他疯狂的屠杀我们,格林,他疯狂的屠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正因为他屠杀每一个人,索萨。炽天之翼的人,阿伦的人,同铸会的人,不管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都至少能证明一件事——他不是同铸会的人,这对我们来说就够了!”格林的语气也在加重:“同铸会已经是我们的敌人,永远都是,而它又是如此强大,所以我们必须尽量联合任何有可能对抗同铸会的人,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赢的希望。”
“可你找错了人,格林,没有人能跟疯子做盟友。”我苦笑着:“何况这个**养的比疯子还疯狂。”
“呵呵,你们就不能等我走了之后再停业整顿吗?”当我们看到罗兰的时候,他正站在轮盘前头也不抬的拨弄着筛子,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厅里。
从面相上看,他心情不错。
“我们停业整顿就是为了你,你这个婊…”我还没骂出口就被格林用力拽到了一边,而这时,他也正好抬起头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上扬,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嘿,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们,我还以为你们早就躲进什么穷乡僻壤,深山老林里去了。”他热情的冲我们打着招呼,就像我们是多时不见的老友:“你们怎么会来这儿的,总不会是跟我一样来赌两手吧?那你们的胆子可太大了,现在所有地方都贴满了你们的通缉令呢。”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相遇了,毫无征兆的,就跟上次一样。所以我们不妨先玩儿两把,虽然这不像战场上的血肉横飞那么刺激,却也轻松愉快得多。”格林也来到了轮盘前,就站在罗兰对面,面带笑容。其实像格林这种谦逊而礼貌的微笑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有一定魅力的,可现在却我不得不说,在罗兰面前,他的笑容…平庸无奇。
“事实上我们应该对你心存歉意。”格林一边洗着牌,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接着说:“如果不是我们俩的话,今年的年度新闻人物很可能就是你了。”
“那可未必。”罗兰又笑了起来,骄傲中带着点儿自负。我想世人们对这种笑容的感觉无外乎两种,绝大多数女人和小部分男人会为之而倾倒,少部分女人和绝大多数男人(包括我在内)则会为之而厌恶,因为我们永远都没法笑得像他这般迷人:“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关注过一些发生在枫城的事情?”
“哦,你是说那个**杀人狂?”格林恍然似的说。
“虽然我很讨厌这个称呼,可事情确实是我做的。”
“听说你还刻意留下了名字?”
“用血,在墙上。”
“可惜啊,这个名字却没能让你名震四方。”
“是啊,这让我很困惑,为什么在那之后,当我报上姓名的时候却依然没几个人能认出我?”说到这个话题,罗兰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让灯火通明的大厅都为之一黯:“我觉得那些场面已经够血腥得了。”
的确很血腥,我想起了之前那几则来自枫城的新闻,现场被人用魔法画像记录了下来,让我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一些人倒在了血泊里,可你数不出来到底是几个人还是十几个人,因为你能看到的,只是遍地的尸块而已。
“很简单,因为人们看到的只是你留下的名字,而不是正在杀人的你。所以人们关注的或者说恐惧的,其实只是“罗兰”这个名字,而不是你。就像你在几年前的第二次北伐中已经名震天下,却依然不会像星辰之泪或者风之优雅那样光鲜耀眼。”格林有条不紊的说,仿佛早料到会聊起这个话题似的:“你需要目击者,罗兰,不管你做了什么,或者做的事有多大,要扬名立万,你都需要目击者。你需要有人看到你做了这些,你需要这些目击者们去传颂,去宣扬。他们不仅会描述当时的场景,更重要的是他们会描述你的样子,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你就会在很多人心中变得真实,那时候人们记住得才不会是你的名字,而是你这个人!”
罗兰皱起了淡金色的眉,抿着嘴略有所思,片刻之后,我们却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做不到。”
“为什么?”格林问道。
“因为一旦我进入狂战士状态,不把视野内的所有生灵都杀光就不会停下来。”
“不会吧?”格林愣了一下:“你…你不能控制吗?”
“我尝试过,尝试过很多次,也尝试过很久,可我不能。”在第二声叹息后,罗兰的眼睛黯淡下来,他低下头,恰巧避过了灯光,阴影蒙在他那白玉般的脸上,似乎将他整个人都染上了忧伤:“我没办法让自己停下,只能不停的咆哮,不停的挥动鬼斧,不停的杀戮,直到我再也看不到,再也闻不到,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气息。”
格林没立即搭话,而是就这么看着罗兰,满脸疑惑,这次我觉得他的表情是真的。
“这有点儿不可思议,不是吗?扫荡也这么认为,他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想了很多种方法帮我控制住自己,可是很显然他失败了。”罗兰接着说:“对了,你们听说过扫荡么?”
“我他妈怎么知道扫荡是个什么玩意儿?!”
“久仰大名,扫荡是史书记载中最后一位大师级狂战士,但据说二十年前他只身前往蛮荒之地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他是你的导师吗,罗兰?”
我想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猜得到上面那第一句和接下来那好几句分别是谁说的。
“没错,后来他就在蛮荒之地的一个村子里遇见了我。”罗兰冲格林点了点头,面露欣慰之色:“那时候村民们正把我绑在木桩上,准备烧死我,他们高举着火把,高喊着恶魔。我吓坏了,像所有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直到被扫荡救了下来。”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格林问道。
“关于这件事…我实在不想多说,可我真的已经很久没跟谁好好聊过了。”罗兰奚落似的笑了笑,好像想起什么,片刻后,他才抬起头来问道:“你们赶时间么?”
格林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拉了张椅子,一屁股坐下来,一脸嘲弄的冷笑着。
“一个就够了。”罗兰看着格林,眼睛中甚至带着点儿感激,当然,他选择性无视了我:“在那个小山村里,我曾有过家庭,我有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有过父母,还有过一个妹妹,直到有一天,我杀光了他们。”
“你…发了狂?”格林试探性的说。
“是的,毫无征兆的,恢复理智后我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是跪在血泊中抱着他们的尸体哭泣。村民们直到第二天才敢冲进来,他们把我绑了起来,拳打鞭抽,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憎恶和恐惧,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疼,我只是很害怕。”罗兰的眼睛越来越空洞,语气却越来越平静:“后来他们说我着了魔,而我自己也这么觉得,我一定是被魔鬼附了体做出这种事情,或者那个恶魔…本来就是我。”
“可是扫荡救了我,并带我离开了那里,带我去了更北更荒芜的地方。他对村民们解释说让我发狂的不是魔鬼,而是我体内失控的狂暴之力。他说我是个天生的狂战士,百年不遇,万中无一,我到现在都能想起当时他眼睛中的兴奋。”罗兰的脸上露出一个讽刺似的表情,然后接着说:“往后的十几年,我们都生活在一起,他教了我很多,也跟我聊了很多,现在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零零星星的那么一点儿——他悲伤的说,狂战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愤慨的说,现在的人们只知道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他郑重的说,在你学会控制自己之前,绝对不要离开蛮荒之地…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多的。”
“可你最终还是离开了,不是吗?”格林说。
“那是个漫长的过程,朋友,漫长的让人绝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有风雪、岩石和一个糟老头子相伴,你想象不到那是什么样的生活,你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我看着罗兰,此时他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就像蒙了层灰尘般昏暗:“记得扫荡这么对我说过,战死才是狂战士最好的归宿,为了报答他这些年来的恩情,两年前,我成全了他。”
“你杀了他?”格林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酣畅淋漓的一场战斗!等我恢复清醒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被切成了几百块,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气息我都不能确定那是他。”罗兰仰起头,目光闪动着,仿佛沉浸在这段幸福的记忆中:“我筋疲力尽的躺在鲜红色的雪地里,依旧滚烫的血液让我感到温暖而安详。我睡着了,在梦里最后一次见到了扫荡,他欣慰的向我挥手告别,说为我感到骄傲。”
格林没说话,我却已经下意识的摘掉手套,开始凝聚魔力,我意识到也许面前的这个人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还要可怕!
“我回到了那个村庄,却把它变成了屠宰场。说真的,我只是想去跟他们告个别而已,毕竟他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认识的人。可他们却惊恐的尖叫着,像逃避魔鬼般藏进家里,关紧房门,我只好以实际行动教给他们,真正的魔鬼是不可能被关在门外的。”说到这里,罗兰的话语中流露出些许惋惜:“他们不该躲着我的,只需要跟我打个招呼或者挥挥手,我就会自行离开,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
“狂暴之力,它一直困扰着你,是吗?”格林问道。
“是的,它困扰了我很久很久。那段日子我在蛮荒之地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扫荡口中那个外面的世界,让我既向往又恐惧。我时常会在某个时间突然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跟一推支离破碎的尸体和凝结成冰的鲜血呆在一起…我终于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在这段时间里我不仅依旧没能控制住狂暴之力,反而逐渐被狂暴之力所控制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毫无头绪,总觉得这个过程已如日升月落般无法逆转,我手上的鲜血越来越多,我的罪孽亦越来越深重。我开始刻意的压抑自己,时刻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冷静,直到有一天,我冰封城附近遇到了一支同铸会的军队。他们深陷重围,处境看上去不太乐观,我本想跟他们聊聊,看能否找条小路帮他们绕出包围,可他们傲慢的态度却实在令人讨厌。”
“所以你就对他们…”格林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那么多无辜之人都断送在了我手里,对于冒犯到我的人,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放过他们。”罗兰耸了耸肩,语气中已再也找不出一丝悔恨或者悲伤:“于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在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内就干掉了他们所有人。”
“确切的说,是三十分钟六千人。”格林提醒他。
“是吗,听起来不错。”罗兰笑了笑,随即又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之中:“那是次不一样的经历,虽然过程和结果似乎都跟从前没什么区别,可那对我来说,却决然不同。那是在一个山坳里,热血融化了冰雪,它们交汇着,淹没了我,把我和数不清的尸块浸泡在一起。我沉浸其中,血水正在变凉,却让我的头脑变得清醒,我突然开始思考一些也许我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控制自己?为什么要控制狂暴之力?为什么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悔恨和愧疚?”
“那你想通了吗?”格林问道。
“当然,在冰冷的血水让我窒息之前。我意识到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身怀使命的,有些人生来就应该劳作,有些人生来就应该享乐,甚至有些人生来就应该背叛,就像你们俩,而我…生来就应该杀戮。”罗兰的眼睛越来越亮了,我仿佛从中看到了某种信仰的光芒:“一直以来其实我和扫荡都错了,我们都觉得杀戮是错误的,你懂么,因为世人们觉得这件事是错误的,所以我们也觉得它是错误的。于是我们选择了压抑和逃避,他离开了他热爱的花花世界,只身来到了蛮荒之地,我也离开了家乡,终日与风雪和野兽为伴。可在那种环境中,我并没能享受到那种避世的安静和祥和,我看得出他也一样,我们并不快乐,因为我们都违背了自己的心。”
“我们应该释放自己,而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而将自己束缚起来。”他自顾自的说着,眼睛已像团熊熊燃烧的火:“生命只有一次,这很公平,每个人都是,所以为什么我要为了别人而折磨自己?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活下去而已,而他们的生命并不比我高贵。”
“所以那些被你杀掉的人就该死?!”我跳起来打断了他,我认为他的观点已经不仅仅只能用疯狂来形容了:“难道照你的意思,他们来这个世界的使命就是被你杀掉吗?!”
“如果他们不该死,为什么会被我杀掉?”他反问我。
我愣住了,这本不该算是个问题,也没有人会为杀人狂辩护,可我突然间意识到…或许我也这么想过——那个流浪汉,那个在我的人生中本该微不足道的小事,可事实上我从未忘记过他。他躺在街边,我烧死了他,我没想过他该不该死,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会觉得烧死他跟烤熟一条狗没什么区别…也许,我和对面这个**脸是有相似之处的,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区别只在于…
“其实你很喜欢这一切,是吗?”格林的话搅乱了我的思绪,感谢他,我本来就不想在这方面儿多想。
“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只是很爱。”
嘿!这话我好像也说过!
“好吧,我的朋友们,聊了这么多,我也该去找点儿乐子了。”说着,罗兰已经优雅的把筛子放回原位,转身就走。
“去杀几个人?”格林问他。
“也可能十几个。”罗兰头也不回的说。